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撒泼
餐桌上。
杨瑄三人坐在桌前，每人碗里都是满满的浓稠腊肉粥，锅里更是还有不少。
杨钰心急，被烫得连连吐舌头，却不肯将嘴里的腊肉吐出来。
“慢点吃，锅里还有。”
“嗯嗯……”
杨瑄点着头，却依旧速度不减，埋头奋斗。
吭哧吭哧的就像是头小猪。
林婉温婉笑了笑，她动作优雅，小口小口地喝着粥。
夹起腊肉放在嘴里，也是细嚼慢咽。
吃完粥后，杨瑄三人各自剥着一个鸡蛋。
杨钰转头看着杨瑄道：“兄长，我不喜欢吃鸡蛋黄，我们交换好不好？”
“行！”
杨瑄点头，将鸡蛋白放到了杨钰碗中。
“我的也给你。”
林婉也把蛋白给了杨钰，自己只留了一个蛋黄。
“兄长，姐姐，你们真好，嘻嘻！”
杨钰喜笑颜开，她夹着鸡蛋白小口小口地吃着，完全有别于先前的狼吞虎咽。
杨瑄满脸宠溺的笑容，揉了揉杨钰的小脑袋。
吃好早餐后，三人放下了碗筷。
“呃……”
杨钰打了个长长饱嗝，她摸了摸滚圆的小肚子，满足地说道：“今天吃得好饱，兄长，以后每天都能够吃饱么？”
杨瑄点头，语气坚定道：“当然，以后再也不会饿着你们了。”
“嗯嗯！”
杨钰开心点着头，眼睛完成了月牙形。
杨瑄微笑道：“小钰，我书桌上还放着些麦芽糖，你去拿吧。不过不要一下子就吃完了，省着点吃，这东西不常有。”
“麦芽糖，咕噜！”
杨钰瞪着乌黑的大眼睛，吞了吞口水。
随后她就纵身跃下凳子，迈着小短腿就朝厨房外跑。
……
书桌前。
杨瑄默写着小说，却始终静不下心来。
脑海中偶尔还会闪现昨晚的场景，虽然默写效率不减，但却没有得到任何悟道点。
强逼着自己默写了两章，杨瑄才放下了手中的铅笔，起身外出。
他要去催收旧账了。
现在大概是上午十点钟，东关街的居民差不多都起来了。
若是以往，大家自然是天亮就起床。
但为了降低消耗，节省粮食，大家都要睡到日上三竿。
这样一天就可以吃两顿，甚至是一顿就可以了。
走出杨家酒铺，杨瑄首先去陈婆家。
时常受杨家接济的几户人家中，陈婆是最泼辣蛮横的，属于那种无理也能搅三分的狠角色，这东关街就没有不惧她的。
只要搞定了她，其他人家自然会‘爽快’还账。
当然，杨瑄更想为林婉‘报仇’。
陈婆家离杨家酒铺不远，也就是二十多米的样子，是一家小干货铺，卖些瓜子、花生之类的，后来魏军封城，她家的干货自然也被官府全部收走了。
这本来就是家小干货铺，往日也挣不到多少钱，再加上家里还有个儿媳和三个孙子孙女要养，所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她丈夫早逝，儿子四年前也被纵马的公子哥撞死，看起来是很可怜。
但你可怜，不代表你就可以恩将仇报。
杨父以前看她可怜，没少接济她。
可就因为昨天没有借到粮，她就翻眼不认人的大骂林婉，心思是何其自私和歹毒？
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对于这种人，就不应该客气，也不需要留任何情面。
……
“叩！叩！”
杨瑄敲了敲小杂货的房门，见久久没有人开门，不由加力再敲了几下。
“砰！砰！”
终于，屋内传来了回应。
这是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但却很泼辣：“来了来了，敲什么敲，赶着去投胎啊！”
是陈婆。
没有多久，随着吱嘎声，陈婆打开了房门。
陈婆身形瘦小，穿着灰色短褂，一双三角眼给人一种刻薄的感觉。
“哟，是杨掌柜啊！”
陈婆不耐的脸色一变，她满脸热情的笑意：“我昨天去你家借粮，可惜你不在，林婉那丫头就拒绝了。你看这一大早的，海劳烦你给我送来。咦，东西呢？”
说着她还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杨瑄是空手来的。
前身与其父性格相似，都是个很心善的人，也乐于帮助邻里街坊，因此陈婆才会以为杨瑄是来给她送粮来的。
杨瑄冷着脸色，淡淡道：“陈婆，时下艰难，我家也没有余粮了。所以这次来是跟你算算以往账的，希望你今天就能还我，我家也等着米粮下锅。”
“什…什…么，你来找我还账？”
陈婆脸色骤变，满眼不可思议，随即就又化为了怨毒之色，指着杨瑄尖锐地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坏种，我们家孤儿寡母的，连个男人都没有，你竟然还要找我老婆子还账，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你这是要将我们一家往死里逼啊。”
杨瑄暗怒，冷冷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欠什么债，还什么钱。”
陈婆拍手顿足，声音尖锐地叫道：“以前那些都是你死鬼老爹送给我老婆子的，又不是向你们家借的，还什么还。”
杨瑄依旧冷冷道：“你与我家无亲无故，我父为什么要送给你？
若是你执意不还，那我也只有告到县衙去了。
按照我大周律法，借钱不还价值超过一两银子，打十大板；再不还打二十大板，再再不还，打六十大板。
你可以看看，到时候县尊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陈婆瞳孔顿时一缩，直接就往地上一坐，她双手不断拍打着地面，同时哭喊道：“来看看啊，大家都来看啊。
没天理，没人性啊。
这个坏种没良心，非要逼我老婆子还账，这是要把我们一家五口往死里逼啊。
可怜我最大的孙子才八岁，最小的孙女才五岁。
他爹啊，你怎么就死得那么早，留下老婆子留在这世上被人欺负……”
好家伙！
如此夸张阵势，杨瑄也是头次碰到，被吓得大跳。
不过他早有心理准备，因此只是静静看着。
上午是东门街最热闹的时候，家家户户基本上都要去街尾的井口打水，像杨瑄这种家里有井的少之又少，因为打井的费用可不是普通人家可以负担的。
因此这会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
不像中午过后，家关门闭户，整条街都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
“这是怎么回事，陈婆又发飙了！”
“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是杨瑄来逼债了！”
“不是吧，陈家这么可怜，一门老弱妇孺，他杨瑄也能狠心？”
“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走，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