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二女儿有心事

“妈妈，爸爸明天要带姐姐出去玩，我这几天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二女儿再盼在书房门口有些小声的说，我突然没来由的心里难过，生日宴的这个晚上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但是又好像发生了好多让我始料不及，而且在未来也难以弥补无力回天的事情。

“再盼，怎么今天突然想和妈妈一起睡了，是有什么心事要和妈妈讲么。”

“妈妈，我就是想找找小时候的感觉，我同学说，嗯，说他们小时候都是和妈妈一起睡的。”再盼的话说的不错，那些年家里生意刚有起色，我和老公吴鑫也是起早贪黑的忙，公司开发的房地产业务正式走上正轨后我见不惯他在办公室对漂亮女孩子的那一套，自己开了几家金店打发时间，再盼就一直是保姆张姐带，印象中有一年春节，再盼躲在房间里抹着眼泪给张姐打电话说想她，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我还吃了孩子的醋。

“小盼，”小盼是我对再盼的爱称，盼啊盼，家里还是两个女儿，呵呵，“妈妈，嗯，妈妈年轻的时候把金钱看的太重，忽略了对你们姐妹的照顾，这点上，一直是妈妈的遗憾，你，你不怪妈妈吧。”

“妈，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和姐好，我就是，嗯，张姨对我也好，就是——”女儿今天变得吞吞吐吐的，平时再盼也是个安静的孩子，只是今天晚上，这两个女儿怎么好像都在有意无意的想向我表达些什么。

“傻女儿，怎么这么吞吞吐吐的，是不是在学校有男孩子追你了，还是你有喜欢的男生了，妈妈都支持，虽然学校不提倡早恋，可妈妈觉得象牙塔里的情愫将来会是个美好的回忆呢。”我微笑着拉着女儿坐在边上的椅子上，放下了手里的书。

“我才不会喜欢男生，您又瞎想，我就是，将来想去远的地方上大学，您不介意吧。”再盼犹豫了一会儿，从她支支吾吾的停顿，我还是感到到虽然她说出了想说的话，可当时我有另一一种预感，她说的不是她想说的，确切的说不是真正想说的。

“妈妈支持你啊，去追逐梦想，做喜欢做的事，如果想家了，也可以随时回来，爸爸妈妈永远是你的后盾。”我很庆幸再盼愿意离家远些，离开这个三观不正的家庭，可我也怕离远了我想她，想着想着眼睛有些湿润。

“妈，我会想你，但是我觉得，嗯，我不会想爸爸和姐。”再盼说的声音很小，头很低，这孩子和她姐姐是两种性格，在学校也和同学一样，表现的很正常，想想这些年，再盼都没有买过一件大牌的衣服，除了12岁那年生日有一件高定的晚礼服，她平时基本上就一直是穿学生服，假期也顶多就是黑衬衣牛仔裤，基本没见她像姐姐那样穿过裙子，而那件晚礼服不知什么原因，被她剪的稀碎收在一个盒子里，当时孩子是说想学习人家改造衣服，现在想想，自己明显没有很关注再盼的成长。不知道是我和吴鑫这对父母的不称职，还是吴家对我生的小女儿不是儿子的怨恨，再盼在这个家里是空气一般的存在，是啊，不会想爸爸和姐，不会想爸爸，可是为什么姐姐也不想呢，我心里一惊。

“小盼，爸爸也是爱你的，你们可能不理解，我们上一代人的老思想，这个重男轻女是在你爸爸的潜意识里种下的，但是你和你姐姐盼盼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爱你们是一样的，况且你和姐姐小时候很要好，今天怎么说这样的话呢。”我试探着问，总感觉这里有事。

“妈，我宁可今天遇上的那个小姐姐是我姐，嗯，妈，她会是吗？”再盼依然是怯怯的问，但是眼睛里确满是期待。

“小盼——”

“妈，我，我其实早就知道，就是，就是我还有其他姐姐的事，要不是为了我，可能那个姐姐就可以在家里衣食无忧了。”再盼是善良的，我抱着眼看快要成大姑娘的二女儿，突然想哭一场。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你好好的，将来上个喜欢的大学，谈场刻骨铭心的恋爱，找个喜欢的城市定居，如果想留学就找个喜欢的国家，做自己喜欢的事，答应妈妈，做自己，替自己，也替妈妈，做自己。”我也好想做自己，四十多岁的中年少女，可现在我想只重新而且好好的做一个妈妈。

“妈，我想我不会恋爱吧，但是其它的我都答应你，为了我们，对了妈，你知道吗，我，嗯，你和张姨至少有一个人在家行么，我是说，如果爸爸回来的话。”再盼趴在我肩膀上，说的很犹豫。

“傻孩子，爸爸那张嘴就那样，好脾气都给了外人，回来看谁都不顺眼，妈知道这些年你爸一直偏心你姐姐，言语上总是很折磨人，杀人诛心，妈是已经妥协了，但是妈希望你解脱，离开家，去做自己。”我心里一阵阵的难过，也心乱如麻，声音有些哽咽，轻轻拍了拍再盼的背，好像是在和年轻的自己道歉，也像是和未知的未来说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