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混血
路明非撇了撇嘴：“你怎么知道我是师弟，万一我年级比你高呢？”
芬格尔摇了摇手指，满脸自豪：“那必不可能，你师兄我可是已经八年级了，整个卡塞尔独一档的好吧。”
“夺少！？”路明非双眼暴突，“八年级！？卡塞尔不是四年制吗？”
“我留了四年级。”
“……那你可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片刻后，两人坐在火车站的长椅上啃着热狗喝着可乐。
“对了，”路明非嘬着可乐，含糊不清地问道，“我怎么找不到CC1000次快车，它不在列车时刻表上吗？”
“新生啊？没人知道CC1000的时刻表，反正芝加哥火车站是没人知道，最后一个知道那趟列车运行时刻表的列车员前年死了，他说那趟车从二战前就开始运营了。”芬格尔耸耸肩，“不过别担心，车总会来的，等着就是了，阶级低的人就是要等。”
“阶级？”路明非嘴角一抽，“类似于白象的种姓？”
“差不多，不过没那么严苛，阶级越高特权越多，A级最高C级最低。”
路明非上下打量着这头健壮的骡子：“那你是什么阶级？”
芬格尔咽下嘴里的热狗，淡然自若地念出一个英文字母：“E。”
路明非一噎，无语道：“你是怎么做到突破地板砖的。”
芬格尔两手一摊：“刚入学的评级是根据你的血脉浓度做出的潜力评价，后续自然会根据你的表现调整。”
“什么血脉？”
芬格尔一拍额头，“忘了师弟你还没进行入学指导。这些事之后会有人告诉你的。对了师弟，你是什么阶级？”芬格尔转而兴致勃勃问道。
“S。”路明非瞥了他一眼，“不是说从A到C吗？为什么我是S。”
“卧槽你是S级！？”芬格尔转着圈儿地打量着路明非，好像他是什么珍惜动物一样，“师弟你真是S级？”
“诺玛是这么说的。”
“不得了啊现在的年轻人，”芬格尔啧啧称奇，“上一个S级还是校长来着。”
“也就是说很吊咯？”路明非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吊爆了！”芬格尔一拍大腿，“不对啊？怎么S级还要等车？”
“我哪知道，也许调度搞错了？”路明非耸耸肩，摸出手机：“莫西莫西，诺玛同学，为什么我的CC1000次还没到？”
电话那头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即一个沉稳的女声说道：“非常抱歉，路明非同学，调度弄错了您的阶级，现已处理完毕，您的车次将在七分钟后抵达。”
“扑通！”
“什么声音？”路明非转过头去，只见芬格尔双手撑地跪在他跟前，抬起头露出谄媚的笑容。
“大佬，缺走狗吗？”
约摸五六分钟后，铃声与火车汽笛声响起，一辆漆着银白色蔓纹的纯黑列车驶入站台。
一道人影出现在空无一人的检票口，身穿墨绿色列车员制服，手中摇着金色小铃，帽子上别着同样是金色的列车员徽章，他一手举着写有路明非名字的牌子，一手拿刷卡机走上站台。
“CC1000次快车，乘客请准备登车了，乘客请准备登车了。”列车员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路明非环顾四周，发现除了他们两个，其他人都无法察觉列车员的存在。
“魔法吗？”
“是言灵啦！”芬格尔单手提起两人的行李，另一只手拽着路明非，跑到列车员面前，掏出绘着银色巨树的车票。。
列车员接过芬格尔的车票划过验票机，绿灯“嘟”一声亮起。
“芬格尔你还不退学呢？我还以为今年见不到你了。”列车员说着，瞥了一眼，“你已经降到F级了，骡子。”
芬格尔嘴角抽搐，“得，原来还是农奴，现在已经成畜生了。”
路明非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灰心，至少畜生也……”
他顿了顿，“额，也挺畜生的。”
“谢谢你的安慰，”芬格尔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尸体都暖暖的。”
路明非耸了耸肩，掏出自己的票递给列车员。
列车员将车票划过验票机，绿色指示灯亮起。
“S级路明非，欢迎你入学。”列车员露出亲切的笑容，带着两人走上月台。
一道魁梧健硕的身影大步走出列车，给了路明非一个大大的拥抱。
“明非，你终于来了！”古德里安接过路明非手中刚刚才从芬格尔那里拿回来的行李箱，转手又扔给芬格尔，然后塞给路明非一包衣服，“这是给你定制的校服，先去隔间换上吧。”
路明非点点头，去换了衣服。
白色里衬外罩墨绿色西装，衣摆与袖口滚着银色的细边，胸口用银线绣制的半朽世界树在暖色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路明非对着镜子正了正脖子上的玫瑰色领巾，顿时感觉自己的颜值又被拔高了。
“非常帅气！”古德里安对着路明非竖起大拇指，“明非你想喝点什么？咖啡还是热可可？红茶也有。”
“可可吧。”路明非最近偏爱甜食。
“快去给明非冲一杯热可可！没眼色的东西。”古德里安转身一巴掌拍在芬格尔后脖颈，然后满脸嫌恶地在他衣服还算干净的区域擦了擦。
“以后出门在外不许说是我的学生，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苦也……”芬格尔哭丧着脸，去给路明非冲可可去了。
“让明非你见笑了。”古德里安叹了口气。
路明非强忍着吐槽的冲动，道：“原来芬格尔师兄也是教授你的学生啊。”
古德里安顿时大惊失色，连忙解释道：“明非你不要误会，芬格尔他以前也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来着，年年位列专业第一，只是后来……”
“后来？”路明非满脸八卦之色。
“后来，出了点事儿……就……”古德里安支支吾吾不愿明说，路明非便也不再追问。
“总之，我们开始入学指导吧。”古德里安面露严肃之色，“接下来，我要向你揭示这个世界真正的历史！”
“芬格尔！”
“来了来了！”芬格尔捧着一杯热可可，一脸讨好地跑到路明非面前，弯腰奉上。
路明非接过热可可，笑着道谢。
“这里有份保密协议你签署一下吧。”古德里安教授递给路明非一份文件。
路明非简单翻阅了一下，是由英文与拉丁文混合书写。
英文他能看懂，拉丁文就不明白了，不过之后可以学一学。
路明非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对了，明非你有英文名吗？”古德里安小心翼翼地收起文件，随口问道。
“英文名？抓根宝算吗？”
“Dragonborn，龙裔？”古德里安愣了愣。
“开玩笑的，我的英文名是索雷斯特，SolvesX。”这是他在天际时用的名字。
古德里安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他站起身来，表情变得严肃。
“明非，校长告诉我，你已经对自己的不凡有了初步认知，对这个世界的真相也有了一定的猜测。”
古德里安走到一幅被帆布遮盖住的巨大油画前，轻轻抓住了幕布一角。
“那我就直接步入正题了。”
他猛然掀开帆布，以咏叹调高声吟唱：“这便是这个世界的真面目——龙！”
铁青色的天空熊熊燃烧，大地却满是苍白——那是盈野的枯骨层层堆砌，而自那骸骨海之中，一只黑色的巨龙腾空而起，祂的双翼挂满骷髅，祂仰天长啸，以黑色的龙息炙烤着早已枯死的撑天巨木。
一股庞大的威压袭来，让路明非这具纤弱身躯汗毛直立。
“龙？”他饶有兴趣地问道。
“龙！准确的说是龙皇尼德霍格。根据北欧神话《老爱达经》的记载，诸神黄昏之日，祂会咬断世界树之根，将整个世界拖入毁灭的深渊。”
古德里安面容肃穆，指尖缓缓拂过书架上的精装古籍，“《龙族谱系学》、《龙与言灵术》、《所罗门之匙》、《龙族血统论》、《龙族基因学》……这是数千年来人类对龙类研究成果的精华所在，由此延伸出炼金工程学、魔动机械设计学、龙族宗裔理论等不同的学科。”
“而所有这些学科的最终目的都是……”古德里安抬起头，直视着路明非的双眸：“屠龙！”
“屠龙……”路明非目露感慨。
又回到舒适圈了属于是。
“是的，屠龙！”古德里安重新盖上油画，“在不为世人所知的隐秘历史中，人与龙的战争从未停止，那些龙类一直妄想着再次统治世界，将我们人类重新变作它们圈养的家畜。而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我们混血种数千年来一直在寻找龙、研究龙、杀死龙！”
他微叹口气：“古老的屠龙氏族大都已消亡于历史长河之中，如今我们卡塞尔学院接过了他们的遗志与使命，以学院的形式培养屠龙人才，为了屠龙伟业而奋斗终身。”
“混血种？”路明非目露疑惑之色，“人与龙的混血吗？”
古德里安叹了口气：“是的，这涉及到屠龙先辈的一段不堪历史。”
“在数万前的远古时期，我们的智人祖先进入了龙族的视野。龙类帮助古人类启智、教导他们使用工具。”古德里安脸上渐渐流露出怒色，“但这绝不是出于好心，它们将人类圈养起来，作为奴隶、食物，乃至于发泄龙类天生暴虐情绪的玩具！”
“在数千年的奴隶生活中，人类的自由意志渐渐觉醒，为了获得反抗龙族伟力的力量，最终，先祖们想出了一个悖逆人伦的办法，以此窃夺龙类的力量。
“他们选出纯洁美丽的少女作为祭品，将她们献给一些较为孱弱的龙类与之交嬗，又设法将这些怀孕的母体送回人类的部落。起初，由于胎儿体内龙血浓度严重超标，当它们发育到一定程度时，就会破体而出，化作毫无理智只知杀戮的野兽，这些野兽被称为死侍。”
“死侍……”路明非若有所思。
人龙混血、毫无理智，这不就是他之前遇到的那个长得有点像亚龙人的怪物吗？
古德里安继续说道：“死侍的出现并没有使人类死心，他们设法将死侍圈养起来，消磨它们的野性，并不断选出牺牲品来与死侍进行二次、三次杂交，最终成功繁衍出了龙族血统比例在百分之五十的临界值以下的混血种。混血种们血脉觉醒之后就会掌握原本独属于龙族的伟力——我们称之为言灵。”
“言灵？”路明非想起了方才那位列车员。
芬格尔笑嘻嘻地挤过来插嘴道：“就是超能力啦，刚刚的列车员言灵是鬼魂，顾名思义，就是能让使用者像个鬼一样，降低自身存在感。”
说着，他便长吁短叹起来：“真是令人羡慕，要是我有这个言灵那不得爽……”
话还没说完，芬格尔便被一脸黑线的古德里安一脚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