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等等，会好的

酒过几巡，宫宴基本落入尾声。

跪送皇帝皇后离去，一众人才陆陆续续出宫回府。

“知意阿姊！”柳虞方才起身就被沈姝叫住。

她应声回头，看见了跟在沈姝身后的沈渊。

沈姝提着裙子跑过来，和兄长一起给柳父柳母行了礼。

城阳侯夫妻只吩咐提醒了几句就先行而去。

“虞儿，我回来了。”沈渊和她保持着一步半的距离，言笑晏晏。

“姝儿，”她向沈姝点头回礼，随后目光转向沈渊，“阿渊。”

方才不敢多看他，这会正是拥扰慌乱时，少了些他人的目光，她这才敢将他从头到尾细细观察。

沈渊冲着她傻乐，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好了，我没受什么伤，好着呢，你看。”他还转了一圈给她看。

柳虞这才彻底放下心，露出这几年最舒心的笑容。

沈姝挽上柳虞胳膊，沈渊就这么跟在她们身后。

再等等吧，会有结果的。

沈渊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知意阿姊，我今日能不能用份消夜再睡觉啊？”沈姝本就是个小孩，不懂得大人那些不言而喻，她又是个闲不住的，受不了一路寂静，找着话题开口。

柳虞对上她的视线，“若是往日，那我擅自做主应许了便是。可今日你阿兄也在，应当先过问他的意见。”

她回首才发现沈渊一直注视着她，视线对撞那刻，两人同时抽回目光。

沈渊对自己这个小妹向来是极好的，估计她是在席上没吃饱，爽快地点头同意了。

“但是不能贪吃，不然又要闹肚子了。”沈渊交代着，话头一转，“还有，别总闹你知意阿姊，按时睡觉，该念书念书，该练琴练琴，听到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阿兄是笨蛋，我已经在城阳侯府呆了三年了，这些早就懂得的。”沈姝回头嗔笑。

沈渊心头微愣。

是啊，她已经在侯府呆了三年了，就在他南下次年。

只不过昨日他带功归家，按照规矩，全家人是要一起给他接风洗尘的，沈姝当日便从侯府回来了。

沈渊目光渐渐发散，陷入回忆里。

景明十二年冬，将军府世子沈渊受封南阳将。此乃陛下急诏，命其连夜上路赴任，将军府与城阳侯的定亲不得已往后延。

次年春，将军府嫡女沈姝被送入侯府长住，对外宣称是跟着都城才女柳虞学艺勤德。

但沈姝偷偷寄信到军营告诉他，是她主动去侯府的。

兄长一离开，就有不少皇亲侯戚、世家子弟蠢蠢欲动。她进了侯府，才能名正言顺地替阿兄守住知意阿姊。

后来她又来信说，原来根本不需要她，那些来上门提亲的，知意阿姊全部婉言相拒了。

“阿兄，想来知意阿姊也是想着你盼着你的。”

那时沈姝写于书信中的最后这句话，沈渊就着烛光看了一宿。

等沈渊从回忆中回过神，前面二人的话题已经转变到乾安街新开的胭脂铺上了。

不知不觉中，也行至宫门前了。

沈姝被柳虞牵着上了侯府的马车，她撩开窗帏向沈渊挥手告别，“阿兄，我同知意阿姊回家了，拜拜。”

“好，路上注意。”

虽然后来沈姝发现不需要她替阿兄守着未来嫂嫂，但还是留在了侯府。一方面是为了全求学一说，另一方面，她也同沈父沈母说过，她觉得和知意阿姊待在一起每天都很开心，做什么都开心。

沈渊低头暗笑，果然是沈家人。

宫宴刚结束，此时宫门外尽是别府的夫人小姐和马车些，柳虞虽有万般话想与他说也不可了。

只能不舍地向沈渊点头微行拜别礼。

沈渊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无声的目送她们离去。

他又何尝不是有千言万语想告诉她呢。

没事的，再等等就好了。

沈渊转头登上将军府的马车，靠着侧壁假寐。

不知何时，马车突然加速起来。

“公子，有人在暗处跟着。”外面侍卫焦急的声音随之传来。

沈渊轻叹一声，睁开眼，沉声开口：“无事，慢慢走吧，将军府就在那里，甩掉他们也没用的。”

沈渊掀开窗帏的手愈发紧握。

皇上到底想要做什么……

罢了，沈渊松开窗帏，挡住暗处的视线。

不管皇上做什么，他只希望身边亲友能够健康快乐，他和知意可以尽快成亲，好好地过完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