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花城生意
“将箭头点火用处也不大，好些个箭在射出去的一瞬间便被灭了，这种空想之谈你便不要再说了，没有任何意义。”
沈浪回头问他：“你们都用了什么方式？”
李修齐说来说去，一共也就是弓箭手将箭头点燃射过去、潜水破坏船体的老方法，人死了不少，却没什么用，每次两方都能打个有来有回，对方回去整整军备，下次还能再来。
沈浪点头表示理解：“就连油罐都没用，那确实是有来有回。”
“油罐？”李修齐有些诧异。
“你是指在罐中装油扔过去？太重了，再孔武有力之人怕是也扔不了那么远，而且罐子会漏，会洒，油来之不易，洒了便是祸害了，划不来。”
沈浪摇了摇头：“死脑筋。”
他在纸上画了个简易图纸，一边画，一边在直播间观众的帮助之下缝缝补补修修改改。
画废了一摞纸之后，真正的图纸才堪堪出炉。
李修齐看着图纸，这纸上画着的事一个由木头制作而成的抛石机，一边是想勺子一般的发射器，另一边则是装放重物的载具。
“这……这种器械，倒是与鞑靼的东西有些相似啊……”
沈浪点头：“这叫配重式抛石机，只不过如今我们不仅用它来抛石。”
“明日我要去青城招人，半个月内，咱们争取将这机器做出两三个来，再做一些封闭式油罐，将油都锁在陶罐里，不给陶罐开口便是了。”
“届时……”李修齐接话道：“先用射油罐，将油洒在船上，再命弓箭手发射火箭引火烧船……一波之后，再抛石砸船。”
沈浪点点头，满意地拍了拍李修齐的肩膀：“是也，这一系列操作下来，只要你抛石机准头足够，多大的木船都干得碎。”
李修齐看着沈浪，半晌不语。
他不明白，面前这个男子究竟是脑子里是怎么装下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的。
或许这个人的存在，真的能挽大云国于将倾。
只是，明明都是从京城来到冰原，眼前的人的见识却如此深远，竟让常年在战场上的自己都自愧弗如。
仿佛此人一提笔便是锦绣文章，一动脑就能解决这个时代的所有困境与问题一般。
沈浪懒得管李修齐怎么想，看现在时间还富足，便将那日驾马车撞人的候管叫到跟前。
这几日候管在刘管家的安排之下就住在长公主府的周边，吃得好睡得好，虽然沈浪没有亲自接待，但也算过得不错。
当着李修齐的面，沈浪与候管攀谈起来，原来候家在花城还真算得上是富甲一方，不论是人脉还是财富都在顶尖行列。
沈浪动了些心思，拿出一张纸来画出一个简笔画的花苞，问他：“你既在花城，那可否见过这样的花草？”
候管结过一看，啧啧称奇：“嗷哟，大人寥寥几笔画得十分形似啊！这不就是‘白叠子’吗？在我们那大野地每年都长不少呢！小孩子愿意玩，但是不能吃。”
李修齐听着好奇，接过纸来看了看，只见沈浪画中的花有些只是个球，有些球形的外壳爆裂开来，露出里面一坨圆乎乎的，他抽了抽嘴角，这玩意看起来确实不好吃。
能做什么用？
“我今日与大人谈了文房四宝的生意，明日便启程回花城，大人若是想要白叠子，我便差人搜罗个五百斤送来给大人。”
沈浪摆了摆手：“文房四宝的声音好说，待会我给你开个条子，你带着去找雪娘，她会与你谈好，你候家可以做我们江都纸业在花城的分号，给你批发价。”
候管高兴得紧，连忙拜谢。
沈浪却说：“我今日叫你来，确是想与你谈另一桩买卖，那便是这白叠子……在我们这，叫这东西‘棉花’。”
“这东西有什么用？”李修齐插嘴问了一句。
沈浪看了他一眼，随即想了想，开口对着同样好奇的候管说道：“我也不瞒你，冰原十二州气候干冷，每逢冬日便会冻死人，这棉花经过特殊工艺处理之后，是极好的保温材料，可以制成布匹，还可以加工成棉袄、被褥，既温暖又暄软。”
候管一惊：“哦？这玩意在我们那里都是中看不中用的，想不到还有这等妙处？”
“那这等好物我们冰原可否栽种？”李修齐也是十分惊奇，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心中已经对沈浪的眼光十分认同了。
只要能让沈浪开口的，必然是个好东西。
沈浪却摇摇头：“冰原……恐怕只有靠近花城的一小部分土地适合种植，那块地方难得温暖，只种植棉花的话是浪费掉了，还不如从花城进。”
他指尖在桌面上敲打三次，开口道：“我代表长公主府与你合作，我们合伙做一些棉花生意，像是布料坊、纺织基地等等，技术方面我派人提供。”
“还有设备，我也可以提供，你只需要出采摘工人，出地方。我们签一份文书，届时利润五五开，我们冰原拿一半，你候家拿一半，但供给长公主府这边的棉花价格要在我长公主府的掌控之中，虽不会让你亏钱，但一定不会太高。”
“哦，你们还要负责出地，你候家要划出足够的地来种植棉花，产量方面不必担心，由我帮你们提升起来。”
“不知这笔买卖，你们候家做是不做？”
李修齐看向沈浪，有些不解。
沈浪所提要求，看似赚了不少，实则还是亏了，若他是沈浪的话，他将棉花处理技术牢牢攥在手中，只从候家收购棉花，届时赚的大头一定还是冰原，而候家就只能做冰原的原料提供生意，这不香吗？
为何一定要拉候家入伙，甚至还要他们触碰到这棉花的处理技术？
这些道理沈浪都懂，只是他更明白，凭借花城的地域特性，学会怎样使用棉花这种东西只是早晚的事。
弹棉花，织布，本身就不是太过复杂的工艺，这个世界已经有了丝帛麻布，纺织出棉布来还需要几十年吗？
根本不需要，他们欠缺的只是一个机缘而已，就算没有沈浪，十年之内，这棉花也是必出的。
与其到那时两伙人撕破脸，倒不如趁现在卖个好给对方，让对方吃到信息差的福利，两伙利益绑在一起，等棉花用法普及到大江南北，候家便是第一个需要着急的角色。
盘子要一起做才能做大，一个人享受信息差也只能赚两三年的钱，在卖精制盐的时候沈浪就已经懂得了这个道理。
“这是好的，可……可我花城也缺粮啊！大人，若是将大部分土地用来种棉，那候家必定会缺粮……”候管似是有些为难。
沈浪摆摆手：“别和我玩这一套，谁家的田地没有分个三六九等的，那些劣田劣地拿来种植棉花就好，届时我会配出一些好东西来保证产量，不影响你们的粮食收成。”
“这生意，你若不做，我便亲自去花城买地雇人去做，无非是费些时间。”
“别！”候管立马赔笑，对着沈浪又是鞠躬又是弯腰：“大人还是要与候家做，候家愿为大人做牛做马，送牛送马！花城牛马多且好着，大人放心，候管在候家还是能做得了主的，不如我们现在就签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