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意识
没有汽车的轰鸣，没有姨父姨妈的吵嚷，没有达力故意重击地板的噪音，哈利在安静祥和的卧室醒来，柔软的被子让他放下一切烦恼。
房间被特蕾亚施过咒语，能保持适合的温度一整个晚上。
哈利下床，一次性拉开窗帘与纱，让早晨温暖而不燥热的阳光洒满房间每一处角落。
走上阳台，可以看见下方绿意盎然的花园，还有一片向日葵赞颂着太阳。
海德薇在上方盘旋，享受自由的味道，而特蕾亚也在花园中，只是在空地上，练剑。
长发束成高马尾，米色短袖衬衣和白色紧身裤，配上简单的长筒靴，这让她显得十分干练。
注意到哈利呆滞的视线，特蕾亚停止了自己挥剑的动作，抬头笑道：“早安哈利，昨晚睡的如何？”
“非常好，特蕾亚女士，早上好。”哈利觉得自己小看了特蕾亚的奇怪之处，不，应该用特别，毕竟他相信，就算是现在的纯血巫师家族，也不会学习剑术，比如德拉科，他那小身板实在不像经过训练的模样。
“那你先整理一下自己，我去要拉尔准备早餐。”特蕾亚说着把剑收入剑鞘，从侧门进屋。
待哈利洗漱完，发现自己昨天的衣服已经变得干净，并且整整齐齐的挂在衣柜中。
餐桌上，见哈利坐在自己身边，已经换了一套出门服饰的特蕾亚将牛奶推到他身前。
“特蕾亚小姐，这才是哈利先生的牛奶。”拉尔在端上早点时看见了特蕾亚的小动作。
特蕾亚抿唇，乖乖拿回了自己的那杯，一旁的哈利忽然明白什么的小声笑起来。
“这就是被看着长大的坏处，”特蕾亚耸肩，“真是甜蜜的负担。”
“拉尔是一直在学校工作的小精灵吗？”哈利好奇。
“是的，小精灵的生命比人类漫长很多，拉尔从前是一个落寞贵族的家养小精灵，但最后一位继承人进入阿兹卡班后死在了里面，她没有了主人，但被我爸爸捡到，就送来了霍格沃茨，如果从她为那家贵族开始工作算到现在，拉尔至少七十岁起步，这是非常保守估计的结果。”
特蕾亚的解释让哈利感到一阵唏嘘，他没有办法想象能力强大寿命更长的种族会被巫师呼来喝去，听特蕾亚的描述，大部分巫师似乎除了体格，和这群家养小精灵没有可比性。
哈利还想询问，但特蕾亚已经吃完自己的早餐，一声“魔杖飞来”，她那对比其他魔杖来说，杖身更修长颜色更浅淡的魔杖从哈利眼前穿过，稳稳落在特蕾亚手中。
“抱歉，它从我醒来开始就一直很激动。”特蕾亚对震惊于飞来咒速度的哈利致歉。
那魔杖嗖的一下带起一阵风，着实让哈利吓了一跳。
他看向特蕾亚手中的魔杖，可惜他不是制杖人，盯出朵花也看不出魔杖的材质。
“我的魔杖是在美国获得的，或许与你见过的都不太一样。”特蕾亚把自己的递给哈利。
“它是什么材质的？”哈利端详着这根至少有十五英寸长，却意外不算重的的魔杖。
“杖芯是怀特河怪背脊刺，杖身则是松木，我试过很多不同材质的魔杖，最后不得已才去往美国尝试。”
“是那些都不太适合你吗？”
“不，正好相反，每一个我都可以使用，但也只是使用，就好像他们现在没得选，所以暂时给我用用，那种既熟悉我，又排斥我的感觉可不怎么美妙。”
哈利挠头，他有幸很快找到了匹配的魔杖。
“这位一开始也挺不喜欢我，但相比起其他的，已经很不错了，我们相处了好几年他才完全接受我，那之后我的魔法可谓突飞猛进。”特蕾亚嘴角微弯，幸好现在他们配合相当优秀，天知道她当时多无奈。
哈利拿出自己的魔杖：“你要试试我的吗？”
“冬青木的杖身，”特蕾亚轻抚这十一英寸的魔杖，“他是什么杖芯？”
“凤凰的羽毛。”
特蕾亚嘴角弧度更加明显：“最为稀少的杖芯材料，制作出的魔杖对于选择潜在主人也最为挑剔，而青冬木反复无常的特性与凤凰超然的特质有着奇异的摩擦，但这个组合也是所向披靡，无人可挡的。”
“当你与这跟魔杖建立了足够的羁绊，他会是你最忠诚，最坚强的后盾。”
“特蕾亚女士，你以前也会制作魔杖吗？”哈利没想到对方可以说的那么详细具体。
“不，我因为被魔杖拒绝了太多次，一气之下就去研究了这些，想制造一个独属于我自己的魔杖，当然，结局是失败。”
特蕾亚说着将魔杖还给哈利，站起身拿上自己的魔杖：“我该走了哈利，这个暑假我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应该很难住这里，你随时可以回来，三楼的书你可以随意看，不过要注意，可别不小心施法。”
“但，不可以在这里度过一天，晚上必须回去睡觉。”这句话是特蕾亚看着哈利的眼睛，强调着说的。
哈利不自觉咽下一口口水，点头答应。
特蕾亚噙着笑，弯腰与哈利拥抱：“再见，哈利，祝你有一个欢乐的假期。”
“再见，特蕾亚女士。”
看着特蕾亚带上帽子，离开了家，哈利一时间有些失落，迈动虚浮的脚步走上了三楼。
单看三楼的布置简直像是小型图书馆。
哈利希望可以找到一些有意思的书，如果是有关魁地奇的就更好了。
伦敦，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内。
“谢谢你，奥古斯塔女士。”特蕾亚弯腰鞠躬。
面前的白发老人只是摇头，她看向病房内神志不清眼神无光的两人：“只是检查而已，对你来说是一个机会，对他们也算是一丝希望。”
特蕾亚在阴影处看着老人没有表情的脸，奥古斯塔没有说是自己的希望，或许对她而言，希望也成了一种奢望。
“我要向你确认一次，我会用魔法依次与他们的潜意识连接，查看他们的心理与大脑究竟哪里出现了损坏，这过程中两人可能有一定的排斥情绪，如果反应不强烈我会继续探寻，如果过于激烈我将停止关联，我可以保证对两人没有任何伤害。”特蕾亚将之前讲解的理论知识汇总。
奥古斯塔重新看向面前的女士，缓缓问：“对他们没有伤害，那对你呢。”
特蕾亚保持微笑：“没有。”
这当然是骗人的，在被潜入方的心智有问题的情况下，连接双方意识，若潜入方没有强大的意志力，非常容易受到影响，或许会变得和对方一样，也可能更糟。
但特蕾亚有一个优点和一个缺点，优点是她很相信自己的能力，缺点是，她是个相信自己后就不考虑后果的人。
特蕾亚走进病房，祈祷梅林保佑，过去的好朋友可不要太过排斥自己，不然这间房就要再加一个床位了。
在老人有些担心的眼神里，特蕾亚与艾丽斯的额头靠在一起。
“意识链接。”
魔杖兴奋的颤动，杖尖闪烁着青色光辉，特蕾亚的太阳穴处有丝线像被什么东西牵引一般，跳跃着连接上艾丽斯的太阳穴，紧接着，特蕾亚和艾丽斯的外在意识完全陷入了昏迷。
人是由肉/体，灵魂和一段段记忆编织出来的，潜意识反应的正是人最本质的意识形态，没有任何外在的人格干扰判断，最纯粹的自己。
特蕾亚睁开眼就看见了对方的潜意识世界，而自己身后则是一扇白色光门。
艾丽斯的潜意识世界是她的日常，有霍格沃茨，有凤凰社原来的据点，每一本她读过的书飘在空中落在地上，自己家中温暖的火炉，药草的清香，她的爱人弗兰克和可爱的儿子纳威。
但纳威依然是小小的一只，在父母怀中，甜甜地笑着。
在特蕾亚经过艾丽斯时，艾丽斯看见了她，但没有任何反应，低头继续逗自己的孩子。
这让特蕾亚松了一口气，这说明艾丽丝虽然没有欢迎自己，但也不怎么排斥，如果交流得当，还有机会通过深层次大门。
在这场景混乱的潜意识最深处，有一扇门，每个人的门都不一样，艾丽斯的门是她卧室的木门，打开它，就能进入她的深层意识，里面有每一个人最想隐藏的东西，比如自己的阴暗面，比如必须要保守的秘密......
治疗精神问题暂时用不到那里，而且若没有主人的完全的信任与支持，自己的意识进入他人的深层意识，只有被对方完全吃掉的份。
特蕾亚沿着书本形成的河流，一路上经过许许多多别的潜意识大门，那是艾丽斯不同程度保存的事物，可以进去，但你要保证自己记得路，出得来。
而这条路的尽头，就可以看见了对方心灵，那里是一颗大树，树洞里埋藏的一件件物品，树上结满了化成泡泡果实的记忆，这是一个人产生最主要人格的地方。
仔细检查后，确认没有问题，特蕾亚就原路返回，以免迷路。
她尽力不去理会一旁小动物们，还有乱七八糟会说话的东西传达的思想，这些都是艾丽斯潜意识被标注的思想，有最基础，比如巫师与麻瓜的不同，也有比较偏激的，比如格兰芬多全是蠢狮子，斯莱特林都是黑巫师等等。
这些思想都是在生活中被灌入脑海中，形成的定向思维，为事物贴上标签，给人群划定范围。
只要生活在一个大的环境里，潜移默化就会被感染，有些事物尽管你知道不对，也在潜意识的驱使下中做出了反馈。
特蕾亚不害怕意识被艾丽斯一口吞掉，她最害怕的就是这些一直传递思想的嘴巴，它们的呓语像有魔法一样，只要她稍微松懈就会侵入她的意识，特蕾亚可不想待会出去就成了艾丽斯的复制体。
面对深层意识大门，往心灵的相反方向走就是大脑的位置，那的尽头是一片大海，储蓄着人们的感情，理智，直觉或是经验，它们能让你进行决断或者行动。
特蕾亚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心里想“我要飞上去，我要飞上去”，很快她就成功离开书信堆成的小山，在高处看着这片海域。
凹陷的形状就像是一个沙漏，但这个沙漏只有一半是注满水的，中间的水龙头紧紧关闭，另一半干涸的深坑上布满玻璃渣。
很明显，这是一切问题的源头。
特蕾亚站在高空环视，这里是潜意识的边缘，也是艾丽丝脑海中最扭曲疯狂的地方，从她这些天看到的人类脑部心理书籍来说，艾丽斯的情况应当属于身体在极端危险并且脑袋无法做出有效思考时，自行规避伤害形成的保护措施。
但书上没说会这么严重，那结合邪恶的黑魔法咒语思考，有可能是身体机能保护过度，形成的海域问题，也可能是黑魔法打破了潜意识防线真实伤害到这里。
需要考虑更多地可能性，特蕾亚打算下去查看海域附近情况，但身体突如其来无力感和眩晕感告诉她，她储备的魔力即将耗尽。
可惜的叹气，特蕾亚回到最开始进来的潜意识光门，走了出去。
再睁眼便是现实，她依然与艾丽斯靠在一起。
特蕾亚筋疲力尽的按揉太阳穴，打开怀表确定时间，她大致在对方潜意识游览了十来分钟，而现实也确实过去了这么久，这说明使用这个魔法时，时间是相通的。
“怎么样？”奥古斯塔看着特蕾亚有些冒虚汗，泛白的脸色，担心的问。
“还不错，收获颇丰。”特蕾亚这次没有说谎，虽然自己的状态有些差，但一次就成功进入，还找到出问题的地方，虽然没有发现其本质问题，但这也使她认为自己赚翻了。
“抱歉，”特蕾亚吃力站起来，“我或许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再次进入弗兰克先生的意识。”
她说话时，腿一软，导致她差点毫无形象的跌倒，幸亏奥古斯塔扶住了她。
“没关系，你也累着了，”奥古斯塔第一次露出真心实意的微笑，“谢谢你在现在还愿意为他们进行尝试，我记得你特蕾亚，弗兰克和艾丽斯都提过你，说可惜你陷入了沉睡，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不然想要你成为纳威的教母，你是他们那届最棒的同级生，改变了他们对斯莱特林的刻板印象。”
特蕾亚听着老人温和信任的声音，忽然感到愈发无力，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她再次叮嘱不要告诉纳威后，对老人鞠躬告辞，离开这个被伤痛与苦楚包围的建筑，走向自己的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