
第5章 我?
“起床!穿好衣服跟我走。”
冰冷的声音响起,将春树从睡梦中惊醒。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天刚蒙蒙亮,刚想抱怨,就看到一张刻薄而又古板的脸——他的老师油女水镜,正用不善的目光盯着他。
“一大清早的,谁又招惹这狗东西了?”春树心里嘟囔一声,爬起来开始穿衣服。
按理说在忍者社会,师徒可是顶级羁绊,重要性甚至不输于血缘关系。更何况春树和油女水镜不仅是师徒,还是同族同姓,关系应该更加亲近。
可春树从对方身上没有感受到一丝长者该有的关爱,反而天天被其折磨。
这家伙像有病似的,三天两头给他洗脑。
每天不是向春树灌输家族至上的理念,就是疯狂贬低春树的人格和自尊心。
说来说去的意思,就是你油女春树什么都不是,是家族给了你一切,一定要对家族和长辈感恩戴德,给家族当牛做马来报答恩情。
当然有的时候这家伙也会莫名其妙说两句好话,表现的仁慈和善,但春树一眼就能看出这家伙是装的,目的是为了拉扯春树的情绪,更好的PUA他。
这狗东西的言行举止间,总是透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以及操控欲,比他前世的老板还恶心。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对方是他名义上的老师,他无法忤逆对方,只有等什么时候在家族中的地位提升了,才不用受这份鸟气。
“这一大早的,我们要去哪?”穿好衣服后,春树打着哈欠问道。
“跟我走,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记住,不该说话的时候别乱说!只需要听命令就行了。”油女水镜的语气不仅冰冷,还夹带着几分不快。
听出油女水镜的心情不好,春树也不想招惹这家伙,跟在对方身后,七拐八拐穿越一栋栋宅邸,向着油女一族的中心地带走去。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座祠堂前,春树知道这是油女一族的宗祠,可不知道油女水镜为什么会带自己来这儿。
进入祠堂后里面幽暗昏沉,到处摆放着奇怪的神龛以及密密麻麻的符纸,看起来阴森恐怖。
随着光线越来越暗,两人走入祠堂深处,这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破旧的神龛前供奉着几尊古老的雕像,其中有人也有虫,但都奇形怪状,面目狰狞。
在角落有一把红木摇椅,一位老者躺在摇椅上,眯着眼像是在休息。
老者的须发皆白,满脸的老人斑,春树一眼就认出对方是油女一族的宗族长老,名叫油女福山,在家族地位极高,仅次于族长。
春树平时很少出门,认识的人不多,之所以一眼就能认出对方的身份,是因为他在身体原主人的记忆中看到,当初磷坏虫宿主的筛选仪式,正是这老家伙主持的。
“福山大人,油女春树已经带到。”
油女水镜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春树没资格站着,只能跟着下跪。
这腐朽的封建礼仪,真让人不爽。
“你就是春树?知道今天叫你来是为什么吗?”老人眯着眼,随着摇椅轻轻晃动。
“不知道,大人。”
春树很是疑惑,自他成为磷坏虫宿主后,白天都被关在房间里,只有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出去活动,基本没接触过什么人,不存在犯错或是闯祸的可能。
除非……他的内心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
“家族打算交给你一个任务,这个任务十分重要,很可能会成为村子战胜敌人的关键,帮助我们赢下这场战争。”
“啊?我!?帮村子战胜云隐,赢下这场战争?”
春树一脸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就像被九头虫指使去铲除唐僧师徒的奔波儿灞。
老登,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我特么才七岁啊,这个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要相信自己,更要相信你体内的磷坏虫。我们油女一族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振兴家族声望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记住,一定不能给家族丢脸。”
说完老人又指了指油女水镜:“当然,你年纪还小,你的老师也会陪你一起去。”
春树偷瞄了一眼旁边的油女水镜,对方看似面无表情,实则额头青筋暴起。
看来这家伙也不想去前线冒险,怪不得一大早就怒气冲冲。
老人虚抬胳膊,跪在地上的水镜立刻窜上去将老人扶起,动作麻利得吓人。
“你跟我来。”油女福山对跪在地上的春树招了招手。
春树只能跟着老人,走入旁边的一间密室。
密室不大,十来平左右,除了摆在中间的一个大瓮之外什么都没有。
大瓮里坐着一个男人,全身赤裸,皮肤上画满了符文。他的嘴被封条封着,眼睛也被蒙了起来。
“你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然后就可以回去了。”
“是,族老大人。”
春树低着头走到大瓮面前,内心说了声对不起后摸了一下男人的额头,接着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刚出密室他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那个瓮中的男人感受到了身体的异变,因为磷坏虫已经开始撕咬他的血肉。
他想要呼救求饶,但因为嘴被堵着,说不出话,只能不断用身体撞击大瓮,发出类似肉摔在案板上的声音。
春树加快脚步,走出祠堂后发现外面天已经亮透,他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内心陡然生出一种荒诞感。
之前他还庆幸油女一族和木叶高层不睦,家族为了保存实力将他雪藏,他也因此躲过了这场战争。
但他忘了一点,家族在乎的是磷坏虫,而不是他,具有特殊抗体的宿主虽然不好找,但真要认真找还是找的到。
他只是一个用来盛放磷坏虫的工具人,只需要将磷坏虫接种到其他人身上,他就不再特殊,变得可有可无。
他不认识瓮中的那个男人,但能猜到对方的身份,估计是不知从哪找来的死囚或战犯,本来是要被处死的,现在被拿来废物利用。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那个男人感染了磷坏虫已经必死无疑。
油女福山让他触碰那个男人,是为了将磷坏虫“接种”到对方身上。
接下来那个男人就会变成磷坏虫的容器和饲料,那些符咒能拖延磷坏虫吞噬他的速度。运气好那男人能坚持几个月,运气不好就只有几个星期……如果没猜错,等到那个男人身上的血肉被全部吞噬殆尽后,可能还会有其他死囚接替他的位置。
在这个过程中家族高层会寻找新的磷坏虫宿主,这需要一点运气,时间也会比较久。
至于他为什么清楚这套流程,因为当初他就是从一名瓮中人的身上得到了磷坏虫。
不过和这些“耗材”不一样,油女一族的小孩在第一次接触磷坏虫时会有一定的保护措施,所以就算体内没有特殊抗体,也不会受到严重的伤害。
总之不管怎么说,他油女春树已经从磷坏虫的唯一宿主,不,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唯一容器,沦落为一名可有可无的工具人,即将被送上前线,去完成油女福山所谓的关键任务。
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故呢?第一次忍界大战已经打了三年,战争快结束了油女一族才想起帮忙?难道是因为各大氏族的做法引起了木叶高层的不满,双方的矛盾激化,为了平息木叶方面愤怒,才把他推出来顶锅。
思来想去,这个解释最为合理。
这下油女一族都把压箱底的战争武器——磷坏虫都派了出来,谁还能指责油女一族没有为木叶做出贡献?
而对于油女一族来说,他们并没有付出什么,也没有失去磷坏虫。
他们付出的,仅仅是家族底层的一个普通小孩罢了。
想到这里,春树怒极反笑,油女福山那老登还说他会成为这场战争的关键,作为磷坏虫宿主,他很清楚磷坏虫的威力,在战场上清清小兵还行,遇到顶尖战力就完全不够看,或许能对战争造成些许影响,但绝不可能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
看来这老登也是画大饼的高手,连小孩子都骗。
在明白自己处境的那一刻,春树的确出离了愤怒,但很快他就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前世他也见到过类似的事情,当公司出了问题,只需要找一个外包或实习生顶锅,把责任和矛盾都推到一个人的头上,接着把他开除,所有事情就都解决了。
只不过这次,他变成了那个倒霉蛋,被家族推出来,成为了化解矛盾的弃子。
“唉,果然除了自己之外,什么东西都靠不住,只有拥有了实力才能拥有话语权,才能不被轻易地牺牲。”
春树摇了摇头,冷笑几声,目光也逐渐变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