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入刘家
“我回来了。”
十几息后后，李显拎着鸡推开了院门。
饭香扑鼻而来，李巧今天果然没有出门，在家早早就做好了晚饭。
“哥，不是要你买母鸡么，你怎得买了只公鸡回来？”
李巧从庖屋出来，一眼便分辨出李显手中的鸡是公是母。
“有啥区别，反正到了锅里都是肉。”
李显撇撇嘴，把五花大绑的公鸡递到李巧手中：“再说公鸡比母鸡还要贵五文呢。”
“但这只鸡是打算炖汤喝的。”
李巧无奈的科普道：“母鸡炖的鸡汤要更补一点。”
“哎呀，都差不多。”
李显摆了摆手，对此不以为意：“行了，你快去把鸡杀了吧。”
“唔？可我原本想等爹回来再杀的。”
李巧眨了眨眼：“哥你今天就想吃么？若真的想吃我现在就去做。”
“若没那么想吃便等爹回来吧，眼下天热，我怕放坏了。”
“......”
还挺孝顺。
看着一脸认真的李巧，李显心说不管是不是亲生的，李山这女儿认得都算挺值。
“那就算了，你去放一碗鸡血就行了。”
“鸡血？”
李巧一愣：“哥，你要鸡血做什么？”
“不干什么。”
李显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打着哈欠往前屋走去：“呵~快去吧。”
“哦......”
望着李显的背影，李巧的眼神很是疑惑。
不过她也没再问，很快便拎着公鸡回到庖屋，找出了泥碗和尖刀。
“唰！”
手起刀落，鸡冠应声落地，公鸡也立刻“喔喔”叫着奋力挣扎。
但李巧却一手稳稳攥住鸡腿，一手掐住鸡脖，直接来了一个“少女倒拔大公鸡”。
血淋淋的鸡头向下，鸡冠血滴入泥碗，不多时就满了大半碗。
“好了好了，就快好了......”
见公鸡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李巧有些心疼的安慰了一句。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李显则正左手一只水囊、右手里一头大蒜，站在屋里不知在比划着什么。
公鸡血、黑狗血、大蒜、糯米、黑豆......
不管是对付鬼、僵尸、还是吸血鬼的，但凡是他能想到的今晚可能用到的东西，他都弄来了一点。
甚至要不是觉得上帝他老人家管不了这么宽，他都想做个十字架带身上了。
“嗖嗖嗖！”
“嗯，差不多了。”
挥手收手，又练习了几次“快速撒狗血”的技巧，李显终于是满意的点点头，把这一堆乱七八糟的收了起来。
万事俱备当然算不上，不过这也已经是他能做的全部准备工作了。
当然，大概率这些玩意儿是没啥作用的。
可毕竟没经验嘛，有备无患不是。
回想起前世自己第一次去某些“娱乐场所”，还自带“小气球”的过往，李显认为这种事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毕竟那是自己第一次去公园，谁知道公园里有没有卖气球的。
......
......
吃过饭，听李巧念过《千字文》。
等前者回屋睡下，李显也做好了心理建设终于决定出发时，月亮已经游至中空。
“咚，咚......”
“亥时二更，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咚，咚......”
梆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与打更人有气无力的喊声一起渐渐消失在巷头。
大唐有宵禁制度，前世还有一句“六街鼓绝行人歇，九衢茫茫空有月”的诗来描写长安入禁以后的场景。
不过因为各地情况不同，所以各城具体的宵禁时间是由当地衙门自己定的。
而西塘便是亥时至寅时。
在此期间除突发恶疾求医者、有要事报官者、夜巡衙役和打更人之外，其余人皆不可在街上行走。
因此眼下整个西塘县的大街小巷皆空荡荡的，难一个人影，唯有游荡于街边的野狗和窜行于屋顶的野猫。
“哒。”
怕吵醒李巧，李显没有走大门，而是直接翻出了院墙。
身为捕快，还是多少有点功夫在身的，翻个墙不在话下。
“......”
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后他也不墨迹，立马便沿着墙根快步走出石井巷，拐进了夜幕之中。
......
......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李显又一次站在了那间熟悉的柴房里。
后院中已经支起了灵棚，但却只有寥寥几个披着麻衣的男女坐在其中，可见前来悼唁的刘家亲友大都还在路上。
隔着木窗看了一会儿那边的情况，李显觉得应当没人发现自己，这才回头“审视”了一圈柴房内的景象。
胡乱堆放的干柴、一柄锈迹斑斑的柴刀、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物件。
跟案发时差别不大，除了刘禾的尸体已经没了之外，其余的大都还保持着原样。
“噗~”
取出那袋号称可以驱邪镇宅的鸡冠血，李显轻轻拔出水囊的塞子，立刻便开始往一切可疑的东西上涂抹。
而他之所以这么做，目的无疑是想试一试这当中有无那附了鬼的“魍”。
......
经过这两天的思考，李显其实已经有一个很清晰的“破案方向”了。
在他看来，有人假扮成自己行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刘禾是自杀的概率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因此真凶大概率就是某个藏于刘家的“魑魅魍魉”。
同时，又因为刘家做的是茶铺生意，怕家畜的味道会影响买卖，家中没有饲养任何动物，故而整个范围还能再缩小到“魑魍”两者之间。
“魑”为鬼附于人。
“魍”为鬼附于物。
若照这个思路推断下去，那嫌疑最大的对象便也有两个。
一、刘王氏。
二、刺死刘禾的那柄尖刀。
只可惜李显眼下还没办法直接就二者展开调查。
刘王氏就不必说了，别说往她身上泼鸡血了，自己现在哪怕只是在她面前露个面，这老婆子估计都要跟自己拼命。
而那柄尖刀如今则是放在县衙的库房当中，张大若想带出需得有王昌明的手令。
其实李显觉得如果跟王昌明好好谈谈，他应该是可以去看一看那尖刀的。
不过在此之前，最好还是得先把别的可能性都排除掉......
夜色如墨，月光惨白。
一炷香后，当柴房中已充满了血腥气时，李显终于是把一袋子鸡血都用完了。
按照阴阳书的说法，鬼附着于“人畜物心”后便基本不会主动离开宿体，但人却可以通过一些方式逼迫它“离体”，或者产生一些异样。
原理跟就跟往耗子洞里灌烟，逼迫老鼠逃出来差不多。
当然了，如果自信打得过“老鼠”，直接毁了耗子窝会更高效一点。
比如说李显现在就完全可以把柴房里的东西全部砸个稀巴烂，这样若真有鬼的话，它便不得不现身了。
只不过李显比较怂，哦，是比较稳妥，认为自己不一定干得过“老鼠”，因此才会选择用鸡血这种方式先进行试探。
可惜试探了半天，他一点异常也没发现。
“没有么......”
轻声嘀咕一句，站起身将空囊挂回到腰间。
李显觉得应当不是鸡血没起作用，而是这里确实没有“魍”。
那么......
走到窗边，又看了看后院里的灵棚。
皱眉稍作思考，李显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来都来了，干脆去也去试一试刘王氏算了！
心中打定主意，他立刻闪身走出柴房，从前院回到街上，又自茶铺旁的小巷一路绕到刘家后院之外。
看了一眼面前一人半高的小土墙，李显深吸一口气，旋即提纵翻入院墙。
紧接着，差不多十息之后。
“......”
“啊！！”
“快、快来人啊！！”
“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