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人是会做生意的动物

经济行为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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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是靠出卖某样东西过活的。

——罗伯特·路易·斯蒂文森

万事开头难，最难的是开始做生意。

——歌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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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推测，第一批现代人类——智人——已经在思考我们今天做的事情，甚至思考经济行为了。在约16万年前（考古证据确实有这么古老），就有男女老少组成的人类组织开始四处探索，他们除了让自己尽量活下去，还要维持族群的生存。这些小组一定是自行组织起来的，为了生存进行筹划，分配不同成员的力量。由此，人们就开始从事最早的经济活动。

即使生存艰难，人们偶尔也会在经营中获得生存所需的自由空间。他们很有创造力，不断地思考和尝试，其动力主要是应对生存的挑战和改善生活。为此，他们创造了一些符号，大概是想给别人留下什么痕迹或者线索？他们在岩壁上刻下了标记，开始记数。这些符号，离文字的诞生还早着呢，但至少产生了艺术。考古证据表明，已发现的最早的艺术有4万年历史，如出土于德国霍勒费尔斯的小型女性雕塑。4万年前正是人类语言开始形成的时期。

关于语言如何起源，我们只能猜测。语言可能来自原始人为了协作行动而发出的信号，可能来自他们越来越精确的发音，但也可能来自首领鼓舞群体时发出的有力呼喊。当夜幕降临，一个部落会围坐在篝火旁，讨论明天做什么，以后该做什么，彼此分享狩猎、采集中的经验。我们人类的祖先，正是在亲身经历过的冒险中寻求生存之道。当然，他们也会有关于各种生活事件的想法，也会有理论，只是他们可能无法像我们一样表达出来。

当时，人们思考的主要是日常生活中的问题。此外，他们还会思考一些“自己为何存在”“我们来自哪里”这样的问题。一旦这些问题超出他们的认知能力和智慧极限，就往往用神怪来解释了。

在约公元前12000年，人们逐渐学会了种植作物、圈养动物，放弃了四处搬迁的生活，改为定居。虽然这个过程十分缓慢，但放在人类史的时间跨度中，它又是一场迅速的革命——新石器革命。一种全新的生活组织模式由此产生。人们必须按照四季更迭来计划播种和收获，编订日历，储备存粮，学习持家。

人类定居点如雨后春笋般不断产生、扩展，伴随着贸易的发展，经过一代代人的建设，成为一个个城市。其实，贸易活动就是智人的一大特征。有证据表明，智人很早就会长距离运输贝壳和燧石。但迄今为止，我们没有证据表明尼安德特人也有过贸易活动，他们与智人长期（约13万年）同时存在并部分融合，直到灭绝于约3万年前。

亚当·斯密发现，所有人类“都倾向于做买卖，在动物世界里没有这样的现象……从没有人见过一只小狗会诚实地交换骨头，或者仔细考虑用一根骨头换另一根骨头……”就这样，贸易的发展，始终伴随着人们从游牧到定居的变化，以及更为复杂的社会结构的形成。单纯保障粮食生产所需要的人越来越少，而处理不断扩大的贸易和日益复杂的社会管理所需要的人则越来越多，每个职能部门要求人们掌握越来越多的知识，于是出现了职业分工。在过去几千年，这些社会分工越来越复杂，氏族领袖变成领主，后来又变成一国之王；萨满和智者演变成教会牧师。随着时间推移，第一批先进的文明逐渐发展，而其中的权力总是与信仰相互配合，具体表现为由早期祭礼和神秘主义糅合而成的复杂宗教，如最早的佛教和犹太教。

早期人类对自然的依赖以及对生命有限性的了解，一直促使他们思考以下问题：是什么力量在背后支持着世界运作？是星球、太阳，还是各种神明？人类曾试图与这些力量接触并保持友好关系。过去，神职人员通过宗教仪式来维持人类与神秘力量的对话，人们相信，是这些神秘力量掌控了世界。只要力所能及，人们总是不断凭借自己的力量寻找答案。一开始，生命和自然的规律似乎无从解释，更不符合逻辑，许多东西最终只能上溯到神的隐秘性。虽是这样，人们仍然通过一代代不懈的努力改善了自己的生活。

始于约公元前4000年的早期文明，如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和古埃及文明中，出现了第一批大城市。在相对狭小空间里生活着如此多的人，这就需要对日益复杂的生活进行组织和管理。市场、寺庙和统治者的宫殿周围逐渐形成了经济循环模式。在储存和贸易的过程中，人们在器皿和木板上刻下记号以记录货物数量。由此，原始的会计行为就此产生了，顺便也产生了文字，如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楔形文字。

经济的基本要素就是农业、手工业和商业。在这些主要要素中，为了确保经济安全，进而产生了规则和法律，比如制定于约公元前1750年的《汉谟拉比法典》，其中的部分条文就可被视为人类最早的商业法。人类早在认识金钱之前，就已有了利息的概念，比如公元前3000年的苏美尔人，他们甚至知道利滚利。《汉谟拉比法典》承认了利息，规定不付利息的人会被债主奴役。

几千年来，人们一直用某些商品作为货币的替代物。金、银、贝壳、谷物和盐就是历史上的交易等价物或者说“实物货币”。它们很受欢迎，并且便于进行后续交换。金银是人们最爱用的等价物，是按重量交易的。有了真金白银，人们就能购买市场所提供的任何商品，这和以物易物的交换经济有很大不同。在交换经济中，每个参与者都必须拥有对方想要的商品，交易才能达成。货币的发明，使人类在经济发展中迈出了崭新的、决定性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