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治军

巡回演讲大多时候是聂胜在讲，二爷他们几个坐在主席台。聂胜讲得确实好，只是二爷他们太多了没有什么感觉。巡回演讲结束，他们个又参加了“军政干部培训班”，结束后除聂胜调任回昆明外，二爷他们被全部编入了新组建的新28师，驻防保山，分段驻守怒江，隶属71军，军长钟彬从淞沪会战开始，与日军作战无数，战功赫赫，其时正直壮年，治军颇有方法，又曾在中央陆军官学校任教，军中人缘较佳。

新编28师由入缅作战失败回国的66军残部为骨干组成。二爷和刘国富、王陆同时分配至229营，其他人分配至不同部队。二爷任命为229营营长，下辖4个连（现有3个，空缺1个），除刘国富的1连基本满员外，其余2个连加起来不足100人，本该有500人的编，却只有不足300人，王陆就留在二爷身边，做了二爷的参谋。营里20多个从缅甸回来的老兵大多做了班排长，大多班排空编。部队驻地距离县城40来里路，副营长是二爷他们前一期“军政干部培训班”毕业，原88师师长杨彬的同乡、部下，在怒江边阻击日军有功，以中尉副排长身份参加培训班，一毕业就到229营，江西人，刘虎；2连长，从缅甸回来的老兵，原66军少校营长，林常春，云南宣威人；3连长，李绍勇，也是从缅甸回来的原上尉连长。目前二爷就认识这几个，团里开完会去驻地的车上刘常春刘连长向二爷介绍了营里基本情况，李连长时不时做些补充，车里就做了二爷及3个连长，刘副营长没有一起回来，让刘连长给二爷说了声，说是要到师部半点私事；同行的另外一辆车里拉了些杂七杂八的物资。

直到二爷到达驻地五天后的中午，通信员急匆匆来报，说刘副营长的车后跟着浩浩荡荡地一帮骡马正往驻地赶。二爷没作什么理会，通信员刚出去，王陆进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二爷说：“猜猜刘副营长给咱们带什么回来了？”“粮食？”二爷回道。用了三天时间，二爷在2、3连长的带领下和1连长、王陆一起跑完全营所有防区，到了建制基本健全的排、班，其时，部队已全部换发美式装备、弹药也充足；但看到的士兵大多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就连训练也邋邋遢遢。一打听才明白部队粮食供应严重不足，缺斤短两是常事，更为严重的有时十天半月也没有补给，现在全营存粮也只能勉强保证到连排一级，至于下面，有多少算多少，只能保证每日一餐干的。所以王陆一问就以为是刘副营长给营里弄回来了粮食。“大炮，正宗的美M1A1式75毫米榴弹炮。”王陆大声道。“榴弹炮？还正宗的美M1A1式75毫米榴弹炮？”二爷被王陆的话吓了一跳，猛然问道，“走，看看去。”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急什么？既然拉回来了还会跑不成。”王陆说。二人正说着只听外面一片喧哗，二爷终究忍不住起身往外走。刘副营长见到二爷，连忙挥手招呼二爷边挥手边大声道“金营长、金营长，快过来看看，看看我给咱们营弄回的宝贝！”边说边又跑过来扯二爷的衣袖。“这些是炮弹，炮就在后面，还又教官，这回老子要组建个炮班、不、组建个炮排，也让对岸那群狗娘养的也他妈的担惊受怕睡不踏实。”刘副营长把二爷拉倒车前对着二爷道。

原来刘副营长在团里的大会后直接去师部找了自己的同乡杨彬师长，讨得美M1A1式75毫米榴弹炮3门，炮弹若干，还借来了3名优秀炮手当教官。卸完炮弹好半天才见一队骡马姗姗而来，二爷当即答应刘副营长，组建炮排，人员由刘副营长决定，并让刘副营长安排完这些后到营部商量工作。

次日晚十时许，二爷主持的第一次全营排以上干部会议正式开了起来。全营配置4个连，现有3个，每个连配置3个排，除1连满建制配置外，2连2个，3连1个，4个参谋全部到位，加上二爷、刘副营长，不足二十个人分坐在作战室的各个角落，作战室就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二爷令众人靠前坐好，并让人撤走多余凳子，同时告诉通信员，今后开会有多少人参加就摆多少个凳子。不准多也不准少。

二爷先从自己为什么要加入军队一直讲到从缅甸死里逃生，回到国内。重点讲了和日军几次交战的真实感受，不作任何隐瞒与修饰，讲了一路过来见到的被日军蹂躏过的村庄模样。二爷说完看着他们，所有人都不言语，沉默着。“刘副营长，你说说。”二爷看着刘虎道。“我，我没什么说的。”刘虎道。“那，二连长刘连长说。”二爷又对着二连长道。二连长也说了自已在缅甸与日军作战的遭遇与感受，反复强调自己部队失败的原因多由英军协同配合不力及装备补给不及日军有关。接着3连长等也发了言。一连一排长、三排长等人也发了言。待众人发言完毕，二爷接着问：“假如装备同等，人数同等，以我营现有之状态，谁有把握战胜对岸之敌？”屋內一阵噪动，瞬间又没有了声音。

“我们身为党国军人，参加抗战，大了说是效忠党国，其实我认为，我们之所以把命系在裤腰带上参加抗战，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的家园免遭涂炭、为了我们的父母兄妹免遭凌辱、为了夺回我们已经失去的家园、为了我们死去的兄弟姐妹们报仇！”二爷看着身边的这些军官大声说道，“而今我们自己知道我们自己的状态，以这种状态去与那群杀人不眨眼的鬼子拼，拼什么？只会又多了些死亡！到时候，死的多了，我们可能也就麻木了、或者我们一样也成了新的死鬼。死了，我们谁能瞑目？就在那边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家乡遭受涂炭、看着我们亲人遭受凌辱！”说完这些，整个作战室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众人一脸疑重地喘着粗气，其中有个排长竟然哭出声来，原来他的家乡早已沦陷，家中亲人不知死活。

二爷负责搞钱。自己，拿出了身上所有积蓄、同时逼着王陆拿出所有的金表（其实也剩有不多，好像还有5块吧），其余所有军官也纷纷拿出身上钱物。二爷要刘副营长先缓缓组建炮排事宜，将筹集到的钱物全部交给刘副营长，要他先把粮食搞回来。三个连长忙着组织各连战士按照二爷的安排，开展大讨论，先让士兵们明白，为什么要来参军、打战？为谁打战？怎么打战？经过3天轰轰烈烈的运动开展，特别是一些沦陷区战士诉说自己家乡的遭遇后，全营士气明显改善，整个训练场充满杀气。这时刘副营长也赶着驼榴弹炮来的骡马回来，搞回的粮食加存粮，怎么说也够维持全营一个月了。二爷要安排2连刘炼长带着2个参谋去团部、师部蹲守，要补给。

刘副营长不愧是跟随杨师长多年，亲得杨师长点拨，训练起来一套一套的，组建的炮排共22人，也开始有些模样了。自二爷规定所有军官和士兵们一样伙食后，营里的氛围越来越好，全营士气高涨，训练成效在几次小规模渡江到对面侦探与日军小股部队的遭遇战中得到了检验，连续3次的遭遇战中均占了些小便宜，在最近一次的遭遇战中甚至以零伤亡的成绩顺利维持侦查任务，还突袭、全歼日军一个小队。

在团长的陪同下，杨师长视察了229营，对二爷及全体官兵给予了口头表扬，并与二爷他们一起吃了顿饭，看到上来的饭菜，杨师长愣了一下，终究没有做声，吃了几口，召了刘副营长到身边后就出去了，团长及一众随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二爷不管这些，还在忙着招呼大家快趁热吃，还特意说今天可是托了师长、团长的福了，杀了两头猪，全营改善伙食。直到二爷他们吃结束也不见杨师长的影子，几个随行急了起来，四下里散开欲去找杨师长。恰好这时王陆匆匆从外面进来对大家说道：“杨师长有令，所有人不得离开，就在这里等他。”说完快速走道二爷身边凑近二爷耳朵悄悄说道：“杨师长正在和一连二排一班那里和战士们一起吃饭呢。”二爷听了心中了然，忙招呼团长等人坐下来喝茶，说是喝茶其时也就是几个本地士兵从山里找来的几种草药，说煮汤喝了可以健脾祛湿，有提神醒脑兼预防疾病功效，初入口略显苦涩稍后竟然有些回甘。

“李团长，从即日起，你亲自过问，不得克扣任何部队的补给，有违令者军法从事，奖229营罐头一车......”临走之际又拉着二爷的手道：“金营长，好好训练，缺什么可以直接和我说，将来打过去就看你们的了。”说完又拍了拍二爷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