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电影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的时候，古德里安给路明非打了电话，通知他面试通过，并询问他是否愿意加入卡塞尔学院。
其实古德里安六点多起床的时候就想打来着，但想着路明非此时可能还在睡懒觉，怕打扰他休息，就等到了八点。
路明非正在吃早餐，酒店附近一家早餐店的豆浆油条很合他的口味，再来一份手抓饼，正好七分饱。
他擦了擦嘴唇上的油渍，开口道：“我愿意。”
奶奶滴，怎么感觉这么膈应。
路明非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好像某一瞬间突然变成了笔挺的西装，而电话对面的德国老头则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
路明非顿感恶寒，摇了摇头将这个神金念头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确认吗？”古德里安声音透露着欣喜。
“我确认。”
“验证通过，选项开启。路明非，出生日期1992年02月14日，性别男，编号A.D.0013，阶级‘S’，列入卡塞尔学院名单。数据库访问权限开启，账户开启，选课表生成。我是诺玛，卡塞尔学院秘书，很高兴为您服务，您的机票、护照和签证将在三周之内送达。欢迎，路明非。”一个沉稳的女声从听筒中传来。
古德里安的声音再次传来，“明非，声纹签字完成，剩下的事诺玛都会解决好，你等着邮件就行。你先呆在原地不要动，我立刻就派交通工具去接你，还有几个纸面的签字需要你落笔。”
路明非点点头，挂断电话，继续享用他的手抓饼。
大约过了五分钟，当路明非咽下最后一口饼时，伴随着滚滚声浪，一架火红的法拉利停在早餐店门口。
路明非一口饮尽豆浆，擦了擦嘴，走出早餐店上了副驾。
驾驶座上诺诺冲着他挤眉弄眼：“恭喜你加入卡塞尔，以后就真的是我师弟了，怎么样，要不要跟着师姐混？”
路明非打了个哈欠：“好啊，那以后我的一日三餐和脏衣服就交给师姐了。”
“美得你！”诺诺用力点着路明非的额头，“我是来当大姐头的，不是来当你保姆的！”
她松开刹车轻抬离合，载着路明非向丽晶酒店而去。
“不过你要是加入我们学生会，我可以做主给你配一个生活秘书，如何？”诺诺的眼角眉梢流露出一抹小狐狸般的妩媚。
“加入学生会？”路明非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说，还有和学生会规模差不多甚至更大的社团咯？”
“真聪明，学院里还有个狮心会来着，只比学生会弱一点，是个老牌社团，据说校长也是从里面出来的，不过嘛……”
“不过什么？”
“不过狮心会讲究苦修，不知道你忍不忍得了。”诺诺耸了耸肩。
“等我到了学院再说吧，现在还太早了点。”路明非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道旁树，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我会优先考虑学生会的。”
他挤了挤眼睛：“就当是报答学姐对我的照顾了。”
“真乖！”诺诺眉开眼笑，伸出一只手想揉揉路明非的头发，却被后者躲开了。
很快，车子停在了丽晶酒店前。
诺诺将钥匙扔给车童，带着路明非上了行政层。
依然是那个会议室，古德里安暨叶胜、酒德亚纪坐在会议桌前等着两人。
看见路明非过来，古德里安忙起身迎接。
这个身材魁梧的德国老头给了路明非一个大大的拥抱，险些令后者喘不过气来。
“明非，欢迎你加入卡塞尔学院！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我就是你的导师了！”古德里安紧紧握住路明非的双手，激动不已。
路明非嘴角抽了抽，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教授，我们还是先签字吧。”
“哦，没问题，没问题。”古德里安将他引到会议桌前坐下，从一旁的手提箱里取出几份文件铺陈在路明非面前。
路明非随意翻看了几眼，提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古德里安将文件整理了一下，又收回手提箱中。
“欢迎入学！我将从名下拨出每年三万六千美元作为你的奖学金，”古德里安眉开眼笑，“另外，这里还有一封你父母的信和一张照片，他们是我校的名誉校友。”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放在路明非面前。照片上是夏天的花园，远处依稀是夕阳里的卡塞尔学院，近处则是无数的蔓墙，一男一女携手在蔓墙里散步，男的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衬衣和一条洒腿裤，脚下是一双木板拖鞋，女的则是一件纯白的居家棉裙。
路明非拿起照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两人，眼中满是怀念之色。
古德里安又递过来一封打印出来的信，很简短：
“亲爱的昂热校长：
很久没有联系，希望你的身体和以前一样好。
我们应该还有很长时间不会见面，最近的研究有了新进展，我们没法离开。
有件事想拜托您，我的孩子路明非已经年满十八岁，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也许成绩不那么好，但是我们都相信他会在学术上有所作为，所以如果可能，请卡塞尔学院在接收他入学的事情上提供帮助。
不能亲口对他说，只好请您代我转达，说爸爸和妈妈爱他。
您诚挚的，
乔薇尼。”
路明非默默读着信，古德里安则突然清了清嗓子，用无比深情的语调和不太标准的发音对路明非说：“明非，爸爸妈妈爱你。”
“噗嗤。”路明非没忍住，笑了出来，“谢谢教授的好意。”
“明非，接下来我要飞往京城，然后转机到莫斯科去负责另一位新生的面试，叶胜和亚纪要去四川，你一个人去学院可以么？需不需要诺诺陪你？”
路明非笑了笑：“就不麻烦师姐了，我自己可以的。”
诺诺吐了吐舌头：“那我就先回学院啦，师弟，三周后见。”
说罢，她眼珠子转了转，仿佛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又窃笑几声，不怀好意地看着路明非。
“到时候师姐给你个惊喜。”
“拭目以待。”路明非耸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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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路明非正泡在图书馆，手机发出了滴滴声。
他歉意地对着四周笑了笑，掏出手机调成静音。
是QQ消息。
棒球帽女孩在班级群里发言：“毕业前文学社搞一次毕业聚会吧？”
一群人在下面回复，很快就刷屏了。
冷不丁的，苏晓樯打字道：“聚餐？没意思，最近我减肥。”
“不聚餐，我们包个电影院的小厅看电影吧。”陈雯雯说道。
“看什么？”有人问道。
“《机器人总动员》吧。”
“《Wall-E》？行！我们偷偷带吃的进去吧。”这是赵孟华，他从来不看中文版电影，说电影名字也只说英文。
嗯，他最爱看的杂志是《意林》和《读者》。
路明非冷眼旁观着这群人吵吵闹闹，忽然有人@他。
“路明非，你去吗？”
是陈雯雯。
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没人知道为什么陈雯雯会突然关心路明非。
“去啊。”路明非打字回复。
还有几个小丑等着他收拾呢，不放在毕业聚会上解决，留着过年吗？
小天女立马回复：“爆米花和可乐我包了，到时候路明非和我一起去买。”
陈雯雯僵了僵，默默将聊天框里的字删掉。
过了一会，她说：“赵孟华跟我一起去买票吧，大家把钱都给赵孟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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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达影城，路明非推着载满爆米花和可乐的小推车走进了放映厅，旁边是蹦蹦跳跳的小天女。
她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四周隐秘的布置：“赵孟华还挺浪漫的。”
“哦，怎么说？”
小天女眨了眨眼睛：“要不要打个赌，一会儿看电影的时候，赵孟华会跟陈雯雯表白？”
“这么淡定？”路明非眉毛一挑，“你不是喜欢赵孟华么？”
“他也配？”苏晓樯皱了皱眉毛。
“前几天我查过他，身上一堆子腌臜事。更何况，我之前也不是真心喜欢他……”
“我懂我懂，”路明非坏笑一声，“你就是不服陈雯雯罢了。”
“算你识相。”苏晓樯轻哼一声，“好了，就放这儿吧，让他们自己来拿。”
“哦，那我先上厕所去了。”
“去吧去吧，懒驴上磨屎尿多！”苏晓樯在路明非背上拍了一巴掌，指了指放映厅西侧小门：“卫生间在那边。”
路明非便向着那边走去。
“对了。”
“嗯？”
“你也不喜欢陈雯雯了，对吧？”苏晓樯美目中流露出异样的神采，在放映厅昏暗的灯光下灿若繁星。
“关你屁事？”路明非白了她一眼，脚下不停，走出了放映厅。
“这个混蛋！”小天女气得牙痒痒，骂了路明非两句。
骂着骂着，又笑了起来。
“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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厕所里，路明非放完水，洗着手。
“路明非，你在干什么？”赵孟华走进卫生间。
“瞎？”路明非甩着手上的水珠，有几滴溅到了赵孟华的眼镜上。
“你！”赵孟华气结，正要发作，却又忍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
“衣服，一会儿致辞的时候换上，陈雯雯说致辞的时候正式一点。”他将一只手提袋递给路明非。
“不致，懒得换。”
赵孟华皱了皱眉：“这可是陈雯雯说的。”
“哦，我还以为是你妈说的呢。”
“你说什么？”赵孟华拳头攥紧，面色阴狠起来。
“我说，你妈，很润。”路明非沾了水的手掌轻轻拍在赵孟华的脸颊上，留下巴掌形状的水渍。
“你他妈找死！”赵孟华将手里的袋子朝路明非脸上扔过去，紧接着一脚直踹蹬向路明非的腹部。
“pia”
这是提袋拍在瓷砖墙壁上的声音。
“扑通”
这是赵孟华没踹中，失去平衡后倒在地上的声音。
路明非一只脚踩在赵孟华背上，抓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微微俯下身子：“就这？”
“路明非你找死！快放开我！”
路明非摇摇头，“真难听，不会说话我可以教你。”
他抓着赵孟华的头发，狠狠向下一砸。
“啊！！！”
赵孟华的眼镜碎了，玻璃片在他的脸上划出了数道血口子。
路明非微微皱眉：“划伤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路明非我c……”
“砰”
赵孟华的脑袋磕在地板上，猛烈的撞击让他眼前一黑，无数蓝色小点浮现，好一会儿才恢复视觉。
路明非踩在眼睛片的残骸上，脚尖微微用力将其碾得更碎。
“怎么摔成这样了？快来洗个脸清醒清醒。”
“啊啊啊！！！！！”
“路明非你在干什么！？快放开老大！”
路明非回头，发现是徐淼淼和徐岩岩两兄弟。
他扔下手里血肉模糊的赵孟华，微微一笑。
“是你们啊……”
片刻后，他拨通电话：“喂？诺玛，帮我处理个事儿。”
简单说了一下路明非版事发经过后，他挂断电话，走进放映厅。
“赵孟华和徐岩岩徐淼淼临时有事先走了，我们先玩儿吧。”
众人有些疑惑，但也没太在意。
倒是小天女小脸一垮，一副“没好戏看了”的样子。
路明非走到她身边坐下，“你输了，赵孟华表不了白了。”
小天女眨了眨眼睛，“什么输了？你当时不是没说同意打赌吗？”
“钻空子是吧？”路明非翻了个白眼。
“本来就是嘛。”小天女吐了吐舌头，忽然凑近说道：“你还没和我解释清楚呢，你怎么知道面试要问什么？”
路明非脸色一垮，“我怎么知道，我瞎说的啊。”
“我不信。”小天女狐疑地打量着他，“你是不是走后门了？”
“额，”路明非摸了摸下巴，“你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这么说，你以后会去上卡塞尔咯？”小天女语气莫名。
“八九不离十吧。”
“哦。”
“否。”
苏晓樯气笑了，狠狠地捶着路明非的肩膀，“敢和老娘开黄腔，你是不想活了？”
“嘶——错了错了，女侠饶小的一命啊！”
“哼！”小天女瞪了路明非一眼，收回粉拳。
“我要上芝加哥，到时候记得来找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