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算机与银台司
神都藓京，新的大宋朝首都，在前元首都大都基础上向东平移所建立的北方第一大城。
作为一个庞大帝国的首都，这里有着整个帝国大量重要的机构，比如说政务院、皇宫、各部寺以及各个重要的学府。
尤其是随着整个国家从元朝末年的衰败中恢复之后，大量的书院在京城逐渐被建立起来，并在城市的南边形成了一座国家学术中心。
与之前不同的是，除了经学以外，神学，武学，实学等一系列新的学科也成立了自己的书院，并源源不断的想将学生补充到了整个帝国官僚系统之中。
自秦始皇一统六国之后，这片土地上再一次进入了百家争鸣的时代，只不过现在并没有人能够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
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也很简单：政事堂与保皇派之间相互竞争，双方内部各个派别也在竞争，因此对每一方来说，他们都需要尽自己可能获取足够的力量。
虽然说竞争的失败者不至于失去他们的生物学意义上的生命，但会失去他们的政治生命，而这对于那些政治动物来说和失去生物学意义的生命没什么区别。
这么一来，各种竞争自然就会非常的激烈：为了生存没人会在这种情况下作假，而相互竞争的情况下，大量的思想容会贯通在了一起，并迸发出了灿烂的火花。
这又反过来迫使占据了主流思想的儒家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良。把思想的重点从孔子转向了孟子，大范围的宣传类似于“民贵君轻”“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弒君也。”等等。
激烈的思想碰撞同时也吸引了那些王爷、内阁甚至是皇帝的目光，他们经常来到这里对各个学校进行视察。
除了常规的那些类似于慰问学者，视察学院这类的工作以外，最重要的一点是保证自己能够及时掌握学术变化时刻站在学术前沿。
就在梁恩他们分析神灵更换地点的同时，整个帝国朝廷的精英齐刷刷的来到城南书院之城的实学院门口，而领头的则是内阁首相姚广孝。
刚下由飞马牵引的马车，姚广孝看了一眼学校院子左面高台上被临时围栏挡住的施工现场后，就向右转向了另外一座巨大的建筑。
这座建筑是三年前建造起来的，为了拥有尽可能大的室内空间还采取了大量西洋乃至泰西的建筑设计，因此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书院学生和周围居民们的谈资。
对于这座建筑用途大家众说纷纭，书院的官方说明是这座建筑是学生们学习机关术的设施，但实际上学生只会在主建筑外围的动力室和机关房学习。
能够进入房间主体建筑的只有学院的少数教师和他们的助手，以及来自于内阁，钦天监，甚至是锦衣卫的官员，但是他们从来不向外吐露里面究竟是什么。
通过了重重安保检查之后，姚广孝终于带着官员们来到了工厂核心建筑内部，接着一座巨大的机器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这台机器由无数的齿轮、杠杆，转轴等等组成，现在正运转着并发出了一片咔嚓咔嚓的声音，甚至压过了周围那些人的声音
“见过首相。”看见他们进来之后，一位麻衣草鞋的中年人向他们拱了拱手。虽然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见了他的说话声。
“见过钜子。”看见面前的中年人行礼后参观者们纷纷还礼。对于他们来说这位新墨家的钜子是一位非常值得他们尊敬的人。
因为在对元朝的光复战争打响之后，隐藏了上千年的墨家因为原儒影响在钜子带领之下加入到了起义者的队伍之中，也多亏了他们的帮助，起义军们才能在多场关键战争中取得胜利。
而当和平降临之后，墨家则在钜子带领下研究起了各种各样的生产工具，大大弥补了当时人口凋零导致的人手不足问题。
现在这台替代的机器也是墨家所设计建造的，甚至可以说是最近30年中整个墨家最核心的一个项目——能够代替人类进行思考的机器。
没错，超凡世界中想要让一些东西拥有思考能力并不算困难，无论是培养器魂还是把某些灵魂封印到物品中都可以。
但是这些物品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成本高昂，且对操作者要求极高，注定不是能够广泛推广开的东西。
更别说除了极少数成长性的法器以外，大部分的器灵只能保持出现时的水平，这也大大限制了他们的使用范围。
于是在上一任钜子倡导下，这台机械开始被建造，只不过原本计划中的两年过去之后，集合了整个学派力量的算机只能进行最简单的四则运算。
对于这个有超凡力量的世界来说，这样一台机器可以说是毫无价值的，墨家之中的大部分人也希望把注意力转向各种法器的研究与制作上。
但是当时的首相胡惟庸在看见这台柜子大小，只能做简单四则运算的算机后，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改变未来的存在。
他开始发动自己的力量与关系为这个项目提供了大量的金钱和人力，并将这个项目转换成了一个国家项目。
与学派相比，国家明显就强大的多，因此不到一年时间更大的算机就被建造了出来，并拥有了进行低幂次的乘方和开方运算的能力。
帝国不少的领导人并不理解这个项目的意义在哪里，他们觉得先不说某些超凡力量，光是现在一个人用一支笔一张纸都能解决的问题用这么大的机器简直就是浪费。
好在军方和钦天监看出了这台算机的潜力，而得到了他们的投资之后计划顺利的得以推进，很快，更复杂的算机展现出了更强的运算能力。
比如说现在这台算机已经能够做到一天之中完成一个人不吃不喝不睡一整年的工作量，同时保证不出现任何的错误。
优异的表现也令大家愿意相信，这一类机器将会成为整个国家新的力量之源。
“——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我们还是无法摆脱超凡力量的帮助，比如说所有的机械零件只有使用超凡力量才能够保证足够的精度。”
简单的寒暄过后，钜子就开始介绍起了项目。
“除此之外，动力源也是个大问题，我们现在找不到一种能够保证稳定提供动力，且全年能够使用的动力，因此只能使用超凡的力量。”
“这已经很好了。”对于现在的情况，首相姚广孝倒是非常的满意。因为无论是军方还是钦天监已经从这个项目中得到了大量的好处。
尤其是数学计算与数据整理这方面这台算机可以说是无出其右——大家也曾经尝试过训练器灵或者类似东西，但那些东西实在是学不会数学。
“银台司急奏——”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边上的小门打开了，接着一位穿着黑色飞鱼服的官员小跑了进来，同时高声喊到，见状在场的人们纷纷让开了道路。
这是帝国最高等级的急件，只有一地的主官在同一时间有一次资格，同时如果事情不紧急的话，发出急奏的官员会被贬职甚至问罪。
故这个渠道只有最紧急的情况才会被启用，而每一次启用都代表着某件重要事件的发生。
因此当文件被送过来的时候，姚广孝脸色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接着接过了那份文件。
由于文件的内容实在太多的缘故，所以他干脆将前后文略去，只挑着紧要的句子看：
“——神灵猝亡，无辜被戮，万千黎民，倒悬之苦，日甚一日……灾患之来，莫之或御。乞朝廷调兵遣将，以御敌袭……臣仅以逐日所见，绘成一图，但经眼目，已可惊悚，而况有甚至此者乎？……”
对于一个小小的县令敢用银台急奏这一点姚广孝是非常吃惊的，而对方说的内容更让这位曾经当过和尚的首相对他另眼相待。
而当他展开那张附图的时候，地图上的红点令他瞪大了眼睛，几分钟后他吩咐起了身边的官员立刻找来最近一年有关于杨子江口附近神灵更替与类似山鬼被袭击的资料。
看完图后，他让墨家钜子停下了算机正在进行的演算，然后根据官员们找来的资料计算一系列数据，接着根据那些数据推演可能存在的敌人以及力量。
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从半年前开始已经有一些官员为此上书，但因为那些官员并没有像这样全面分析且走普通途径上报的缘故，所以大家并没有意识到情况不对。
“进攻者将在20000人左右，在10天到15天后从海上进攻整个扬子江入海口。”
作为中枢搜集到的资料自然比梁恩他们搜集到的多的多，能够分析的高手也比他们三个强得多，因此两个多小时后姚广孝就得到了一个详细的分析。
“可以确定的是，一场大规模战争即将在南直隶爆发。”
“南直隶巡抚齐泰无能，陷民于水火，这么多的东西发生在眼皮底下居然没有发现。”
看完分析报告之后，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姚广孝罕见的怒形于色，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
“召集政事堂召开御前会议吧，我希望今天就能够做出决定，毕竟元和县令为我们争取到了十天的时间，希望不要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