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县里反应。
处理了刘村老,叶真悄然无声的离开刘家,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除了那条不会说话的黑犬之外,谁也不知道他曾经来过。
回到玄水观后,叶真坐在椅子上,暗自复盘起来,看自己今夜的行动,是否有错漏之处。
自家今夜行动迅捷,来去都是水遁,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下手也干脆,除了那条黑狗,没有留下目击者。
自问做得还算干净利落。
当然,这是道法显圣的世界,拥有诸多神奇的推演法术,若真有仙道高人起心追查,却是瞒不过去的。
再者,自己把刘村老也一并处理了。击杀赵家满门直系男丁的同时,还带上一个看似无关的刘老头,却是露出了些蛛丝马迹。瞒不过有心人的。
本来,这刘老头是杀不杀都可。留下这老头,也成不了什么大害,他也不敢和外人诉说,与赵正义兄弟之间的勾当。
杀刘老头,给原主出气的同时。实际也是有意留下的破绽。
原主性情纯朴,颇有点君子可以欺之以方的意思。道爷我过来了,自然是要扭转这种印象。
对外营造出一种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人设——莫来惹劳资,惹到了我,我六亲不认,翻脸不认人的。
实际上说,叶真也不怕暴露。复盘不过是他做游戏代练之时,养成的职业习惯罢了。
一来,所谓人在人情在,人走茶就凉。今夜已将赵家连根拔起,直系男丁一体诛绝。
死人,是没人会为他们报仇的。
他虽然将赵家的浮财一扫而空,但赵家的土地产业那些,却是搬不走的,还摆在那里。
这诺大的家业,还有赵家父子空出来的位置。也算是他给县里其他家族,留下的一块肥肉。
二来,真有人头铁,为赵家出头。他也不怕,还得问问叶道爷的外挂答不答应?
他才在赵家收割了一波,现在两万三的能量点在手,只要来的不是上三品修士,他都不惧。
话说回来,赵家若是真有上三品高人做后台,也不至于为了一个九品道童的编制,而算计来算计去了。
退万步说,真有上三品来,叶真也不怕。大不了直接开挂,兑换一个三阶极品法器、神霄符之类的出来,同时修为提升到能够动用三阶法器的地步,将其一波带走就是。
济州隔海这么近,海里小岛多如牛毛,叶真又精修水遁,事后往跑海外一跑,随便找个小岛一躲。通神老怪来了也难找。
真逼急了,加入教廷也不是不能考虑。
总之,外挂在手,天下何处不可去?
一番复盘,叶真自认没问题,放松下来,才察觉到身上有些酸软。
却是因为他连夜突袭,连毙数人,一连爆发了好几波大招,先前因为有肾上激素撑着,还没觉得。此时心情一松,才感觉到了疲累。
准备上床睡觉呢,却是精神振奋,睡意全无。无奈强捺疲累,起身练了几趟太极,希冀借此平息一下心情,调理一下气血。
不想却是越练精神越好,愈加精神振奋。一直折腾大半夜,才感觉到困意来袭,上榻睡了过去。
次日一大早,叶真就醒了过来,毕竟年轻,加上精修道术武功,身体早已恢复原状,一身元气满满。
起身洗漱、做饭用餐,随后与往日一样,照常练武演法,根没事人一般,当昨夜之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大屿县城,却因为他昨夜的举动,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大早,赵家的一应旁支弟子,就拥着几个双眼通红,哭哭啼啼的妇人。组织起乌拉拉一大群人,到县衙来报案。
因赵安民是副县尉,几个儿子,也都在县里做事,全是公差。
是以县里得知此消息后,也颇为震动。
自道国打退泰西教廷上次的入侵之后,三百年以来,本县还是第一次出现,如此公然杀官,并全灭其嫡系男丁的恶性案件。
周县令当即就表示震惊和哀悼,自掏腰包,拿出五十两雪花银,慰问赵家的遗孀之后。信誓旦旦的表示,一定会追查到底,将丧心病狂的凶徒绳之以法,以慰赵安民父子的在天之灵。
随即派出靖安司大小头目,带着一干精干的仵作,到赵家勘查现场,询问目击者之类。
一干办案人员,在赵家折腾了大半天后,才回到县衙。
下午未时许,周县令府邸,后院。
一把太师椅上,坐着一位四十上下的锦衣中年。
此人白白胖胖的,眉眼间自带笑意,一脸和气。正是本县县令,周游。
按道庭惯例,地方上,宏道卫道之类的,由镇守道人负责。民生、税务之类的具体事务,由县令等各级官吏负责。一般来说,官员都是武师。
这位周游周县令,就有着六品大师的修为。
若是单看外貌,任谁也看不出来,一个大厨似的白胖子,竟然是一个六品大师。
周游手指在扶手上一下一下的敲击着,一副思索之状。身边一左一右立着两个年轻人。
右边那个约莫三十上下,长相只算得周正,不算出挑。但身形高大挺拔,眉眼间透露出一股干练精明的气质。
此青年叫周厚,是周游亲大哥的儿子。担任着靖安司副主事的职位,当然,随着赵安民身死,自动升一级,现在已经是正主事了。
先前到赵家勘查现场,也是由周厚带队,此时刚向叔叔汇报完情况。
左边那个约莫二十上下,长相英俊的青年,叫周柏,也是周游的亲侄,是周游胞弟的儿子。在靖安司做着小头目。
周柏相貌比周厚端正些,气质却远不如周厚沉稳。看着沉吟良久的伯伯,眉眼间露出焦躁急色,几次欲言又止。却被周厚用严厉的眼光警告,将拥到嘴边的言语又咽了回去。
周游沉吟片刻后,似乎心中有了眉目,转头看向周厚,考校起来:“这桩案子,你怎么看?”
周厚恭谨的回道:“据现场的痕迹来看,凶手在两三招之间,就击杀了赵安民。随后赶来的赵正仁和几位九品护卫,分别死于法器和拳脚之下。可以确定,凶手是个法武双修的好手。”
“据陆道长估计,击杀赵安民那一记法器攻击,最低也相当于六品法师全力一击的威力。”
“而赵正仁,是在发现赵安民身死后,惊慌而逃,被法器从背后一击毙命。几个九品的家将护卫,都是死于拳脚之下,皆是一击毙命。从尸身留下的痕迹来看,我估摸着,凶手最低也有着八品的武道修为。”
“另外,据下屿镇传回来的消息,赵正义兄弟也被人杀了。死亡时间在赵安民父子之后,但也隔着不远,不会超过一刻钟。”
“从死者身上的伤痕来看,与击杀赵家护卫的,是同一种手法。两起案件,应该是同一个凶手所为。这是详细消息。”
周厚从袖中摸出一纸条,递了过去。
周游接过来,查看一番,将纸条还了回去:“有意思!凶手来回奔袭数百里,在击杀赵安民赵正仁父子后,又返回去击杀了赵正义兄弟。”
“他和赵家到底什么仇,什么怨?不惜来回奔袭,也要将赵家直系男丁,一网打尽?”
“你是怎么看的?”
周厚沉吟少许,回道:“通过凶手一击杀死赵安民的实力来分析,我初步断定,凶手的道法修为,最少有着七品。但是,本县大部分七品炼师,都在一个月前被征召了。留守的两位,陆道长和张道长,与赵家一向没有怨仇,可以排除。”
“所以,我初步断定,凶手是在州道宫调令之后,才与赵家结怨的七品炼师。应该是外来道士,或者最近一月内新晋的七品。具体是何人嘛,还需要走访排查。”
周游先是略点了点头,随即轻叹了口气,提点道:“大体思路不差,但还是差了点火候啊。”
“二叔的意思是?”
周游道:“你忘记了,守朴道人师徒身死,空出两个位置,赵家一直在谋划这个?”
“您是说…?”
周厚面露迟疑之色:“您怀疑此案是守朴道人的小弟子,叶致祯所为?”
随即自我否定道:“不,这不可能,我专门委托陆道长发信到郡道宫,查寻本县授箓道人的全部记录。明确记载,这叶致祯一个月前还是九品道童。”
“小小九品道童,何德何能?可在两注香之内,往返六百里,一连击杀七品武师,三位八品武士,和五位九品力士?”
一旁静听的周柏,听到这里,目露出不以为然之色,忍不住插嘴道:“把这叶致祯抓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周游和周厚尽皆无语,用一副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周柏觉得这眼神有点不对劲,问道:“二伯,大哥。你们这样看我干嘛?您觉得此人有嫌疑,不该抓来问问吗?”
周游忍不住就训斥道:“说了多少次了,到了县里,不要叫我二伯。要叫我县尊。”
周柏满不在乎的道:“我知道啊,但这里又没有外人。”
周游叹了一口气,看向周厚,意思是你来告诉他吧。
周厚笑道:“好啊,你去抓吧。”
“啊?七品武师都被他干死了,我才初入八品,哪有这个本事,你这不是让我去送死么?”,周柏一愣,随即反驳道。
周游喝道:“知道自己没这个本事,那就闭嘴。出来历练了大半年,还是毛毛躁躁的,一点长进都没有。”
周柏瘪瘪嘴,不再多说了。
周游转过头来,对周厚提点道:“你的推断,针对武道修士来说,是合理的。但对于道人来说,则做不得准了。”
“以前就曾经有七品炼师,意外得宝,然后一举击杀五品高功的案例。也有天降大能,附体八品术士,一夜之间,立成通神,击杀二品天师的例子。”
“这叶致祯,或许是守朴道人临行之前给他留下什么保命底牌呢?又或是意外获得什么前辈遗宝呢?”
“总之,你要记住,对于精修法术的道人来说,一切皆有可能。”
“是,侄儿受教!”
周厚若有所思的道:“如此说来,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周柏急吼吼的道:“这叶道人既能越阶两级,逆伐七品武师,说明他所获的机缘很惊人啊,那就更应该把他抓起来才对呀。”
周游以手捂额,露出一副心累的表情。
“阿厚,教教他!”
“是!”
周厚解释道:“小弟啊。你要知道,对于入了品阶的授箓道人来说。光凭怀疑,是远远不够的,除非当时就抓到了现行。”
“不,抓到现行都没用。人家的师父和师兄是没了,但郡里还有个五品高功的师祖呢。”
“说白了,人家既敢犯案,就不怕你去抓。他连赵安民都杀了,也不怕再杀几个。你明白了么?”
“哦!”,周柏怏怏的应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周游满意的点点头,“再告诉他,这事具体该怎么处理?”
周厚笑了起来:“我是这么想的,最近东海散修,不是在青州闹得很凶么,据说还有教廷在暗中煽风点火。这不现成的借口么,正好把此案扣在教廷和一干散修的身上。”
嗯!周游表示认可,续问道:“这个叶致祯呢?”
周厚回道:“至于这个叶致祯。咱们给玄水门发个函,把案情通报给他们。让他们看着处理就是了。”
周游挥挥手,“那你就看着办吧。”
“是!”,周厚就退了下去。
转头看见周柏,还呆在原地,周游抓起茶杯,就砸了过去,“滚蛋,看着你就烦!”
“我又错哪儿了?”,周柏侧身闪过茶杯,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次日中午,玄水观。
叶真用饭过后,正散步消食,就接到柳灵郎通报,有人上山。打开共享视觉一看,来人却是宝蟾堂分号的钱掌柜。
叶真有些纳闷,原主以往与这胖子只是生意上的来往,只算熟人而已。
也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这胖子以前也没怎么来过观里,此时突然跑来干什么?
虽然略有不解,不过,所谓来的都是客。叶真当下转身回到观里,预备茶水这些,招待一二,看看胖子到底是何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