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娃娃兵

田岛阁下：

来书以腾冲人民痛苦为言，欲借会晤长谈而谋解除。苟我中国犹未遭受侵凌，且与日本能保持正常国交关系时，则余必将予以同情之考虑。然事态之演变，已使余将可予以同情考虑之基础扫除无余。诚如阁下来书所言，腾冲士循民良，风俗醇厚，实西南第一乐园，大足有为之乡。然自事态演变以来，腾冲人民死于枪刺之下、暴尸露骨于荒野者已逾二千人，房屋毁于兵火者已逾五万幢，骡马遗失达五千匹，谷物损失达百万石，财产被劫掠者近五十亿。遂使人民父失其子，妻失其夫，居则无以蔽风雨，行则无以图谋生活，啼饥号寒，坐以待毙；甚至为阁下及其同僚之所奴役，横被鞭笞；或已送往密支那将充当炮灰。而尤使余不忍言者，则为妇女遭受污辱之一事。凡此均属腾冲人民之痛苦。余愿坦直向阁下说明：此种痛苦均系阁下及其同僚所赐予，此种赐予，均属罪行。由于人民之尊严生命，余仅能对此种罪行予以谴责，而于遭受痛苦之人民更寄予衷心之同情。

阁下既欲解除腾冲人民之痛苦，余虽不知阁下解除之计划究将何如，然以余为中国之一公民，且为腾冲地方政府之一官吏，由于余之责任与良心，对于阁下所提出之任何计划，均无考虑之必要与可能。然余愿使阁下解除腾冲人民痛苦之善意能以伸张，则余所能供献于阁下者，仅有请阁下及其同僚全部返回东京。使腾冲人民永离枪刺胁迫生活之痛苦，而自漂泊之地返回故乡，于断井颓垣之上重建其乐园。则于他日我中国也不复遭受侵凌时，此事变已获有公道之结束时，且与日本已恢复正常国交关系时，余愿飞往东京，一如阁下所要求于今日者，余不谈任何军事问题，亦不携带有武器之兵卫，以与阁下及其同僚相会晤，以致谢腾冲人民痛苦之解除；且必将前往靖国神社，为在腾冲战死之近万日本官兵祈求冥福，并愿在上者苍苍赦其罪行。苟腾冲依然为阁下及其同僚所盘踞，所有罪行依然继续发生，余仅能竭其精力，以尽其责任。他日阁下对腾冲将不复有循良醇厚之感。由于道德及正义之压力，将使阁下及其同僚终有一日屈服于余及我腾冲人民之前，故余谢绝阁下所要求之择地会晤以作长谈，而将从事于人类之尊严生命更为有益之事。痛苦之腾冲人民将深切明彼等应如何动作，以解除其自身所遭受之痛苦。故余关切于阁下及其同僚即将到来之悲惨末日命运，特敢要求阁下作缜密之长思。[1]

大中华民国YN省腾冲县县长张问德

大中华民国三十二年九月十二日

这已经是二爷组织全营排以上军官学习完后又单独第三次组织这些娃娃兵学习张县长写给占领腾冲的日军头目田岛寿嗣的回信了。这些娃娃兵，最大的不超过15岁，最小的不满十岁，补充来到二爷的229营也快一个月了，这些娃娃兵的加入，二爷的这个营也就满建制了。这一个月以来可以说二爷最为艰难的一个月，一方面看到这些娃娃就不免一阵阵心寒，看着大部分娃娃并个头还没有枪高，就要参加这场战争，二爷清楚地知道，战争意味着什么，只是尽可能多的教会这些娃娃明白为什么要参加这场战争，以期让他们将来直面死亡时能够少些害怕，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死，心中少些怨气，所以在教他们如何保命的同时更多是教他们些有关民族大义方面的东西，虽然他们不一定能懂；另一方面为保证这些娃娃能吃饱肚子，二爷想了一切可以想到的方法，甚至有放纵一连长去稍远村庄强抢粮食的想法。形势越来越紧张，随着全国抗战的发展及几条主要补给线受阻，二爷他们的补给供应除弹药外不缺外，什么都缺，特别是粮食，刘副营长跑了几次师部、团部，枪支弹药乃至医疗物资到是弄回来不少，可粮食却一次比一次少，现在他都不好意思去了，听他回来跟二爷说，连师部也缺粮。

一天训练间隙，二爷问身边一群娃娃兵：“战争结束后，你们想做什么？”“那时我可能已经死了。”“我想回家放牛、放羊。”“我想到我们村子下的小河里摸鱼。“我想回去继续念书。”“......”娃娃们七嘴八舌地回答二爷。二爷及旁边的刘副营长、王陆等人听后什么也没有说走了。从那天起，二爷下令：全营先保证这些娃娃兵吃饱。娃娃们一开始没注意，没到饭点都欢天喜地地大呼小叫，一片打闹嬉笑，可没几天就发现了端倪，后来集体绝食，抗议二爷对他们的“偏爱”。“打战主要要靠你们呢，你们不吃饱我们也不吃，要饿也得我们饿！”娃娃兵代表，来自河对岸已失守的龙陵的13岁娃娃寸尺仰着头看着二爷说道。

二爷将除13个不满10岁的娃娃兵留在团部，其余的这135个分派至各连，再由各连分派至排、班。分派前二爷召集全营排以上军官开会，会上二爷反复要求各连、排、班必须挑选具有实际作战经验的老战士亲自训练这些娃娃，最为重要的是教会他们在战场上何如保命！

分派到各连排的娃娃兵们在生活上都被各连排当做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对待，但在训练上却要求更严，训练场上经常可以看到这样一幕：娃娃兵们一边大声哭着喊痛又一边一丝不苟地执行着教官们的指令。二爷将留在营部娃娃兵的训练交给王陆及几个参谋后又带着刘副营长想办法搞粮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