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凯蒂·蒙顿
一道春日的阳光从青绿色的枫叶中洒下,斑驳地映在一道幼小的身影上。
“凯蒂?”一个轻松又不失雄浑的声音从花园入口处传来,“凯蒂?”那是维克的声音,听到这声音,那个幼小的身影匆匆捂住了面前那只不比她小的阿拉斯加犬的大嘴,“嘘!”小女孩颇为紧张地示意大狗不要说话,让站在一旁的驯狗师不禁哑然失笑起来,“凯蒂!”维克悄悄走到了那片草地,借着树叶的阴影,一把轻轻抱起了凯蒂·蒙顿。
“吉安,又给你添麻烦了。”维克揉着凯蒂的脑袋,笑着对一旁的驯狗师说道。
“子爵先生,”满头金发的吉安露出了一副标准而热情洋溢地美妙笑容,他摇了摇头,“小姐只是在帮洛奇梳毛而已,还帮我省了些时间呢。”说罢他也不再打扰,在凯蒂的告别声中牵着一步三回头的大狗离开了花园。
“爸爸我不要回去看书!”吉安和洛奇一离开视线,凯蒂几乎立刻开始对着维克撒起娇来,“我就想在这里晒太阳嘛!”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维克笑了笑,“如果你能说服你妈妈,那爸爸就陪你在这里玩一整个下午怎么样?”
与诱惑不已的结果相反地,是凯蒂一下子嘟起来的小脸,她看过再多的书,跟一个正经哲学系毕业生搞辩论还是多少有些自寻死路,更何况这位毕业生可是在辩论赛上拿下的眼前这位青年律师。
“爸爸陪我一起去!”嘴巴都酸了,也不见维克的笑容有半点消散的凯蒂只得埋下脑袋,大眼睛偷瞄着维克,试探着小声建议到,“爸爸陪我一起去好不好嘛!”
“唉,”维克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刮了刮凯蒂的鼻子,“可真是拿你一点办法没有。”他低下头,又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凯蒂的小鼻子,“走吧,爸爸带你去拿下妈妈!”
当维克抱着凯蒂跨过那座花园的小门,波澜轻起,凯蒂被维克牵着,一步迈进了一幢小屋子,“查德!”维克高兴地大叫起来,一旁端着托盘的爱丽丝白了一眼,随后笑道,“他等你好久了,快进来吧。”
凯蒂跟着自己兴奋的父亲在门口换好鞋,左拐走进了那间被阳光撒满的客厅,沙发被特意搬到了落地窗前,尽情享受着冬日的阳光,一壶热气腾腾的红茶已然在沙发前的小茶几上沸腾开来,旁边略显随意的摆放着几碟装饰着曲奇饼的盘子。在阳光略过的区域,一只壁炉在一旁熊熊的释放着暖意,一个黑发的男生正蜷在壁炉前一段距离的小沙发上,专心地阅读着面前的法律书。
“维克!”一个男人的身影几乎闪现般出现在客厅门口,一把‘撞’在维克身上,“你可算来了,我都快被太阳晒睡着了!”
“查德你也是知道的,”维克回顶了一下查德威克,“最近红灯实在是太多了,我感觉这一路上我就没遇见过绿灯。”
“快过来吧,”爱丽丝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向维克身旁的爱丽丝招招手,“先吃点饼干吧,等你妈妈下班我们就可以准备吃饭了。”
“谢谢爱丽丝阿姨!”凯蒂看了两眼那个看上去跟睡着没两样的男生,小跑着跑向爱丽丝。在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外,凯蒂看到一个牵着大狗的金发年轻人正露出他迷人的笑容,着向自己这一侧的熟人挥手致意。
一步踏出,一旁的温德尔将手中的书脊猛地砸下,一个大块头哀嚎着捂着鼻子倒了下去。在一个有着闪电状伤疤的男孩惊诧的目光下,温德尔只是安静地坐了下去,仿佛无事发生般继续看起了书。
“达力!”那是听见达利哀嚎的老师从教室外赶来的喊声,“撞到哪里了?哪里疼?老师马上带你去医务室!”半分钟后,这个金发老师急匆匆地抱着鲜血满面不省人事的达利跑出了教室。
凯蒂皱了皱眉头,看着那个仿佛无事发生的冷面人,一副淡绿色的眼眸映入她那蓝宝石般的眼中,“温德尔,”她叹了口气,“你不该这样......”
睁开眼,两个黑发小姑娘紧张地从凯蒂身旁经过,“你书都带了吧?”一个高一些的小姑娘紧张地问道。
“我还特意多带了几本呢!”另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气喘吁吁,有些得意地说道,“她看书是真的越来越快了!”
凯蒂的脚步默默地跟着两个兴高采烈的小姑娘猛然停在了一扇被猛然打开的病房前,几位护士焦急地推着一张小小的病床冲出病房,“让一让让一让!”透过那两个不断颤抖的身影,凯蒂瞥见了一个脸色苍白,几无呼吸的小女孩,正静静地躺在那张洁净的病床上。
“医生!”一个年轻的医生走出手术室,摘下口罩,推开一个男人偷偷塞来的纸币,露出一副无懈可击的微笑,“手术还挺成功的,再恢复一端时间,应该就可以从生命危险中脱离了。”那男人听到这话,一夜苍白的头发伴随着呜咽声飘浮在手术室前,另外两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走上前道,“别担心,既然小冉是为了救我们的孩子才摔下来的,小冉的事我们不会不管的。”
在那位医生的微笑中,两个紧张的小姑娘看到痛哭着的白发青年人,噗通一声,向两位中年人跪了下去,泪水遮住了他的视线,哭声堵塞了他的喉咙,那顶白发猛地向前方磕下,轻轻地点在了那顶白色的软枕上,他再也无法遏制住的哭声放肆的在灵堂之中奔涌起来。
“洛哈特教授?”凯蒂抹去一抹眼泪,看着那两个哭得发呕的小姑娘和那个被两个中年人架住才起得了身的苍老面庞,对着身后那个依旧散发着夺目的笑容的金发年轻人说道,“您觉得这样很有意思是吗?”
“难怪你能进格兰芬多,凯特·蒙顿小姐。”洛哈特轻轻站在她的身后,手中魔杖散发着锐利的光芒,“当然,我很好奇,”他撤下了魔杖,面前的景象随即定格在摆放在白发人家中并排着的一大一小两张黑白色的相片上,“当你不再记得这一切,这对于你,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想还轮不到你帮我考虑这些。”凯蒂转过头,猛地擤了一下鼻子,发红的眼眶中,被薄雾覆盖的宝石蓝眼眸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男人。
“很抱歉,”洛哈特无懈可击地对着凯蒂一鞠躬,“我想还轮不到你帮我考虑这些。”说完他的魔杖对准了凯蒂身后,那里正蜷坐着一个抱着照片默默流泪,年方四十不到的老者。
“你敢!”凯蒂话音刚落,一只通体散发着炫目银光的大狗从那一幅几乎静止的画面中走了出来,喉咙中阵阵低沉的咆哮声,威胁着那个高举着魔杖的男人。
“不得不说,”洛哈特看见大犬,眉头皱了皱,“你们这些人确实难弄,但是这一次,”他精准地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我想我总不至于栽在你手上!”一道白光从他的杖尖猛地挥出,直接将那只凶神恶煞的大狗击得粉碎。在凯蒂呆滞而焦急的目光中,洛哈特的微笑却戛然而止,一抹前所未见的惊恐浮现在他的脸庞上。
一只手掌轻轻地搭在了洛哈特的肩膀上,洛哈特紧张的面庞机械般地转向自己的左肩后方,那里站着一位头发乌黑的青年人,那双漆黑的眼睛中还噙着一抹笑意。
“我已经!”洛哈特被那只手抓住,因恐惧发白的面孔扭曲着,嘴里豪不连贯的蹦出几个不知所以的词语,“你不能!”话音未落,那张英俊的面容一瞬之间呆滞了下去,随后在那个面色有些苍白的青年人的拖拽下,消失在了凯蒂面前。
凯蒂轻轻地坐下,两眼通红的看着面前那个同样抱膝小声哭泣着的男人,最后,她默默低下了头,任由一幕幕从她的身旁闪过。那一起看那迎着朝阳升起的红旗,那笨手笨脚在陡峭的长城上大喊着不由自主的狂奔,那在校门口等待自己第一天放学的紧张,那看着自己带着奖状回家的自豪,那不停为几人端上果盘的欣慰;那床门缝里抱着相片小声哭泣的被褥,那排在红灯和强光灯下猩红的斑马线,那盏刺得连父亲焦急声音都听不见的无影灯,那张哭红了面庞的白发,以及那最后一抹,在无尽黑暗前的最后,那喋喋不休,细数着芝麻蒜皮开心事的沧桑。
短短一瞬的黑暗,光芒再次亮起,维克的面庞映入眼帘,他牵着她,走出那扇医院的大门,走过那芬芳的花圃,走进那间只在电视中见过的别野,那只手又牵着她,走过一年年的时光,走过顶着壁炉发呆的查德威克,走过沙坑旁被达力打得鼻青脸肿却仍不住还手的哈利,走过骑在达力身上双腿夹住不省人事的达力,高高举起手中水杯的温德尔,走过那个在查德和爱丽丝墓前大步离开的黑色背影,走过那支直接刺穿马尔福胳膊的石刺,走过面色汹涌以一敌六的漆黑面庞,与将那两尊石碑的砸的粉碎的人影擦肩而过。
一扇银白色的门扉出现在凯蒂面前,心中压抑着的一丝微弱的不和谐正轻轻催促着她回过头,但一道清风拂过,将她轻轻推出了那扇门扉。在污水之中,她缓缓睁开双眼,看见面前喘着粗气,却依然坚定地抵着银白色盾牌的背影。
“果然,”在即将分崩离析的银白世界中,两个身影缓缓出现,那黑发青年轻轻丢下一旁已然了无生机的洛哈特,“这恐怕真是海尔波的玩意,可惜洛哈特这货色竟然也能把它藏这么深,差一点就被这位小姐发现了。”年轻的面庞勾起一丝冷笑,“吉罗德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了,接下来就看你了,西弗勒斯,现在这幅躯体,可还配不上我。”汤姆·里德尔的身影逐渐随着房间的崩解而消散,“就当作是你最后的杰作吧,你这混血畜牲。”
“我来对付他们!”一声急喝不由得让哈利分神瞟了一眼身后,正是这一眼,一道猩红的魔咒呼吸间闪烁在他的面前。
“盔甲护体!”一道透明的护盾出现在哈利面前,生生将这道魔咒偏移了去。
“抱歉,刚刚去把蛇怪引开花了不少时间。”洛哈特的身影从另一条水道中出现,抱歉地对哈利露出那副标志性的笑容,“现在,我们趁着蛇怪迷路,先拿下这个小家伙吧。”
幽魂环绕着的银色面具下,一道怀疑的目光看向了洛哈特,随即又重重的落在了那挣扎着从水道中站起,满身污秽地高举着魔杖,满脸怒意的凯蒂身上。
“洛哈特,”银色面具缓缓开口,随着这熟悉的声音映入耳中,哈利悬着的心,终于是沉沉地落下。而一旁的凯蒂,脸上的怒意则在洛哈特略有夸张的惊讶中节节攀升,“你在自寻死路。”
摘下面具,温德尔漆黑的瞳孔紧盯着站在几人身后,露出诡异笑容的洛哈特,他的身后,一只蛇信子正无声的向着哈利吞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