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贾琬,表字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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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真名士,自风流

上次只是瞬息之间的惊鸿一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给贾琬反应的机会,薛宝琴就躲回去了,何况她还戴着面纱,因此贾琬并未曾看清楚她的庐山真面目。

根据原著的描写来判断,薛宝琴是极美的,美到了无法用言语去准确形容的地步,堪称是人间绝色,与秦可卿、林黛玉、薛宝钗三人难分伯仲,不相上下,至于四女究竟谁才是众望所归的“红楼第一美人”,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贾琬有想过她会很漂亮,但没有想过她会这么漂亮,细细对比一二,不得不承认,她似乎犹胜薛宝钗与香菱半筹,如果说前两人是国色天香,那么她就是倾国倾城,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有点矮,目测一米五,小小的一只,煞是可爱,怕是一只手就能轻易的拎起来。

薛宝琴小脸红扑扑的,恰似枝头上熟透了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咬一口,被外男如此打量,说不慌那是假的,不过她心里并没有生出一丝一毫的厌恶感与抗拒感,落落大方的行完万福礼,她迈着优雅的小莲步,坐到了薛宝钗旁边的椅子上,低下小脑袋,两只小手不厌其烦的捏着淡粉色香囊,不知道在想什么。

“噢噢噢,你好你好,妹妹,这位姑娘是?”贾琬装模作样的明知故问。

不装不行,要是让薛宝钗知道他知道薛宝琴的芳名,指不定会引来什么误会,你平白无故的怎么会知道她的芳名,难不成是刻意为之?打听闺阁小姐们的芳名可不是君子所为,这要是传出去了,免不了要被扣上一顶登徒子专属的帽子。

见贾琬这副样子,不知为何,薛宝钗心里竟然有些吃味,她握住薛宝琴柔若无骨的小手,介绍道:“琬哥哥,她是我的堂妹妹,名唤宝琴,上次你到我家洽谈合作事宜时,她也在场,就坐在屏风后面。”

“原来是小薛姑娘当面,在下贾琬有礼了,久闻令兄的贤名,只恨无缘一见,烦请小薛姑娘回去后转告令兄,若他不弃卑微,在下想和他交个朋友。”

可不就是“小薛姑娘”嘛,如果说薛宝钗是高冷御姐,那眼前这个小丫头就是软萌萝莉,大概也就十三四岁,若是放到后世,她还在上初中,可在当世,她却到了待嫁的年纪。

“贾公子听过小女子哥哥的名字?”

薛宝琴有些疑惑,自己哥哥一没功名傍身,二无官职立业,也不像堂哥哥那样声(臭)名远扬,平日里很少抛头露面于市井,也没几个朋友,这位俊俏到不像话的公子怎会听说过他的名字,还是贤名。

贾琬瞬间便看出了薛宝琴的不解,展开新制作的白纸扇,贴心的给堂姐妹二人奉送上清爽的凉风,盛夏正在远去,初秋悄然而至,但中午多少还是会有些闷热的,尤其处在这间空气流通缓慢的屋子里,若不扇一扇扇子,难免会出汗。

“小薛姑娘不必疑惑,令兄虽然一无功名傍身,二无官职立业,也不像你堂哥哥那样声(臭)名远扬,但他身上所具备的优良品格却是客观存在的,众人皆言薛家二房的薛蝌薛大公子至诚至孝,富有修养,行事面面俱到,待人热情友善,实为膏粱子弟中的一个异类,在下自愧不如,心向往之,早就有了结交之心。”

薛宝琴更疑惑了,这人怎么能把自己的心中之想原原本本的说出来?难不成他真是狐仙变的,一眼便能洞悉别人还未表露出来的想法,这也太可怕了吧?

“贾公子,小女子的哥哥没有您说的那么好,能和您做朋友,是他的福气呢,小女子回去后就转告他,您天纵之才,他一定会很乐意与您做朋友的。”

贾琬微笑道:“小薛姑娘,我与你的堂姐姐以兄妹相称,既然你和她是平辈的姐妹,大家也都是同代人,彼此之间相差不了几岁,那么就请别对我用‘您’这个尊称了,直呼其名便好。”

见薛宝琴眼巴巴的看向自己,薛宝钗想了想道:“琴儿,直呼其名很不礼貌,表字又不是我等女流之辈能叫的,那样会有失体统,你也叫他一声‘琬哥哥’吧!”

当下流行使用叠词,“某哥哥”有表示恭顺、亲近、友好之意,和暧昧不沾半点边,亲朋故旧经常会用,二十多岁的王熙凤叫三十多岁的贾珍为“珍大哥哥”,贾琏也这么叫,能说这是暧昧吗?很显然不能,所以薛宝琴叫贾琬“琬哥哥”是最合适不过,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

对于薛宝钗的话,薛宝琴向来都是奉为圭臬并无条件服从的,她乖巧的应下,用软软糯糯的萝莉音叫了一声“琬哥哥”,贾琬听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这可真肉麻,他投桃报李回了一声“琴妹妹。”

长幼已定,他又多了一个妹妹。

正说着,却见薛蟠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他嚷嚷道:“贤弟啊,采红阁的老鸨王灵云要用二十两银子一盒的价格买走我们准备的一千盒半方糖,要不就卖给她吧,咱们也能多挣一万两,早点收摊,早点把这一万两平分了,多省事。”

大薛小薛齐刷刷的看向贾琬,他摇头道:“万万不可,我们早已对外宣称一人只能购买一盒了,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临时毁约,这不是自砸招牌么?我们的晶莹雪不是一朝一夕的买卖,而是要长长久久做下去的,如果把名声搞得臭了大街了,接下来又该何以为继?劳你去转告王灵云,请她遵守我们定下的规矩,与其他人公平竞争,不要总想用钱去近水楼台先得月,另外,一刻钟后正式开卖。”

若论弄性尚气,声色犬马,薛蟠是与生俱来的好手,一个能顶一百个,但若论将家族产业发扬光大,则属实是难为他了,他很容易会被一时的利益冲昏头脑,或是做出一些令人费解的举动,比如他之前和冯渊争夺香菱的所属权时就曾大手一挥,开价一千两银子,那纯粹是脑子一热时做出的意气之争,围观的人那么多,正是装逼的绝佳时机,可不能堕了他“呆霸王”的威名,总的来说,他是一个不太靠谱的人,他能把他自个儿的事料理妥当就算不错了,别人对他也不该有过多的奢求。

见贾琬毫不犹豫拒绝了王灵云的请求,薛蟠大为肉痛,那可是整整一万两银子啊,足够买好多好多漂亮丫鬟,也足够去会一会大名鼎鼎的“秦淮八艳”了,您老人家说不要就不要了?就算是京城里来的皇亲国戚也没有您这么会败家啊。

“哥哥!琬哥哥说的对,我们不能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不然以后还怎么立足?莫再多言,快去按琬哥哥安排的办!”

“贤弟,妹妹,要哥哥我说卖给谁不是卖?大不了我们再连夜做一千盒,第二天再卖不就完了,这一万两银子伸手可得,不挣白不挣啊。”薛蟠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端起贾琬用的盖碗就喝。

贾琬皱了皱眉,耐着性子解释道:“薛大哥,我们这次不求盈利,只求一战打响晶莹雪物超所值的好名声,顺便再把我们两家投入的六千两银子的启动资金挣回来,这就够了,钱是挣不完的,你要是想每个月都能挣到一万两,甚至每隔几天便能挣到一万两,那就听我的,一人限购一盒,那王灵云要是舍得花银子,就用高价从别人手里收购半方糖,我们管不着,但是她本人今天从专卖店里只能买到一盒。”

薛蟠不情不愿的嘟嘟囔囔着,薛宝钗又气又恼,抬起柔荑作势就要往他的大脑袋上打,薛蟠夸张的嗷嗷直叫,双手抱住头,连连求饶道:“好妹妹别打,是哥哥糊涂了,哥哥这就去按贤弟说的办!以后贤弟说什么就是什么,哥哥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不,多说一个字了!”

他说完便连滚带爬的跑了,其身影之狼狈不堪着实让人哭笑不得,发完神威的薛宝钗强装镇定的坐回椅子上,对贾琬投来的略显震惊的目光视而不见,她轻轻挑着兰花指,端起盖碗浅浅的啜饮两口香味别致,清新淡雅的茉莉花茶,面不改色的询问贾琬何谓“消费心理学。”

“非我大言不惭,两位妹妹虽然自幼便接触为商之道,但未必有我这个半路出家的门外汉懂得多,我之所以敢说即便五十两一盒也会有大把的人买,是因为建立在一个必要的前提条件之上。”

“琬哥哥,敢问这个必要的前提条件是什么?”薛宝琴迫不及待的追问,她对贾琬充满了浓浓的好奇心,堂姐姐没有骗自己,他果然是涉猎广泛,什么都会。

读书进学和作诗填词就不说了,国朝的文气乃是历代之巅峰,文人多如牛毛,才子层出不穷,比他学问做得好,诗词做得好的人比比皆是,但是他居然同时还精通经商、医术、药理、工艺、丹青、书法、戏曲,手也很巧,亲手做的扇子比技艺高超的能工巧匠们做的还要精美数倍,这就太难得可贵了,也太不可思议了。

前几天薛宝钗主仆四人到贾琬家里做客,就在两位主子“你侬我侬”时,香菱把贾琬教给她的两首现代流行歌曲又教给了志同道合的新姐姐莺儿,两首歌都和江南息息相关,一首名曰《梦里水乡》,一首名曰《烟雨唱扬州》,贾琬得知此事后便顺水推舟的把两首歌的歌词和曲调公布于众了,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两首歌因其独特的唱法、创新的格式、优美的歌词、欢快的节奏、朦胧的意境、大胆的立意,不到三天的时间就在应天城里遍地开花了,被誉为“江南第一歌姬”的柳如烟如获至宝,火速联合一众在“百花榜”上名列前茅的歌姬把它们重新谱了曲,唱的那叫一个如痴如醉,上到达官显贵,下到贩夫走卒,都喜爱不已。

贾琬先看了看明媚如朝阳的薛宝琴,又看了看婉约如晴空的薛宝钗,你还别说,这堂姐妹俩坐在一起还真是满堂生春,赏心悦目,笑道:“这个必要的前提为应天是一个贵人云集的大城市,通俗点说,应天城里居住的有钱人很多,市场也很大,它能为咱们的晶莹雪提供一个相对稳定的销售环境,让咱们糖厂生产的半方糖和白砂糖有大展身手的用武之地。”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贾琬用深入浅的措辞给堂姐妹俩详细阐述了比较符合当代消费观与消费市场,魔改后的《消费心理学》,这些措辞都是他酝酿许久,百般取舍后的产物,因此说起来滔滔不绝,妙语连珠,直把堂姐妹俩听的一愣一愣的。

简而言之,绝大部分人都有猎奇心理,当他们发现一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奇物件时,便会情不自禁的产生想去切身体验一番的心思,也许这十两银子一盒的售价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是太高了,但在大户人家看来并不算贵,诚如贾琬所言,这世上富贵人还是有不少的,想借助这些奢侈品满足虚荣心的富贵人也不少。

再者,半方糖无论是包装还是实物都非常的精致雅观,视觉效果拉满,会给人造成很大的冲击,风味亦是独树一帜,最后再算上“名人效应”的加持,不说赚到盆满钵满吧,但绝对不会亏到当裤衩。

薛宝琴思索片刻,感慨道:“琬哥哥大才,上述那席话有理有据,字字珠玑,妹妹茅塞顿开,受益匪浅,大有拨云见日之感,幸好你选的路是科举入仕,你要是一心做生意,那我们可就没有活路了。”

“琴妹妹谬赞了,在下也只是略懂一二罢了,还远远登不上大雅之堂,见笑了,两位妹妹稍坐,在下去前面看看。”

一袭白衣的贾琬满面春风的翩然而去后,薛宝琴看向若有所思的薛宝钗,低声道:“姐姐,琬哥哥确实很优秀,这样的男子走到哪儿都是鹤立鸡群的人中翘楚,但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可能没有注意到,他总是会时不时的看你一眼,有些是刻意的,但大部分都是下意识的,从这一点来看,要说他不喜欢你,我是不相信的。”

薛宝钗好似没有听见薛宝琴说的话,她征征的盯着贾琬离开的方向,思维陷入了混乱,就在薛宝琴意欲再次开口宽慰之际,她忽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琴儿,你怎么看他?”

薛宝琴想都没想,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道:“真名士,自风流。”

......

贾琬从后门出了后堂,站在不远处的榕树荫下观望这一百天都难得一见的热闹,镌刻有“晶莹雪”三个鎏金大字的牌匾在刺眼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汹涌澎湃的人潮将专卖店门口宽敞的空地围了个水泄不通,她们大多都是花魁以及清倌人们的贴身丫鬟,像这种排队晒太阳买东西的粗活自然而然也就落到了她们的头上。

她们的身后则是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轿子,里面坐着的人正是她们的主子,就像是给偶像接机一样,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红尘女子们不约而同的齐聚于此,半方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老天眷顾,能得到贾公子的青睐,为他红袖添香,亲眼目睹他给自己写一首美人词,最后再与他春宵一度,那才算是取得了头筹。

“妾身见过贾公子。”

身着华丽石榴裙,发髻上插着一支金步摇的王纤云深情款款的来到贾琬的面前,柔柔弱弱的福了一礼,一双似水波般流转的剪水秋瞳中满是似骄阳般炙热的绵绵情意,如果眼神真的能择人而噬,那么贾琬早就被她弓虽女干一百遍了。

贾琬放下抱在胸前的双手,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安全的距离,客客气气的打了一个招呼,敬而远之是他对她们这些以色事人的红尘女子的基本态度,她们保不齐就是哪位幕后大佬的禁脔,和她们纠缠不清只会是福祸难料。

王纤云察觉到了贾琬的防备心,她很是失落,抿了抿樱唇,细声细气的说道:“贾公子,妾身明天就要及笄了。”

“是吗?那我祝你及笄快乐。”

王纤云脸上的表情很是错愕,她瞪大了眼,一脸的不可置信,贾琬挠了挠头,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讲究吗?你莫不是要请我莅临现场做你及笄的见证人?

“有话就说啊,别吞吞吐吐的,王姑娘,你再不说在下可就要走了。”

王纤云拉住了贾琬的袖子,含羞带怯的说出了一个请求,贾琬闻言一愣,他掏了掏耳朵,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在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后,这下轮到他瞪大了眼。

我了个去,贵圈还有这种习俗啊,还有,你不是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吗?要是破了身岂不就变成了女校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