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弼马斋
林长生和二剩就在门外站着，也没人说话。
许久之后，门开了。
二剩媳妇从院里走出来，朝着林长生招呼道：“道长，早饭好了，你们快回来趁热吃。”
“好嘞，多谢。”
林长生笑着稽首，转身回了院子。
院子里，摆了一张桌子，桌上已经有一个小男孩安安生生坐好。
咸菜，馒头，白粥，一顿朴实无华的早餐。
可即便是这么朴实无华的早餐，也不是谁都能吃的上。
厨房里，二剩媳妇和盛长宁各自端着粥拿着筷子出来。
此时的盛长宁已经换了一身妇人的衣服，衣服有些大，不过比之前的乞丐衣裳不知好了多少，细带束腰，林长生抬头看了一眼，评价是，还行。
吃过早饭之后，林长生便准备动身，出了门见到村口的老槐树之后，回头提醒道：“这老槐树不利你们村的风水，抽空把这颗槐树给砍了吧！”
“这树不利风水？”
二剩眸子一瞪，他们最是信奉风水一说，立马就点头感谢，“多谢道长提醒，等我一会就去跟村里人商量把这颗老槐树给砍了！”
林长生点点头，牵着两匹马在前，盛长宁牵着三匹马跟在身后。
走到坡上，林长生看到了从蝎子林归来的村民，那爷孙俩应该已经安葬入土。
行了十几里路走进县城，林长生跟人打听马市所在，这才知道橘县没有正儿八经的马市，而是马贩子把持着橘县的马匹。
根据路人的指点，林长生寻到了所谓的弼马斋。
“小二，卖马！”
林长生走进弼马斋中吆喝一声，算账的账房先生抬头看了一眼林长生没有理会。
房里休息的小厮立马小跑上前，笑脸相迎，“道长，您想要卖什么马？”
林长生指了指门外，小厮走出门，就看到外面牵着五匹马的姑娘。
仔细打量一眼，顿时开口道：“好马！”
“只是不知道长的这五匹马从何而来，是正道，还是……嗯？”
林长生笑着道：“捡来的，你看看什么价。”
捡来的？
谁信。
小厮摇摇头，“道长客气，小的可定不了价钱，这得请掌柜的掌眼”
“稍等。”
小厮快速跑进弼马斋，没过多久便请着一个留着八字须的猥琐中年男人走出来。
这男人一见到林长生，顿时一惊，连忙上前行礼道：“小人苟富贵拜见道长！”
林长生神色好奇，“你认识我？”
“当然认得，道长的大名一夜之间已经传遍了橘县，昨日小人有幸曾在人群中一观道长英姿。”
苟富贵毕恭毕敬，昨日他看了那宅子里的场景，让他都觉得瘆人，可他也做过不光彩的事情，遇见这位杀人不眨眼的正主，他心里也害怕。
林长生拱手一笑，“还请苟居士先看看这马匹的成色。”
“不敢当不敢当！”
苟富贵摇头摆手的快步上前仔仔细细的查看马匹。
这些马都是寻常马匹，按照以往的收购价钱，即便是正常门路，顶多也就是四十两银子一匹。
思肘一瞬，苟富贵伸出三根手指。
“道长，我愿意出三百两银子购买这五匹马！”
一旁的小厮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黑心肠的老狗是准备改行做慈善了？
三百两银子，那就是六十两一匹，眼前这五匹马可不值这价钱。
“掌柜的，这马哪里值这么些银子！”小厮瞪着眼睛开口。
苟富贵冷哼一声，瞪一眼小厮呵斥道：“道长是何许人也，如今我朝百姓有难，我多给道长一些银两，也是为我朝百姓行善！”
“你个短视鬼休要多言，速速去找账房先生支三百两现银！”
苟富贵面上呵斥，心里却乐开了花，不管这小子是有心还是无意，他这个人情算是借旁人之口说了出去。
小厮应了一声，连忙跑回去支银子。
林长生稽首一礼，开怀道：“多谢苟居士慷概解囊，难得居士有此善心，不如在路口搭个粥棚，施几天粥饭？”
苟富贵嘴角一抽，哈哈笑着回应，“道长所言甚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已经让人去准备了，明天就能正式施粥。”
“居士大善。”
林长生目中法光跳动，又道：“居士近来有一小灾，这布施行善可以化解这一灾。”
苟富贵神色一变，他可不相信林长生是说的假话。
原本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现在却巴不得立马施粥。
钱财乃身外之物，无财时以命换财，有财后拿财买命。
“多谢道长提醒，现银还需一会工夫，还请道长进来喝杯茶水。”
林长生点头，招呼一声盛长宁一同进来。
弼马斋中，苟富贵陪座奉茶，也就刚沏上茶，斋外就有一个中年人风风火火的走进来。
“老苟！老苟！”
苟富贵脸色一黑，朝着林长生拱拱手，这才起身走过去道：“别喊别喊！以后叫我富贵！”
“好的老苟。”
来人一口应下。
“老苟，我这次来找你是紧急事，你赶紧给我准备一匹上好的马和一辆马车。”
苟富贵疑惑道：“慢点说，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都是造孽啊！”来人摇头叹息，从经过的小厮盘中拿走一杯茶，拉着苟富贵走到角落无人的地方，小声道：“昨天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
“唉！那以童子心血炼丹的邪道就是我家少爷自己偷偷拜的师父，那别院都是我家少爷给置办的，昨夜那位长生道长将那邪道砍的四分五裂，我家少爷死里逃生，移交给了官府。
我家老爷夫人可是走了一夜的门路，上下打点不少银子才将我家少爷给偷带了出来。”
苟富贵缓缓瞪大眼睛，目光一瞥，就看到原本喝茶的林长生面无表情在看着他们。
苟富贵听说书人讲过，寻仙问道的修士非同凡人，五感非同小可，凡人看不见听不见闻不见的，修士都可以。
“老苟啊！这事紧急，只你能办了，赶紧准备好马车，我知道你和落虎山的山贼有联系，特请你帮忙将我家少爷在落虎山上待一段时日，避避风头，打点的银子我家老爷都准备好了！”
来人自顾自的说着，往外不停的小声说着，一股脑说完之后，才疑惑道：“老苟，你眼睛不舒服吗？怎么一直挤来挤去的？”
苟富贵神色一变，这蠢货！
当下立即后退，义正言辞道：“我苟富贵与罪恶不共戴天，这等事莫要找我，我弼马斋做的是正经生意！”
“老苟……”
“闭嘴！老苟是你能叫的，莫要随便攀扯！”
苟富贵愤愤不平的转身，毫不拖泥带水的走到林长生面前躬身一拜。
“长生道长，只要您开金口，我立马替您将这家伙绑了送官！”
啪！
角落里，黄府管家未喝的茶连通杯子掉到地上。
杯子碎了。
他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