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乱世艰难
东关街。
“哟，杨掌柜，好久不见啊。”
一个穿着灰色短褂，背着双手的老者迎面走来。
他踱着小步子，微微昂头，给人一种装派头的感觉，与周围的行人格格不入。
“孙大爷，您这是要上那去呢？”
杨瑄笑着打招呼。
这老者名为孙长洪，以前是卖馄饨的，跟杨瑄是老街坊。
他有个相依为命的儿子，不过自从他儿子进入青竹帮，混到了小头目的位置后，他就关了馄饨店，每天外出散步，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潇洒自在。
“这不快中午了么，我去外面吃个饭。”
孙长洪乐呵呵地说着，语气中带着炫耀之意。
在大家都饿肚子的情况下，他却还能够上酒楼吃饭，这生活确实过得舒坦，值得炫耀，同时也证明了他儿子，平常没有少捞油水。
“哦，那您慢走，我先回去了。”
“诶，先等等。”
“您还有事？”
杨瑄转身看着孙长洪。
孙长洪清咳了声，说道：“咳咳，这个，杨掌柜啊，你姐年纪也不小了，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你我看儿孙强如何？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青竹帮的小头目，每个月能往家里拿……”
“孙掌柜，不要说。”
杨瑄沉着脸色，他目光逼视着对方：“我们也是老街坊，我姐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那是我童养媳。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说了，免得坏了两家几十年的交情。”
他心中冷笑，这老头真是痴心妄想。
都是这条东关街的，孙强什么人，他能不知道？
从小好勇斗狠，其前妻就是因为他得罪了人，被人当街绑走沉河的，于是他便进了青竹帮，最后混成了个小头目，
据说孙强还在外面勾搭了不少的寡妇，就这种人，他孙老头也敢引以为荣？
孙长洪讪讪笑了笑，说道：“杨掌柜言重了，我也是替我儿探个口风，只是一直见你没有正式迎娶你姐过门，所以以为你把她当亲姐了。”
杨瑄没有再多说，转身就走。
只不过他心理却暗自警惕了起来，从孙长洪的话中，这很明显是孙强授意的。
孙强是什么人，他很清楚。
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而且贪花好色。
若是平常时期，他倒是不惧。
就怕对方利用这样的特殊时机，搞出什么阴谋来。
“若其出手，我就先下手为强！”
瞬间，杨瑄心中就有了决断，同时心中也有了股紧迫感。
获得悟道点的效率还是太低了！
只是该如何提高？
杨瑄暗暗思索着，走进了东关街。
东关街不短，足有一里多路。
或许是因为被催缴抗魏饷了，街坊邻居都打开了大门，满脸愁容地诉说着生存的艰难。
“官府这是要把我们逼死啊，才月中就催收下个月的抗魏饷。”
“魏军封城，我们的店也都关了，完全靠以前的积蓄撑着，可还能够撑多久？”
“该死的薛扒皮，我这果脯点都关门两个月了，还向我收商税。还说什么官府定的，我看他就是中饱私囊。”
“我们这东关街还算好，几乎都有门营生，多少有些家底。据说隔壁的杏花巷，已经有五六家被抄家了，男人被抓到军中去了，女人下场更惨，直接往窑子里送，真是造孽啊。”
……
杨瑄静静听着，默然不语。
在经过王家铁铺时，不少人围聚在外面议论纷纷。
里面传来妇女凄惨的哭声，以及小孩子不知所措的哭喊声。
“真是造孽啊，王家三父子都被官府征召去打铁了，只留下了孤儿寡母。当初说好了的，官府免去他们家的各种税，可谁知道薛扒皮却变本加厉，王氏交不起抗魏饷，就把他们家值钱的东西都给搬走了。”
“谁让她家里现在没有男人呢，灭门的县令，破门的胥吏，自古话就是如此。”
“现在他们孤儿寡母该怎么活啊，想要接济他们，我们也是有心无力啊。”
……
站在王家铁铺外听了一会儿，杨瑄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看来这个薛平薛扒皮，并非只针对他，只是如此贪得无厌更可恨。
杨瑄没有多停留，很快就回到了杨家酒铺。
……
“小瑄，你回来了。”
林婉关上酒铺大门，疑惑问道：“外面的哭声是怎么回事，我听着好像是王婶的声音。”
杨瑄点了点头，沉声道：“薛扒皮太狠了，官府本来说好了要免掉他们家各种税的，但却依旧要求他们交抗魏饷，甚至是商税。王婶拿不出来，薛扒皮就将他们家米粮和值钱的东西全部抢走了。”
林婉不由气愤道：“这个薛扒皮真是个畜生，他这样做就不怕遭报应么？只是如此以来，王婶和小铁墩该怎么活啊？小瑄，王婶和王叔人都挺好的，你看……”
说到最后，她迟疑地看着杨瑄。
杨瑄缓缓点头，说道：“姐，你准备好一升小米，外加二十斤米糠，晚上的时候我再送过去。这大白天的，影响不好。”
“嗯嗯！”
林婉欣喜地点头，随即又是满脸愁容。
官府的赋税太重，胥吏又贪得无厌，再这么下去，连他们家都撑不过去，外面就更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家破人亡了。
杨瑄宽慰道：“姐，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是武徒了，晚上就去黑市看看，尽可能屯点粮食。至于挣钱，咱们家还有个隐秘的酒窖，那里面都是陈年好酒，放到黑市里肯定能够买个好价钱。”
可能是有先见之明，杨家老祖当年就挖了两个酒窖。
一个隐秘的酒窖用来存放陈年好酒，除了杨家人，外面根本就不知晓，否则当初里面的酒肯定也会被薛平搬走。
林婉心中担忧，但也只能点头。
魏军围城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如果没有足够的存粮，那是真会饿死人的。
就算是去黑市有危险，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闯。
……
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
杨瑄翻开《寻仙记》，可能是因为心烦虑乱，发现无论怎么都看不进去。
不像是前世，他最喜欢的就是看小说。
因为有任何烦恼，只要沉浸于小说中，他就都能忘记。
“咦，等等！”
杨瑄猛地抬头，脑海中灵光乍现，激动地自语道：“这《寻仙记》之所以看不进去，代入感差，沉浸度不好，完全是因为剧情老套，又如流水账式的，那换成前世的网络小说呢？”
当年大学时为了看小说，他可是连续数个月熬夜，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比备战高考还要拼命，完全是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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