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燮光（11）：星海旧梦
世界：26985耀海
“怎么了？”哲树的声音响起：“思忆故人？”他说话间拿起一朵小小的银色花朵，然后看着它随风飞走。
燮光听到他的声音后，才反应过来，原来所谓的焱宇，只不过是眼前这个金发男人罢了。
“对了，话说起来，你知道我弟弟去哪了吗？”燮光问，那个魔女元歌不肯透露，说不定眼前这个人能松松口。
“这个我可不知道。”
“那我还能再见到他吗？”燮光说：“不止是他，还有我的其他族人。”
“这就要看之后各人的旅程有无交汇点了。”哲树说：“我的回答也一样，这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燮光没有再说话，他暂时是得不到答案了，所以他站起来，看着一望无际的银色草原，和那些在花海中奔腾的星海马。
耀海！我回来了！可是你呢，熙儿，我回到这里了，你又在哪里，你还记得这个世界吗，你还记得当初的你我吗？
燮光的灵魂在呐喊，他的心灵翱翔于无边无际的银色草原中，翱翔于那血红的伴生星下。他沉浸在回忆中，无法自拔，只因为前方的景色太美，太熟悉，每一片草叶都能勾起他最初那段最美好最纯粹的记忆。
那天是他第一次尝试做一个绅士，因为他看到她的那一刻，就被驯服了。东方月熙坐在星海马的背上，她的长裙依偎在它的银色羽翼中，姗姗来迟。
她对他微笑，她的笑容是最特殊的，就像艳丽的玫瑰，妩媚不失庄重。她就像是这星球上的古老望族贵女，这里的所有生物都认可她的贵族身份。直到很久之后，燮光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月狐，她那属于月亮的独特血脉可以连通天地时空。
他向她鞠躬，全心全意地，那一刻，微笑是他唯一可以送给眼前人的表情。愤怒、狂野、失望、悔恨，那些来自黑暗的精神，它们曾经深深地根植于燮光的灵魂。可是在她面前，它们统统被净化了。
她高扬着头，用手指轻轻点着洁白的帽檐，让阳光洒在脸上。然后对马下的男人轻笑，自信地说：“英俊的先生，面对一位贵族小姐，你如何诠释绅士的最佳定义？”那时候，她的高贵气息，像一场风暴，席卷了整片草原。
在那天，这片土地的天空上，冉冉升起一枚紫色的月球，它的光芒甚至越过两颗主星，成为淡粉色天穹的中心。
“燮光。”哲树说话了：“燮光。”
冰蓝色的蛇雕闯入燮光的视线，他受惊一般地从地上猛地站起来，那些白色的裙摆，银色的羽翼，一瞬间烟消云散。
他仍然只是和这个魔法师站在一起，东方月熙，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切都是他冥想出来的。
“嗯？”燮光答应道。
“我们得赶紧找到星海马，元歌说让我牵一匹，给她送到‘细雨’去。”
“要星海马干什么？”燮光一下觉得像是有人要抢他的东西一样，也许是因为他曾在这里放牧过，每天赶着成千上万的星海马，游走在这银色的草原上。他在这里度过了相当于这个世界五十年的牧野时光，从这片银色草原开始起程，到最后离开之时，依旧没有走出这片巨大无比的草原。
他还记得他最喜欢的一匹星海马，体格大出同类一倍，尤其是那对十米多长的黑色巨翼，绝对称得上是这片草原的枭雄。
“元歌喜欢啊。”哲树说：“‘细雨’的确需要增加一些各个世界的特色，星海马当然是必不可少的。”
“想不到，世外高人这么贪婪。”燮光说：“我还以为她们一个个都是无欲无求的人，整天躲在大宅子里敲木鱼呢。”
“她们可不敲木鱼，倒是经常吃比目鱼。”哲树拿自家人开玩笑：“要是元歌听到我逢人就败坏她的名声，肯定是把我锁在‘细雨’，哪还有这种各处游历的美差？”说罢顽劣地大笑起来。
燮光也跟着笑起来，然后他感到一滴水落在面颊上。他用手抹了抹，发现竟然是淡黄色的。
“殇雨？”燮光顿时警惕起来：“这个世界没有毁灭，怎么会下殇雨？”
“你怎么知道这个世界没有死亡？”哲树说：“难道就凭你脚下的花朵？你仔细看看，哪里有花朵？”
燮光低头看，想把那娇小的曼陀罗拿起来，却发现脚下只是一团腐烂的黑叶。
“花呢？”他低声说。
“这里根本没有花，你再放眼看看。”
燮光心里一紧，猛地抬头，没有顾忌心中一闪而过的害怕，他的视线下一秒便被一望无际的黑暗淹没。没有银色的草原，更没有星海马的蹄印，也没有满天飞舞的青绿浮萍。
“我刚刚看到的，都是假的？”燮光回忆着那朵曼陀罗，明明如此真实，他甚至看到那颤动的花瓣传出的畏惧。
“你看到什么？”哲树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似笑非笑，说：“你从一落地开始，就摆出一副无比幽怨的神情，然后莫名其妙地发呆，手里捏着一团腐烂的草叶自言自语。”哲树拍了拍燮光的手，把他手上残留的腐烂植物残渣拍掉。
“怎么可能……”燮光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再也不是他记忆中那样，曾经的辽阔花海，曾经的满天繁星，曾经的万马奔腾。如今这一切都已经毁于一旦，只剩下这片难以入眼的惨景。
“我记得这个世界原本是很美的，这里是月魔的圣地，他们把新生的月魔送到这个世界，让他们照顾星海马。”哲树说：“我不忍心让你一下子看到这样的惨状，所以用了一点点小小的魔法，给你制造了一点温馨的幻象。”
“看来你的幻术奏效了，我还以为我回到了最初的那个年代，可是你不觉得你这样做，给我的打击更大么？”燮光没好气地说：“先让我回想起这个地方多美，你还不如最开始就让我看到这里真实的样子。”
“好吧好吧我的错。”哲树说：“这次就算我，呃，情商低下吧。”
“都这样了，那位大人还要星海马？咱们是不是得找个地方，然后挖个坑，看看有没有化石，给她老人家捡几块？”燮光对元歌的戏称令哲树忍俊不禁。
“元歌之所以要星海马，就是因为她觉得这里还有活着的星海马，赶紧找出来送走可以免其一死。”哲树说：“否则，她为什么早不要？”
这个时候，一个身影隐藏在黑暗中，突然停在他们二人的空地上，它的优美身形让燮光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