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得罪了娘娘
就在青珠、红玉双姝驾着马车前往女娲宫途中的时候，已经有两位老者站在女娲宫中，抬头看向行宫粉壁墙上由当今人王帝辛深润紫毫所留的大幅墨宝，俱是愁眉不展嘴中泛苦，说不出话来。
这两位老者中当先一人身材高大，浑身筋骨结实，气势慑人。年纪看上去似乎已过六十，但是精气凝实，再细看时却又让人觉得只有四、五十岁，辨不得具体年纪。
他的脸骨阔大，眉心之间隐有一道龙形墨纹，带着难掩的风尘之色。虽然面上神态疲倦，但一对深邃的目光仍是顾盼生辉，不怒而威。
让人远观即知这是位值得敬重的可靠长者。
“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但得妖娆能举动，娶回长乐……”
“这混账东西，竟然敢在圣母娘娘宫前留下如此淫诗。商容大人，你为何迟迟不见补救？”
当先的老者转头看向身边之人，另一人的身形也是挺拔高瘦，只比这位老者矮了两寸。但是在大商王朝来说也是相当高的了，年纪看上去比当先之人还要更加年长少许，貌相威严，有种文人独有的风骨与气度。
听当先老者之言，挨骂之人竟然是如今的大商首相商容。
商容苦笑道：“闻太师请容我细禀，当日大王留下此诗之时我已觉不妥，所以就请旨奏道：女娲娘娘乃是上古之正神，人族之圣母，朝歌之福主，岂能如此玷污？”
当先的老者抚须点头道：“正是如此，那岂能把这首诗仍旧留到此时？”
原来这位老者竟然是大商太师闻仲，当今天下也只有闻太师够格如此训斥首相，并将人王评价为“混账东西”了。只因为这太师已是殷商三朝元老，在帝辛的祖父商王文丁时期，便尊从师命下山辅佐商朝天子。
数十年来，闻太师为保商朝基业诚可谓殚精竭虑，东征西讨，镇朝歌江山、稳殷商气数。
更兼他为人刚正不阿，在朝在野均是甚有威望，对殷商王庭又是忠心耿耿。是先王帝乙钦定的托孤大臣，手握先王赐予的打王金鞭，上打昏君，下打奸臣。
与他相比，面相更老的首相商容反而才是晚辈后生。
闻太师座领首相头衔，统领王庭文武时，商容不过才是初进王庭的新丁。所以无论闻太师如何训斥，“后生末进”也只有俯首听话的份。
商容苦笑一声，继续说道：“我当时就要命人用清水洗掉此诗，只是大王是何等的骄傲？他当时就说，朕看女娲娘娘貌美，有绝世之姿，所以做诗用来赞美，并无其他意思。反而与我说道，大王乃是万乘之尊，能留墨宝与百姓观看，也是一种恩赐。”
“荒唐，荒唐，一派胡言！”商容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把闻太师给气的七窍冒烟。他若非身处女娲宫中而是在大商王庭的话，早已就祭起打王金鞭给王座上那个混帐东西一顿好打了。
商容无奈道：“在大王走后，我就立刻反回，让人打来清水，想要洗刷粉壁上的字迹。可是无论下人如何用力，都没有任何办法抹去粉壁上的半点磨痕。我自己也亲自尝试过，换了各种方法俱是无用，所以才斗胆请太师出手相助。”
“竟有此等异事！”闻仲太师心中暗暗叫苦，莫非是惊动了女娲娘娘圣驾，所以刻意留了此诗作为证据？
他走到粉壁之前，伸手在墙上抹过，果然在他的手掌与粉壁之间仿佛是隔了一道看不见的夹层。无论闻太师如何用劲，或者搬运法力，俱都无法触碰到粉壁上人王的墨宝。
闻太师打起精神，只因为女娲娘娘不仅只是地位高，法力道行更是精深莫测，乃是与自己师祖通天教主相平齐的无极太上圣人。
若是人王得罪了其他仙家那倒也无妨，凭着自己的几分薄面，总能让对方自行退避三分。
便是遇到了比自己道行更加高明的前辈，自己师门中法力高强的师长那也不少，对方就算不看在自己的面上但是多半要给堂堂截教些微敬意。
但偏偏，人王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人族圣母、妖族教主女娲娘娘。
这一下就连闻太师也是感觉到头皮发麻，脊背冒汗，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
“黄姑娘……黄姑娘……”就在女娲宫中气氛逐渐肃冷的时候，一道声音从宫外传了进来。
闻太师和商容都是一愣，女娲宫在大商各地都有，但唯独此处只供天子瞻仰参拜，乃是天下女娲宫之主殿，什么人竟敢在此大声吵闹？
当日帝辛前来女娲宫进香时，有金童对对执幢，玉女双双捧如意，但却不是女娲宫的常态。女娲娘娘乃是太上清静之人，这里虽然不是圣人道场，但是也受到圣人照拂，污渍不沾，寸尘不染，平日也根本不需要有人打理。
这样威严肃穆的地方，又怎么会有什么黄姑娘、王姑娘？
难道是市井上的百姓，吃了几天饱饭，竟然把苟且约会的场所定在了这里女娲宫中？
闻太师与商容对视一眼，也都觉得并无可能。女娲宫中虽然没有庙祝、婢女，但是宫外却有大商禁军守卫，寻常百姓人家根本没有可能进入到此。
那么，究竟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在圣人宫殿私相约会？
本来就在心情苦闷的时候，又遇上如此不知轻重的贼子，商容眉头一皱就准备走出去教训一下在宫外胡乱叫嚷之人。但正在他要挪动脚步之时，一道难以言说的威压却凭空自生，硬是将他的身形给定在了原处。
并且不仅只是商容，就连身侧的太师闻仲也是同样如此，哪怕是想要睁开眉心天生的神眼打破禁制也都无能为力。
“苦也，惨也！”身子不能动弹，闻太师在心中却是清醒。三界之中，都没有妖邪敢在女娲宫中行乱，能够在女娲宫中禁制住自己，除非这里的正主女娲娘娘外，别无他人。
看来帝辛的这首淫诗是真正得罪了女娲娘娘，更巧合的是，竟又撞上了大商的百姓在这里私相约会。闻太师已经不敢去想女娲娘娘会有多么的震怒了，他眼皮一阖，眼角边却是滴下了两行泪水，想不到殷商六百年国运，就要在今天一朝尽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