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药剂师
圣利努大教堂，地下。
一名身穿粗布长袍，胸佩永恒光辉圣徽的赎罪巫师关上身后牢门，虔诚的做了一个祈祷手势，提着木桶走向昏暗过道尽头。
门后关着的是前些天大清扫中擒获的邪徒异端。
他刚刚就是给这些不愿悔改的罪人，送了每日一顿的晚餐。
不得不说，教堂每天只安排一顿饭的决定真是英明。
那些他看着都忍不住皱眉的猪食，那些罪人一个个吃的仿佛是见到了美味佳肴。
当然罪人里也有一些宁肯挨饿，也不愿吃那些食物的巫师。
不过他也不在意，反正这些罪孽深重，不知悔改的家伙，活不了几天了。
再过几天，教堂就会挑选出其中罪孽最为深重的几人，送上火刑架，作为给全城百姓这些天骚乱的交代。
至于其他的邪徒异端，则会被直接处决，毕竟那么多人呢，烧起来挺浪费柴的。
放下泔水桶，洗净双手，赎罪巫师走回到大厅。
看着在大厅烛火照耀下烨烨生辉的三角圣徽，不由叹了口气。
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的巫师导师在金色的火焰中哀嚎时的模样。
他本来只是个落魄的贵族子弟，大约三年前意外接触到了一名巫师。
不知怎么的就鬼迷心窍，成了对方的学徒。
自己当时肯定是被魔鬼给诱惑了。
然后没过多久，在一次冒失接触其他巫师后，他被猎巫人抓获。
多亏了他心思机敏，在看到与猎巫人并肩而立的巫师后，意识到了什么。
果断将自己与导师的联络方式供述出来，成为了一名光荣的赎罪巫师。
他永远也忘不了。
自己的巫师导师在金色的火焰中哀嚎时。
那个将他引诱出来的赎罪巫师，拍着他的肩膀，一脸微笑地告诉他。
“很好，现在你的罪孽已经消去了一半。”
算算时间，弃暗投明已经过去两年多了。
他这两年里，每天只是在教堂下给异端送饭，给老神官们抄文件。
再也没人告诉他，他身上的罪孽还剩多少，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赎清罪孽。
难道自己要背负着被魔鬼引诱的罪孽，回归到圣灵怀抱吗。
每每想到经典中所赞颂的，邪徒被圣灵怒火吞没的赞美诗，他就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终末。
就算连立在这圣徽之下虔诚祈祷，也无法抚平心神的慌乱。
“糟了，还有几份记录忘记送到索兰辅祭那里了。”
赎罪巫师慌忙停下祷告，跑回自己进行书记工作的桌案，找到记录文件，直奔索兰辅祭的房间。
“索兰辅祭不在房间，他去提凯大人那里了。”
在索兰辅祭的门口，赎罪巫师遇到了一名刚从房间走出来的修女。
修女看到他慌乱的模样，目光扫过他身上代表着赎罪巫师的粗布长袍，皱眉提醒了一句。
赎罪巫师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忙对修女致以感谢。
看到修女身影消失在过道尽头，赎罪巫师转身推开房门，见果然是空无一人。
遂将文件放到索兰辅祭的案头，总算是重重松了口气。
就在他喘匀气息，正打算离开回房间休息时，忽然注意到了桌案上摊开的一叠文件。
那似乎是索兰辅祭所关注的药剂走私案相关琐闻，是关于一个行迹可疑的药剂师的资料。
……
清晨，秋雨连绵。
萨林安庄园城堡，子爵房间。
用过早餐后，萨林安子爵接过男仆从随身皮包中拿出的药剂，一饮而尽。
“呼……舒坦啊。”
萨林安子爵饮下药剂，长舒一口气。
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肺里吸满充满清新气息的新鲜空气。
他好久没有在雨天时感受到这种轻松，舒适的感觉了。
因为伤痛的拖累，别说下雨，就是前段时间只是阴霾的天气，他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明显疼痛。
而如今在卡恩的调理下，他这阴天下雨时浑身疼痛的毛病已经大为缓解。
不过听卡恩的意思，这种缓解只是暂时的，想真正治好暗伤，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调理。
萨林安子爵如今对卡恩还是很信任的。
虽说卡恩也表示过不能保证完全治愈，但有这些药剂在，至少让子爵对康复增添了不少信心。
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子爵思绪荡开。
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前段时间，庭审之后诸位贵族间暗中串联的情况，以及隐隐与药剂走私案有所牵扯的特雷萨伯爵。
这让原本心情舒畅不少的子爵，情绪又阴沉下来。
就在这时，萨林安子爵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谁？进来。”
男仆拉开房门，子爵看到一个干瘦的中年人恭敬走进房间，不由微微蹙眉。
“里兰，你有什么事吗？”
来者子爵再熟悉不过，在来诺顿城招揽到卡恩之前，他吃过由此人在内，进献的不知多少保证“药到病除”的药粉，药汤。
但不仅没有成效不说，还几次吃坏了肚子。
也就是所幸柯瑞萨药剂师公会已经摒弃了放血疗法。
不然萨林安子爵估计，自己很可能早早就去问候圣灵圣安了。
后来子爵索性只让他们配置一些简单祛病草药，或干脆是给领地的牲口看病。
别说，这么一安排效果还不错，至少在给牲畜看病上，他们做的都还不错。
走进房间的里兰，没有注意萨林安子爵的神态。
他谄笑着上前两步，从怀里掏出了一只装着灰绿色浑浊药汁的玻璃瓶。
“大人，这段时间我在庄园中做了许多药草研究，新调配了一种药液，应该对您的病症有所帮助。”
萨林安子爵看到那只瓶子，眼底不由抖了抖。
看着瓶中药汁那令人不适的颜色，他就一点不想去碰。
而且现在有专业的药剂护理卡恩，来为他调养身体，他也没必要尝试这种药效不明的东西。
不过萨林安子爵也没有直接当面拒绝，毕竟这是跟了自己许久的托庇者，还是要留点面子的。
“我知道了，有时间我会尝试一下的。”
让男仆接过药瓶，子爵又跟里兰闲聊了几句，正准备开口送客，忽然听到里兰扯起了别的话题。
“呵咳，老爷，不知道您最近在城里招揽的那个药剂师到底是什么来路，我跟洛根看他也不像北大陆人，而且也没什么证明……”
萨林安子爵没等里兰说完，便出言打断了对方。
“卡恩先生是诺顿城中的知名药剂师，药剂学造诣我也有切身体会，这点无需多虑，我还有事要处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先回去吧。”
在请利维奇先生寻找药剂师的时候，萨林安子爵就预料到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过他也没想到两者才见面第二天，里兰就提出了质疑。
里兰没预料到子爵回答如此干脆，他讪讪干笑两声。
“是属下想多了，老爷您先处理事务，属下先回去了。“
退出子爵的房间，里兰恭谨地关好房门，转过身时，神色却是难以自抑地阴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