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欢而散
“诸位,莫非你们真要假装什么都说嘛?”
见没人接话,武仙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冷冷地环视一周,冷冷地问道:
硕大的龙涎殿,区区五个相隔着数十丈远的老头,那自然是显得格外空旷,若非是几人不约而同地撑起了隔绝探测的屏障,这完全不蕴含任何灵力的声音还真的不太能与人听闻。
“武仙,你要说什么,就赶紧说,老夫没时间和你折腾。”
王微瞪了她一眼,与鞠辰干瘦的形体截然相反,王微的身形堪称强壮无比,身高一丈,虎背熊腰,若是逼迫近了,不足五尺的老妪武仙还真的不值一提。
听到有话呛自己,武仙非但不恼,居然笑了起来,挑着眉质问道:
“王微长老,你可终于说话了,方才不见您说点什么公道话,我可是焦急得很啊,您和迁长老可是至交,晚辈平白受冤你不说,这时候怎么倒冲我发脾气了?”
“少说废话,没事老夫就走了。”
“你!”
眼见要吵起来,金山身形一阵模糊,挡在了两人之间。形如其名,此老的须发皆是纯粹的金色,身形发灰,往那一站,还真的如同一座巍峨不动的金山一般。
金山微微抬手制止了两人之间即将爆发的争执,轻咳一声,冲着武仙说道:
“武仙长老,你有什么话就放心说吧,我们几位长老虽然不是友善,却也是一宗之人,没必要藏着掖着。”
说罢,他又扭头看向似乎还跃跃欲试的王微,声音略略生硬了少许。
“王微长老,既然是留下了,不妨听武仙长老说说话,千万岁过来的大修,得有点气度。”
轻哼一声,王微全当是没听见,随手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语不发,武仙见此情暗松口气,清清嗓子,很是郑重地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瞒诸位长老,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今天的宗主很不对劲吗?”
“武仙长老快说吧,大家都不是庸人。”
“好,我就明白说了,我怀疑宗主有什么东西再瞒着我们,自从宗主闭关之后,已然有百年多不在宗门里行走了。今日出现,宗主虽施展修为斩杀刺客,气息却很是薄弱。”
金山颔首接过了话头,他向前两步,扫视着其余三人说道:
“我也是如此认为的,犹记得宗主闭关前已然在七转停留了足有三千余年了,这一次闭关很有可能冲击境界,如今出关后却故意隐瞒,不令人窥探,十足可疑啊!”
“正是如此,宗主如此,宗门不稳……”
武仙还想慷慨陈词些什么,王微突然用力一拍地面,身为度厄境界的大修,哪怕是龙涎殿这么一个庞然威严的重地,地面还是传来了一声哀鸣,那是龙的嘶吼,悲哀、愤懑,似乎在问为何连死去,都少不了受这么一次无妄之灾。
王微伸手指着武仙,眼睛盯着金山,很是不善地质问道:
“少说这些有的没的,老夫不知你们在计较什么,如果想要篡位,那就追上去试试宗主的深浅好了。”
说到这里,王微露齿一笑,与凡人不同,他的两排牙齿全都是锋利无比,宛如一柄柄嵌在口腔里的匕首,随时准备分食败者的血肉。
“你们觉得宗主有什么问题,老夫可不觉得。宗主身为魔尊,行事素来诡秘,老夫可是深有所查,还是那句话,要是你们有胆子,大可以试试看。要是送了命……”
他顿了顿,眼神不知为什么停在了最远处的鞠辰身上。
“老夫也不介意试试度厄境大修的血肉,是不是也可口美味。”
这下是被当着脸欺侮了。武仙气得满脸青紫,转脸质问起了老神在在的迁茯伶。
“迁长老,单论资历,您在我们任何人之上,可谓是德高望重,宗主小题大做,竟然杀了您的爱徒,您不出头的话,我们这些普通的长老又该如何是好呢?”
迁茯伶挑眼看了武仙一瞬,闭上眼,一语不发,他捋着山羊须的手掌收了回来,负手而立,抬头看着天上。
没有结果啊……这些老东西!
轻哼了一声,眼见着紧迫没用,武仙转了转思绪,突然收起了怒容,宛如无事发生一样。
她微微抬起手来,一阵灵力显化,若影若现的虚影浮现掌心,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大门的轮廓。
“各位,那件事……可是快了。那么大的机缘,各位长老难道没有一点意思吗?”
几乎是一瞬间,四道不同的神念笼罩在她的手上,又一瞬脱离。
“为了各位长老到时候能够不错过这个机遇,我想,维系宗门的稳定,动用一境之力,成功的几率才能够大点啊。”
武仙微微一笑,她很是自信地说着,越来越慢,正想她想旧事重提时候,又是王微,蛮横地一拳落下。
“武仙长老,那件事哪件事的,有什么关系,我辈修士求索机缘,谁不是各凭本事,你在这里说这些做什么?莫非是你想要宗主之位了?行啊,老夫这就去把宗主叫回来!”
“你,你!”
彻底忍不住了,武仙用力一掐,手中灵力的构造物炸得粉碎。
“各位,告辞!”
武仙只留下这么一句,远远地冲上天幕,砰的一声,灵力壁障被她冲出一个硕大的窟窿,灌入了一片呼啸的清风。
金山来不及挽留,轻叹一口气,拱拱手,看着不远处的王微叹道:
“唉,既然王微长老心意如此,我也就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说罢,他的身形渐渐虚化了起来,过了七八息时间,原地已然是一片真干净,没了半点行迹。
只剩下三人了,谁也没有先离开一步意思,破碎的灵力壁障重新合拢,安静少顷,迁茯伶突然走近了鞠辰,眯着笑眼,在他开口之前,鞠辰合袖抱拳,微微致礼说道:
“敢问迁长老,您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想问问鞠长老,您为何要让宗主带走凤澜呢?莫非是担心老夫寻仇不成。”
“迁长老言重了,不过是觉得凤澜那小子自小在宗门,缺少历练,如今又到了瓶颈,正是需要指点的时候罢了,迁长老言重了,严重了。”
“果真如此吗?”
“当然,希望迁长老节哀。”
粗粝的声音非常磨人,鞠辰的声音像是从石头间磨出来一样,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尖锐的碰撞,一顿话说完,好像连空气都在剧痛之中。
鞠辰又拱了拱手,微垂着眼,声音更加低沉了。
“迁长老,若是无事,我这便走了。”
没等迁茯伶说什么,鞠辰的身形在原地模糊,稍过片刻,已然在天际掠向远方。
如今,偌大的龙涎殿,只剩下了两人,越发的寂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