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集丹赛
夏安安从神海中回归，正厅里正是最为热闹的时候。
在她身边，凤澜心平气和地问着话，语气倒是寻常，口气却怎么听怎么有种不善。
“林门主，给我们派几个门徒是不能算报酬的，乘云邑里散修众多，随便给点灵石就能找到通晓杂事的。”
“风兄，话不是这么说的，那些混迹街头的散修怎么能和我们会易门的门徒相提呢？我们的门徒知道的东西更多。”
“话虽如此，但我们又该怎么评判呢？不能落到实处的好处，我们兄弟不能接受。”
……
夏安安默默听了会儿，见凤澜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跟林彦晴杀得那是有来有往，心里很是放松地把这些事情的处理交了出去。
果然，出门带上凤澜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啊，能帮自己解决不少麻烦。
如是想着，她不动声色地看着边上。
一阵子没注意到，周遭的人无声无息地多了许多，除去那四个堂主，大大小小的其他修士也站了不少，角落里还有一些普通的凡人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凤澜和林彦晴两个人的交谈。
夏安安感觉有点不适，修士之间的重要谈话难道不该是隐蔽而且专业的吗？这么多人围观，怎么都有点被人看戏的感觉。
一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又开始怀念起自己在昆仑仙宗的岁月，可惜现在是没法回去了。
没想多少，凤澜突然给她发来了一道神念，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拿不定主意的选择，让她来主持谈判了。
“师尊，实在抱歉，林门主，林门主他……”
“他说什么了？”
夏安安回了一句，但是始终没有等到凤澜的回应，没办法，她只好默默等待着对面这位不太着调的门主说话了。
果然，林彦晴看向了她，很是有点抱歉地问道：
“打搅夏兄了，想问一下道友是不是需要炉鼎啊，冒昧提问，还是请多多包涵啊。”
炉鼎？
夏安安愣了一下，这个词很久没有听说过了，啥意思来着？
肯定不是什么炼丹用的东西，要不然凤澜这便宜徒弟也不会那么尴尬了，那又是什么炉鼎呢……
过了一会儿，夏安安像是如梦初醒一样，一口就给回绝了。
“不必了林门主，我和风弟修行的功法无需采撷她者内补，谢过林门主美意了。”
“原来如此，那夏兄，我都与风兄商量完毕了，我这就带你们去东南大集。”
“不用，林门主不必远送，差遣个弟子随我们去便是了。”
夏安安站了起来，一点都不想再和林彦晴多说一句话的样子，快步走到了正厅门口，转过身来，只为了等待凤澜追上她的脚步。
坏了，自己又说错了话。
林彦晴一下子就看了个八九不离十，心里暗暗叹气。
这夏道友为什么那么忌讳女人的事情啊，难道他的偏好不一样吗？
不知为什么，林彦晴有点古怪地看了看凤澜，这个少年虽然面向颇为坚毅，但是却始终对夏道友言听计从；明明修为非常接近，却像是弟子面对师父一样说话做事，还真可疑啊。
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更不能就这么说出来。林彦晴眼珠儿一转，很是利索地从围观的一众人里抓来了几个人，大声地喊道：
“夏兄，我让罗诚还有柏春他们带你们过去吧。”
夏安安瞅了眼被推出来带队的两人，点点头，一言不发地向外面走了出去。
庭院外，人比起正厅里还要多上一些，大多数都是些仆役模样打扮的凡人，也混杂着一些只有炼气境界的修士，或许这就是所谓会易门的全部实力吧。
两人走得不快，结丹初境被称为长老的罗诚很快就追到了他们身边，那带他们来的柏春姑娘走得慢了点，等到赶上了，也只是在几人后面默默追随着，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那可是自己的堂主，那可是自家门主都必须尊重的前辈啊，还是装作不存在好了。
柏春这么想着，一行人穿过门廊，离开牌坊，再朝着无论在城中何处都能看见的磅礴天门的东南一角去了。
这日头近了黄昏，街上的行人已经少了许多，特别是凡人，这让他们可以一路畅通无阻。
这两位前辈不说话，不管是结丹境界的罗诚还是区区炼气的柏春，那也是一句话都不敢打搅的。
正在她的思绪在幻想里遨游的时候，突然的，她感觉身边好像多了点什么。
偏过头，双眼直直对上了另一对直视她的眼睛，吓得她不由得一阵惊叫。
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眼呢？
说不出来，像是一汪寂静的古潭，不因情感流转，哪怕是自己看着它，那一汪古潭里也映不出自己的脸，就像被什么未知吞噬了一般。
“啊？夏前辈，您…您怎么在？”
她有点不知道做什么了，不过话不是这么说的，得赶紧补救才行。
“额，这，夏前辈，您有什么事情吩咐晚辈去做吗？”
“没有，柏春，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售卖材料的修士店铺，我这里有个单子，想让你们找找看。”
走在前方的罗诚差点没咳出来，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应该吩咐自己去做吗？
周围来来往往的身影颇为不少，不过再怎么失态也不能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他也只好觍着脸凑到了两人身边。
“那个，要是夏前辈有什么需求吩咐我们，可以告晚辈知晓吗？晚辈必然与门……几位同门一起尽力为夏前辈效劳。”
夏安安瞟了他一眼，看他不太像林彦晴那么欠揍的样子，这才一挥灵力，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了一张颇长的纸条，交到罗诚手中。
“你带着风弟去吧，东南大集有柏春带我去就是了。”
凤澜愣了一下，师尊没跟自己说过有这么一遭啊，难道也是要考验自己吗？
有经验在前，他马上答应下来，然后立马换了副不是很客气的语气，对着他边上的罗诚沉声说道：
“走吧，夏兄要的东西不少。”
罗诚有点难为，他看了看夏安安，又看了看凤澜，本就有点稀疏的头顶一下子汗津津的，看得出来很是为难的样子。
没人管他的情况，夏安安领着柏春走了，而在他的边上，已经完全把身份调转过来的凤澜可是一点不客气，威压和着灵力猛地一抽，罗诚也就不得不老老实实跟着往另一条路走了。
“走吧，夏兄要的材料可是很多的啊。”
情愿或不情愿的，世界清静下来了。
看着越发稀疏的行人，夏安安的心情渐渐放松了下来。
不用顾忌便宜徒弟的观察，不用理会不是很识趣的会易门堂主和门主，只用陪着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她感觉自己的神海都变得平静了许多。
一步步向前走着，沐浴着黄昏逐渐暗淡的光晕，吹着黄昏逐渐清凉的风，夏安安心情放松下来，一种完全谁都不需要防备的放松，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当然是把重楼忽略的前提下……
“柏春，跟我说说这东南大集的炼丹比试吧，是怎么一个操办的方式的。”
她微微偏过头，温和的笑容与阳光融为一片的灿烂，晃得人睁不开眼。
柏春有点痴了，这是怎样的一位大人啊，明明是已经长着一张令人看了一眼就会怦然心动的俊朗面孔，又是这么一道修长匀称的身形。
笑的也太让人着迷了吧？
夏安安露出的发自内心的微笑，纯洁无暇地没有一点杂念。
“柏春？”
“啊？我想想啊。”
“夏前辈，这东南大集很简单的，一年一回，卖的东西很多，还有各种比试，比试炼丹的、比试符箓和阵法的，什么都有的夏前辈。”
夏安安微微点了点头，确实很简单，自己似乎问的不是地方。
一座占地颇大的却不是那么高耸的建筑已经有了苗头，不用柏春解释，她也能猜到这就是所谓的东南大集了。
自己虽然有必胜的信心，但还是知道对手的水平最好，要是用力太猛，那不就暴露底细了吗？
“那有什么很厉害的炼丹高手吗？我虽然不怕他们，能知道他们的底细最好。”
柏春蓦然放松了下来，夏安安看了一喜，这小姑娘有点东西啊。
果然，柏春稍微整理好思路，一个个人给这奇怪的前辈介绍起来。
“大集的炼丹比赛快要开始了，这外城里面有名望的前辈都有参加，当中最厉害的……”
似乎觉得这样说不妥，她顿了顿，更改了措辞再说道：
“除了前辈外最厉害的，是许家的宗正许钥，传说他已经活过了一千岁了，能练得灵品七转的丹药。”
“灵品七转，不足挂齿。”
夏安安很是平淡地点评了一句，眼看着就是继续。
“额，前辈着实厉害。比起徐钥要差点的是外城的第三大门派百川派在十年前请来的客卿郑浊恭。
没有徐钥参加的炼丹比试，郑浊恭很轻易就能得到第一名，不能小看。”
“连灵品七转都无法超越，更不足挂齿了。”
柏春有点哭笑不得了，这位前辈自己说啥都是视如草芥的样子，还用自己再说点什么吗？
柏春沉默了，正要再听下去的夏安安一下子耳畔没声了，反倒有点不太习惯。
“为什么不说了？”
“啊？抱歉啊前辈，我马上说，马上说。”
夏安安这才明白了是怎样的一种情况，不约而同地，两人都有点哭笑不得的样子。
一阵无声无息地轻笑过后，彼此的心里似乎都放松了下来，有说有笑的，共同走向了所谓的东南大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