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明心见性
苦海意识强势出手，一心二用，顾的外边的大战，也自顾的了这边的厮杀。
王道被逼退，忽地神色黯然。
于那一刻，王烁感觉到了孤独的气息席卷天地，蔓延到天之尽头。在这孤独中，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童年，孤苦伶仃，依赖着老院长而活。
别人有父母，他没有。
别人有兄弟姐妹，他没有。
他那时，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
那是只有一个人才懂的孤独，这种孤独像黑暗一样，可以吞噬一个人的心灵。
苦海挑眉，眼睛如同化为了涡流，他想起了这悠久的岁月中，他是如何孤独的就在这个地方，难以离开，什么也做不到，只是不断汲取天下苦难之音。
他是痛苦的，也是无比孤独的。
那苍茫大地如同化为了广袤的沙漠地带，王道就是这无垠沙漠中的一棵枯死的树木，而苦海的意识，就如同是这沙漠中的独行者。
王道动了，动作如闪电，姿态如惊虹。
他无情而冷酷的摧毁了那位沙漠中的独行者。
孤独悲凉的气息弥漫开来，就是王烁也不得不后退。
“魔无定性……”
王烁喃喃自语，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
冷酷是他，狂妄是他，嚣张跋扈是他。
王道，王……道。
道就是王烁心魔给他自己的定义，他就是道，这是当年王烁说过的狂妄的话，这些年早已不在说，但是他的心魔却说了。
并且以此为名，足见起到底有多么狂妄。
魔无定性思万重，禅有定性心相同。
王烁蹙眉，喃喃自语，“几许修行缘上得，惑多妄想障於聪。”
王道冷漠如冰霜，仿佛处于自己的天地，就是苦海意识也反抗他不得。
王烁抬头望天，日月同天，为明。
心魔在战，为心。
一切所观，为见。
性情多变，为性。
“明心见性，空明寂静。”
王烁站定，心有所悟。
他终于知道自己缺了什么，于心而言，他有师父，两位师尊，有妻儿，有朋友，便是父母那边也无遗憾。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心境圆满。
这一点是无比奇怪的，百思不得其解，而且也无人可问。因为，在这二重天，他王烁是最强的，道主、炎烈上人可都没有达到圆满的那一步。
炎烈上人的执念太强，他就是要让二重天恢复平静，能够像真正的人一样生活，有尊严的活着。
道主从年龄上来说，即便是千岁有余，那也还很年轻。
综合而论……
“我从来都没有直视过我的心魔。”
王烁喃喃自语，以前是被三魔干扰，即便没有被他们干扰，他也会规避这个问题。
修佛修道修神，无不都是在规避这一点。
而最简单的规避，就是自斩三尸神，断绝自身情欲，达到太上忘情的地步，如此便可完美规避心魔。
可规避和直接面对，这是两码事。
眼前的，就是王烁的心魔。
他狂妄自大，他狂放不羁，他狂天霸地。
但是，他又冷漠如霜，孤独如殇，寂寞无方。
王烁吐出一口浊气，盘腿而坐。
他需要参悟，面对着自己的心魔，苦海的意识反而成了自己的一大臂助。
面对，并非一定是单纯方面的战胜。
你需要知道自己心底深处藏的到底是什么，你需要知道自己的劣根性是什么。你不能够因为自己太丑而选择不照镜子，完全的忽略自己。
心魔，就是最丑陋的自己。
直面他，接受他。
毕竟，心魔就是自己啊。
苦海的意识无比强大，哪怕在这里完全处于劣势，他也近乎不朽，不灭。
“你大概忘记了这是谁的地盘。”
王道语气冷漠，“我的领域，岂容你放肆？你实力再强，意识再厉害，那在这里，你终归是一个随时都可以被我驱逐出去的客人。”
主人与宾客，终归是有区别的。
喧宾夺主终是理亏。
苦海越发心惊，他虽汲取天下苦，看似看遍了这苍生悲苦，人情世故，可终归他不是人，并没有亲身经历过任何挫折，喜悦，悲伤，欢乐。
很多事情面前，他只是看客。
看客不是亲身体会的主人，终是缺少了一环。
即便是那天地初之后第一代的神灵们，也无不都经历过诸般事情。
苦海的前身虽然来历惊天动地，却独缺这些看似不重要，实则极其重要的一部分。
苦海的意识大为震动，孤独影响了他的心绪，而战斗方面，王道明显越战越勇，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就是大无畏气魄。仿佛正如他自己所言，他就是无敌的，他就是最强的。
任何一个领域，任何一个状态。
他王道就是最强的！
而王烁，更是被公认为‘最强’！
战场，混乱。
死伤无数，在天机镜的威胁下，二重天可以说是被压制的很被动，谁生，谁死，已经顾不上去看了。
冷弈落下，摧枯拉朽的逼退雷神至圣、玉娇龙至圣、弥陀战佛以及冰蓝至圣。
空鹰重伤，濒临生死边缘。
冷弈踏步而行，落在了他的身边，目光又看向另外一处。
空鹰一惊，沉声道：“你……”
“我要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
冷弈微笑，同时横推一掌，将一小股天兵就地轰杀，“至于他要做什么，那就不是我这个人下人可以管的了。”
空鹰挑眉，“你还是下人？”
冷弈笑道：“怎么就不会是？”
空鹰迟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道主目光落在冷弈的身上，“你的心性变了。”
“可却不是圆满。”
冷弈自嘲一笑，“是不是很可笑？”
道主直言不讳，“你的心太空。”
冷弈笑道：“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吧？我从来都没有为自己做过任何事情，所以我无法圆满，也无法成为极圣，更无法看到更遥远的未来。至此，我的寿命是有尽头的，我的力量也是有限制的。”
“这大概也就是天诛了吧。”
道主不答，因为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冷弈走到地震身边，那只是两截身躯，这让冷弈不由一叹，“让我说你点什么才好？你这人啊，如果回去了，肯定是不愿意回来的。可你还是回来了，这大概就是你们的友情，兄弟情吧。”
话落，抬手。
道主挥动拂尘，八卦天灯落下，有一缕灵魂之力涌现。
“他的一切修为，都是投机取巧的结果。”
冷弈轻语，“只怕以后，连至圣也不是了，不过那又有什么所谓呢？活着就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