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伤势
我是张菲菲。
一只还拥有人类意识的丧尸。
“姐姐……”
就在那只丧尸要将我的头捏碎在掌中的时候，预期的碎裂声没有传来。
鲜血对嗅觉的刺激却是比什么都要深刻。
我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那只触手贯穿蒋飞的手臂，软软垂下的样子似乎已经彻底的断裂。
他温热的手轻轻附上我的眼睛，吐出的气好像夹杂了细微的声音，我没听清。
但是配合着肖雷从不远处释放的雷系异能，我被失控的丧尸触手甩了出去。
背部撞在堆砌的墙面上但是却没有持续下去，蒋飞带着人类体温的怀抱带着我停了下来。
“蒋，蒋飞……”我刚刚张口污血便从口中涌出。
刚刚被洞穿的腹部伤势没有恢复的征兆，却像是尸体糜烂一般在缓缓扩散。而那只八级丧尸的情况也不见得好，半边身体已经血肉模糊。
是刚刚张吴宁注射的针剂起了效果。
我的身体也许在刚刚的接触中也沾上了那只丧尸的血液。
依靠手中的刀我才勉强支撑自己的身体，疼痛几乎让我没有力气再进行移动。
垂死挣扎的丧尸却是愤怒地朝着我们的方向奔来。
速度快到让人反应无法反应，但是被重伤的蒋飞已经没有逃跑的气力。
“死啊！”
我的双眼充血，晶核的能量被我疯狂催动，黑色的指甲也伸长许多，直面丧尸的攻击。
八级丧尸的身躯狠狠撞在我的身上，愤怒之下的我竟只被推动两步。丧尸的牙齿也因为我陷入疯狂而生长出来，我死死咬住他的上身。拿在手中的刀也一同插进刚才张吴宁制造的伤口之上。
刀只插进去一半，我便用伸长的指甲一遍遍切割丧尸的身体。
针剂的作用极大削弱了他的肉体强度，升级后的我的指甲此刻能轻易洞穿他的身体。
在左边贴近胸口的地方我才看到那颗指节大小的晶核。升到八级的丧尸变形之后晶核的位置都已经变成未知数。
我一口咬下那颗晶核，丧尸的本能驱使我迅速吞了下去。
浓郁的能量冲击我薄弱的神经，肖雷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眼前。
我的喉咙中已经发出警告的低吼，望着地下还没彻底崩坏的尸体一把便丢了过去。
“蒋飞。”
他的背部已是一片鲜血，为我抵挡了丧尸的触手还帮我做了垫背缓冲，刚刚那一下我不确定他是否伤到大脑。
但是现在蒋飞已经陷入了昏迷。
周围的精神力不断聚集，军队的人和其他幸存的异能者在朝着这边聚拢。
“我带你离开这里。”
刚刚我的举动周围不知有没有人看到，但是再待下去已是不可能。
我必须得离开这里。
城墙外突然亮起数道火光，炸弹的热浪波及附近的区域，我朝外逃跑的身影也被暴露无疑。
“你做什么！”
刚才那几个和张吴宁同行的异能者突然追着我不放。
我探查四周有几只零星的丧尸正朝着这边赶来，立刻暗中催动异能指挥他们牵制几人。
“呲，喂，你听得吗？”
胡冰连同狙击枪一起给我的联络器此时突然响了起来。
“张阿美？”“阿美姐！”
“……抱歉，可能有机会再见了。”
“什，你现在在哪里？”
“没法和你解释，我的处境现在很危险。”
我切断了那个联络器放在背包里，躲避了身后几人的异能之后快速穿过几个拐角，绕了个圈子顺着之前出入的城墙方向翻了出去。
不远处灯光闪耀，想来是迟到良久的军队终于赶回了基地。
借着黑夜的掩映指挥部分丧尸朝着我这边聚集，挡住我和蒋飞的身影。
我抱紧怀中的蒋飞，尽快用最快的速度离开，此刻双手已经浸满他的鲜血。
夜晚的温度好像低的吓人，我抱着他的身体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蒋飞，你坚持住……我们很快就会到达安全的地方。”
将背包剩余的晶核全部用精神力催动喂给蒋飞，我带着他来到最近的一个小城。
拥有异能之后的身体会因为晶核和升级而不断强化，自愈能力和之前相比会高出一个阶层。
只要还有一线生机，蒋飞就能够救回来。
我扩散出精神力让附近的丧尸全部汇聚到我们这边，不知疲倦地收割那些丧尸的晶核一股脑全部催化喂给蒋飞。
在我的体力彻底耗尽之前终于见那粗略包扎的伤势不再流血。
“咳，咳咳咳咳！”
彻底放松警惕之后才发觉我的身体已经忍耐到极限，八级丧尸的晶核能量并未被好好吸收，过度催动的我体内的晶核像是颗过度跳动的心脏。
已是在崩溃的边缘。
我的七窍皆流出血，在地上不断挣扎。
“必须，保持清醒……”
但是还不能放松警惕，受伤昏迷的蒋飞还会吸引其他丧尸。我必须不断释放精神力确保我和他不会被发现。
这一路留下的鲜血味道来不及掩盖，现在的我们就是活生生的肉靶子。
“咳啊，啊啊啊啊！”
那只丧尸的精神力似乎在隐藏在晶核的能量力，不断和我做着抗争。
我张开的口中突然分泌出不少粘稠的唾液，眼神饥渴地望着闻起来十万分可口的蒋飞。
望着那张苍白的脸，我那颗藏了许久的良心在隐隐作痛。
当初是我连累他被人绑着才进入洛川基地，现在又因为我的缘故差点死去。我还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将他带出来，现在更是和我一样处境敏感。
“张菲菲啊，你真是该死。”我掐着自己的脸迫使自己远离一些。
终日担惊受怕的神经终于忍耐到极限，让我眼中充斥泪水。
“我不要做丧尸，不想被人杀死，我只是，嗝，想活下去……”
这场哭泣要洗涤我所有的委屈，没有尽头般将我的眼泪抽离身体。
如果有重新选择的机会，谁也不会选择成为丧尸。
深陷伤势的蒋飞觉得身边有些吵闹，微动的身体牵扯到伤势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缓解了半天才睁开眼，却看见一个躺在地上挣扎的人影。哭喊的声音撕心，已不是个人样。
“阿美姐？”
他迟疑了下。
随后看见那个人影四肢趴着飞快朝自己冲过来。
两人的距离凑得极近，蒋飞只能看见那张漆黑的脸上一双吓人的通红眼睛。
“你，你终于醒，了。”我强忍着哭声开口，声音却沧桑得吓人。
对面的蒋飞明显被我吓了一跳。
“我们，这是在哪里？”
他意识到这里已经不是基地，倒是还算镇定。
“这是怎么了？”
我扑过去紧紧抱住他，“你到底，为什么要救我……”
“嘶，额，嗯，因为是阿美姐嘛，我们说了要一起的。”
“可是，我没做过什么，而且，你不怨我吗？”
他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只是在担心。”
我不知是否该笑他傻，最后只哽咽说出一句。
“为什么？我们才仅仅认识一个星期。”
他拍着我的背为我顺气，声音柔软却坚定。
“因为我很感谢阿美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