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

过了一个星期，在家里跟谭影吃过晚饭后，心情苦闷的我前往“小魔头”家，打算咨询“导师”。

当我问表妹谭影跟我提离婚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只见她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拿着“戒尺”敲在我脑门上，一字一句地说到，“嗯…唔…额…以我的第六感来判断，应该是…她不是打心眼里很真心的喜欢你，仅供参考”。

我听后一副苦瓜脸，真的还是假的？看了几个月书，这丫头卖弄起玄学来了…

我看到在另一头厨房洗碗的大峰，轻声问她，“那…以你的第六感来判断，你是打心眼里很真心的喜欢大峰吗？我不会告诉他听的”。

“你个破嘴…滚蛋…”

我头上挨了她一顿乱打。

“亲爱的，注意胎教…”厨房那边依旧飘来一句。

我回到家，谭影在洗衣服，见我一回来就坐到沙发上托着下巴看着她，很奇怪，问我到，“怎么回来这么快？又被你表妹他们欺负了？”

我还是定定看着她洗衣服。

“说要把我养胖，又让我洗衣服洗碗拖地，跑去别人家玩不来帮忙，就光会嘴上说。”她一边抱怨一边从洗衣机里拿出衣服到阳台上晾。

她忙完后，发现我从回家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说，有点不对劲，坐到我身边又问我怎么了。

“跟我在一起你后悔吗？”我端端正正地坐着问她到。

她明显没做好心理准备，愣住了，见我盯着地板没有看她，反问我“你干嘛？”

“我们结婚都快一年多了，我还没带你去过远点的地方旅游，婚礼也都还一直拖着，就连每天陪你的时间都很少”。

她见我垂着头情绪失落的样子，说到，

“不是有疫情嘛，等过了这阵子我们再去啊，我又没怪你，干嘛突然说这些。”

“我们住在这个小县城，这里比不上南宁，在南宁你会比在这里有更好的发展。”

“你今天怎么了？你想说什么？”谭影的表情由疑惑变成紧张。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到她手里后说到，“这是我攒下来的一些钱，你带着回南宁吧，按你想的去做，我不能跟你一起去了，有时间我就会去看你，只要你不跟我离婚，我什么都支持你。”

她听到我的语气沉重，知道我不是在逗她玩，又问我到底怎么了，见我还是我摇着头，她又说到，“我是想去，可是我一个人去又有什么意思？我知道你要照顾你爸，去南宁的事以后再说吧。”

“不…那是你追梦的地方，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事让你放弃自己的梦想，我不会怪你的”。

她听到我这句话后陷入沉思。许久，她一个人回到了房间里，坐在床上，只见她手掌并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我知道她此时在想一个问题，我站在卧室门口没有走进去，对她说到，“至于孩子，也以后再说”。她听到后站起来，对着我看了好久，眼神里却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最终，她选择回南宁，我支持她的决定。我到车站送她，她给了我一个长久的拥抱，我们两人都没有说话。无声地告别后，她上了汽车，我一个人回到家，想整理一下房间，却看到她放在枕头底下的钥匙和钱包，我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她应该快到南宁了。我给她发信息说她的东西落在家里了，没见回复，我给她打去几个电话，没接，她在搞什么鬼。

我又翻了几下，发现她把结婚证带走了，连我的那本。

我赶到车站搭上去南宁的汽车。

我怎么打她的电话她就是不接，我又去她亲戚家问，他们说没见。我还以为她又玩上次那种“故地重游”的游戏，又去了我们曾经工作过的百盛也没看到她在那里等我。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也不是小孩子了，她又那么聪明应该不会。

我只有一天的休息时间，明天要上班了，我再次打她的电话，还是没接。最近请假太多了，单位没有同意我的请假。第二天早班，临近黄昏，我必须回去了。

跑了一天的我看着窗外等待汽车开动，陷入沉思，忽然同意她一个人回南宁，并不是我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我觉得有愧于她。跟谭影登记结婚后还没到一个月就爆发了新冠疫情，我还没能让她穿上婚纱，她丢了工作，她想创业，我不应该阻拦她的梦想，这件事我是不是又做错了？

这时一个人坐在我右边的位置上，我依旧盯着窗外，没有去看，但飘过来的香水味让我知道她是个女的。

汽车启动后没多久，我再次拨打她的电话，还是不接。我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这空气的味道怎么那么熟悉？

我转头看了看坐在我右侧位置的人，她戴着口罩和帽子，把头侧过一边，我定定地看着她，我感觉她在笑，这时她用左手整理了一下她的口罩。我还是皱着眉头看着她，她在笑。

这时我假装在玩手机，她过了一会慢慢地转过头来看我是不是在看她，我转头跟她对视，她又转过头去了。我拉住了她的左手，这时她摘下她的口罩，对我说到，

“这套衣服我以前没穿过，怎么这么快就确定是我，万一认错人被别人打怎么办？”

“认什么错啊…花一个月的工资给你买的戒指我能认错吗？”

她把帽子摘下，看了看自己的无名指才发现是这个露馅了，尴尬地笑，来拉我的手臂，我挣开她的手。

“生气了…？”。她见我还是把头转向一边没理她，又说到，“真生气了？我没有真的要去，我只是想看你是不是真心的让我回南宁…你别生气”。

我愣住了，问到，“刚才你去哪了，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我到南宁后哪也没去，就在车站等你来啊，你别生气，我…”

“这个不好玩”，我板着脸说。

我真想不到谭影还会玩这种游戏，这不是初中女学生才玩的吗？我一直认为她是那种在生理和心理上都很成熟的女人，她说她从小生活在河池的大山里，什么苦都吃过了，她向往城市的“烟火气”，跟一群姐妹们走出大山后，她就没有要回去的想法了。她善良，勤劳，为了自己的梦想，没有什么是她不敢去做的事。

她的梦想，就是生活在南宁。而我，却让她跟我生活在这样一个小县城里，我感觉很对不起她。

她好像是累了，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不说话了，车窗外的天色也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看到她强势的外表下隐藏着的这颗“孩童心”，我感到既好笑又心疼。

“饿吗？我身上没带吃的”。我问。

她摇了摇头。

我握着她的手，又说到，“我可饿了…唉…这颗戒指要是能变成巧克力就好了，中看不中用”。她只顾“咯咯咯”地笑，把怀里私藏的结婚证还给了我。

一切又回到了从前，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很快找了一份新工作，不过她的强势却丝毫未减，她还是不想考公务员，照例是由她决定今晚和明晚吃什么，做饭还是她最积极，因为她说我做的比快餐还难吃，吃完饭喊她去洗碗洗衣服，她说手指上的“巧克力”遇洗洁精洗衣粉会融化。

我享受着被她“欺负”的时光。

过了大概一个月时间，我竟然接到Mr.张的信息，他说他开车来了，想约我和表妹一起吃饭。

我有点纳闷，自从那天参加唐筱云婚礼后就没见面了，约我叙旧倒可以理解，为什么要约表妹呢？为什么又不约大峰呢？

后来，表妹放了他鸽子，餐桌上只有我和Mr.张。他笑着说我表妹变了，我告诉他表妹现在有身孕，确实不方便，而且她被大峰管得挺严的。我问他是不是准备结婚了来发请帖的，他尴尬地一笑说，“还远着呢…”。

“真羡慕你现在的自由”，我说到。

我觉得他这么大老远来肯定是有什么事，问他怎么了，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吃过饭后，他说临时有事就走了。

我总感觉今天Mr.张有点怪怪的。

晚上，表妹要我去她家说有事情要跟我说。

大峰不在家，我去到后就问表妹怎么没去赴约，不就吃个饭而已吗？有我在，大峰又不会介意。

她沉默半晌后，细声对我说，“如果我知道他是要说这事，我今天就去了”

“什么事？”

“关于影姐的事”。

“她？怎么了？”

“你先答应我保持冷静”。表妹拉住我的手。

“到底什么事？”她越这样我越着急想知道。

“前天，影姐是不是一个人去南宁了？”。她问到。

我说是啊，前天谭影跟我说去南宁亲戚家有事，我要上班就没有跟她一起去。

“那天…有人看到…”表妹说到一半又没有往下说了。我第一次见她这样吞吞吐吐的样子。

“看到什么你说啊…”她越这样我越急着问。

“有人看到…影姐在医院里…”

“唔？”我看着表妹，她这样说话的方式很折磨人。

“然后…她身边是个男的，好像是她前男友…”表妹终于一口气讲完了一句话。

这才是她要说的重点，她的话讲完了。而我则拖着灌铅似的双腿回到了家里。

谭影在天黑前回来了，见我坐在餐桌旁等她，笑着对我说，“咦？今天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她把买回来的菜放进池子里，准备做饭。

“你去哪了？”我问到。

“我…去买菜啊…”

“我是说买菜之前…”

听到我盘查式的质问后，她停下手里的活，看着我，脸上已变得没有一丝笑容。

“今晚我不想吃饭了，我吃不下…”我说着从餐椅上站起来，看到她穿着围裙，手里拿着洗洁精，呆呆地站着，似乎发现我知道了什么事。

“我……”

“你…是不是生病了？”

当她听到这句似曾相识的问话时，神情开始变得有些紧张，就像她那次问我“你爸是不是生病了”后我六神无主的样子。

她不敢说话了，很明显她已经看得出来我知道了。

“可以告诉我怎么了吗？”

“我…没有”她为了掩饰心里的不安，又重新打开水龙头洗菜，并拿出买回来的鸡蛋。

“你没有生病，那就是他生病了？”

哒地一声，这回谭影手里的鸡蛋掉到了地上，她转过身背对我不说话。

“如果你生病了，应该带你去看病的人是我，而不是他，难道你连这个也分不清吗？”

我刚说完，她走过来推开我，一个人回房间去了。

看到她眼眶泛红，我已经不忍心再说下去了。

谭影的反应让我意识到，表妹说的那句，“她可能打心眼里不是很真心的喜欢你”并不是所谓的玄学了，而是成了摆在我和谭影面前的一个待解开的“结”。

她没有锁房门，我走了进去看到她坐在床上，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你还没有回答我。”我对她说到。

“我们离婚吧…”她再次说出了让我最怕听到的这句话。

“你还想着那个人，对吗？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房间里的空气压的人透不过气，而她说了那句“离婚”后就沉默了。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问她，“你有什么对我说的就说出来好吗？这样憋的我难受。”

见她还是坐在床上不说话，我离开了房间。

当我看到掉在地上的鸡蛋后，俯下身子捡起，我和谭影现在的感情也像手里的蛋壳一样，正在产生一道道裂痕。

我不想再待在家里，这几天都是下了班直接去了大峰和表妹那里。

“也许你把她骂一顿打一顿她才会安心，不然她总以为你不会真心原谅她。”表妹见我这段时间老是来蹭晚饭，又不好意思赶走，打趣地说到。

“我下不去手”。

表妹听到后躺在沙发上看着我说，“好男人…是…没有…出息滴…”，她故意把音调拉得很长。

“你才没出息呢，整天什么活都不干，诅咒你变肥婆”，我坐到她身边。

“那是我命好，你嫉妒死去吧…”她好像忘记了肚子里有孩子似的，对我一脸鄙视。

我看着她那副得意的样儿，说到，“我怎么就没遇到像你这样好的老婆呢？”

她更得意了，“知道我好了吧？让你还敢瞧不起我，现在你们一个个都只有嫉妒我的份，排队去吧，乖乖”。

“渣…”

“你才渣！你天底下最渣”。她说着扬手就要拍我，我提醒她注意肚子里的孩子。

我又问她为什么谭影会这样对我。

“是不是你那方面不行啊…”她把嘴凑到我耳边抚摸我的腰，温柔地说到。

“乱来，别开玩笑，我真的是来请教你的。别打岔。”

她脸上露出邪恶的笑，看着我不说话。

“快告诉我啊…”

“你求我我就告诉你。”女王翘起来了二郎腿。

我单膝跪下，求着她。

“嗯…额…你看哦，当初是你追的她…她……额…她只比你小5岁，现在正是如狼…”

我站起来一巴掌拍在她的大腿上，正在洗碗的大峰好像对这种声音特别敏感似的，从厨房冲了出来。

“老公…他…他趁你不在敢打我，他…”。表妹抓着我的手，指着她“受伤”的部位，“老公你看！…他比你还用力”。

“你干嘛打他…”大峰看到自己老婆的雪白大腿红了一块，举起没洗干净的锅铲问我。

我体会到了什么叫“美人先告状，英雄泪两行”。

“我…我错了…我…”在他们两公婆的夹击下，我成了一个做错事的小孩说到。

“以后你再敢打她我就拍死你…”大峰说完又转身回厨房了。

我彻底呆住了，国家干部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凶残了？

“这就是你这个恋爱导师培养出来的老公啊？”我疑惑地看着她。

“这有什么？…他还打过我呢，真打的那种。”表妹轻声地对我说。

“不是吧？”我惊呆了。

“我没骗你，真的，还不止一次，可惜你结婚了，不然我早就去找你安慰了。”

“真的？不是吧？我都没打过她，我真没想到他会打你…为什么打你？”我不相信平时温文尔雅的大峰会打她，我无论无何也不相信。

“我跟以前的那几个人聊天…被他…发现了…”。她脸上一副求安慰的委屈样子。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鄙视她说到。

“那也犯不着打我啊，我只是聊天，又没干别的…”她撅着嘴一副埋怨的样子。

“你还想干别的…？小心他拍扁我后也拍扁你”。

“还是你好，不打人也不骂人…不过，太好了也不行，我觉得有时候你确实太好讲了，会让女人觉得缺少安全感，所以她才跟你闹那么多次离婚”，她看着我认真地说到，“她会以为你对其他人也会像对她一样客客气气的，被人欺负，女人需要的是一个刚强而又有责任心的男人，你什么都跟她和和气气地说，是我我也跟你闹离婚”。

我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很不是滋味。然后表妹又在我耳边轻声说到，“对女人有时需要狠点，你假装把她痛骂一顿，她离家出走后，你再厚着脸皮请求她原谅，这才叫Man，懂吗！”说完她拍了一下我的腰。

我离开后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着表妹对我说的话，她说的是对的，可是我却不想这样做，这些就是她所说的“套路”，也正是因为她之前的给我的“套路”，我才和谭影走到了一块，难道只有这些所谓的套路才能爱一个人吗？

回到家，却看到谭影做的一桌饭菜，摆了满满一桌，她见我回来了，把那盘不知道已经被加热了多少遍的鱼头汤再次放进了微波炉里。

她破天荒地给我盛饭。

酸甜排骨，菜蛋包，香菇滑鸡，甚至还有小龙虾。谭影做饭的手艺是连表妹这样的吃货都称赞过的。我没有理由浪费。

可是她却不跟我说话，她给我做了一桌美味，自己却独享“沉默”这一盘大餐。

我不想再问她问题了，说了一句，“辛苦了…”。她没有回应我，我知道已经没必要再说第二句话了。

吃完饭洗碗后她就坐在客厅里看手机了，我猜不透她今晚做这顿饭的含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最后的晚餐”吗？

我走过去坐在她身旁。

“对不起，那天我说话的方式不对，如果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我明天陪你去医院”。

许久，见她摇了摇头。

“跟我说句话，好吗？”我拉住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有点冰凉。

“还说没有生病…你的手这么凉，我去给你做碗姜汤。”

我刚起身却被她叫住了，“不…不用了…”

虽然她这么说，我还是去厨房找来红糖和姜片。女人的嘴总是喜欢说反话，看着她喝完姜汤，摸了摸她的手比刚才暖多了，对她说到，“不愉快的事就不提了，好吗？我希望天天都能吃到像今晚一样，你的手艺比以前更好了。”

她看着我笑了一下，虽然不是很自然，但我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但当我要跟着她走进房间时，被她一句“今晚你继续睡沙发”挡在了门外，我想上前抱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我无奈地回到客厅，一股脑躺到沙发上，听着时钟的滴答滴答声，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打开手机浏览朋友圈，当看到唐筱云的朋友圈更新时，我瞬间睡意全无，她在大连打卡，美丽的海滨城市现在已是大雪纷飞，文字的底下是她跟雪人的合照。她的每一张笑脸都是那么自然纯洁，在我的印象里，她从没有在朋友圈中展露过她的忧郁和悲伤，她就像一个真正的天使。

自从那天参加她的婚礼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也没有朋友圈的互动了，她为了实现当记者的梦想，嫁给了一家杂志社高管的儿子，婚礼上两人的甜蜜给在场的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现在应该很幸福吧，至少比我这样每天晚上睡沙发的人幸福。

我没有对谭影发脾气，是因为我不想和她争吵，而且我一直相信她是爱我的，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可是一次意外，却让整个局面都颠覆了。

那是在Mr.张第二次找我要我帮他写一篇关于“家暴”的调查报告。

Mr.张这次只单独约了我一个人，我问他怎么想起要我写这类报告，他才吞吞吐吐地告诉我他发现唐筱云被家暴的事。当听到这个时我整个人都愣住了，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Mr.张请我和表妹吃饭的那天，我就发觉他很奇怪，我怎么也没想到，他是想说这件事。

那天在医院见到谭影的，是唐筱云。

唐筱云本来也只想告诉Mr.张关于谭影的事，让他作为中间人把这件事告诉表妹和我，作为男闺蜜的Mr.张再三追问她为什么也会在医院时，她没有回答。直到Mr.张把她拉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看到了她手臂上的於伤，Mr.张的直接反应就是想劝唐离婚，可他始终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他只有一个人痛在心里。

Mr.张想让我帮他写一份材料给唐筱云所在的杂志社投稿，他给我说出了很多细节，希望唐筱云看到材料后能够走出阴影，最好能离婚，Mr.张对唐筱云说过，如果她离婚了，自己一定会娶她。

当Mr.张把话说到这份上时，我已经不可能不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