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尊夫人何在
“王叔，哪个王叔？”李靖的神情明显一愣，在大商，现在最著名的王叔自然是少师比干大人，也就是自己夫人的父亲。但是如果是武庚所说的王叔，莫非是那位农圣爷爷？
也是微子启刻意淡化了自己的王族身份，所以若是称呼他为农圣，天底下十成十的人都知道乃是他微子启公子。
但若是王长子、王叔之类的称呼，就要让人绕上好大一个弯子，才能与农圣爷爷联系在一起了。
“难道，您就是……”
李靖一个激灵，连忙翻身下马，鞠躬拜服到底，虔诚道：“李靖拜见农圣爷爷！”
这句话也是大有讲究，他之前与武庚对答，用的乃是大商陈塘关总兵的身份拜见王子。而现在，则是以一个普通人族百姓的身份拜见给了天下苍生一口饱饭的农圣爷爷，自然礼节有所不同。
微子启抢上几步托住了李靖，温言道：“李靖总兵毋须多礼，如果算起来的话，我们还是同辈，你喊我一声大舅哥也就是了。”
“大舅哥……”李靖把这个称呼在嘴巴里翻过来倒过去咀嚼了好几遍，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嘴。
微子启也是略觉尴尬，于是挠了挠头说道：“或者你喊我公子也可以。”
他从小在王宫中，就是被宫女、侍卫们称呼为公子，这几十年下来，倒也有所习惯了。这个称呼明显要比“大舅哥”好出口的多，于是李靖急忙就坡下驴，脸上浮起一丝淡笑，开口道：“是，听从公子的吩咐。”
“对了，我那素知妹妹如今何在，中午也不用安排什么宴会，为兄自有安排！”微子启脸皮甚厚，只是第一次见到李靖，就毫无陌生感的攀上了李靖的大手，拽着他大摇大摆的就直接走进了陈塘关中。
跟随在李靖身后的十几个精锐士兵，还有驻守城门的裨将、屯兵们，硬是没有一个人敢吭声的。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陈塘关的最高长官，被微子启手拉着手走向了总兵府。
守门裨将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原来是农圣爷爷，难怪身边有那样精干的将军保护！”
微子启可是不知道进出大商关卡都是要缴纳费用，登记身份凭证的。这些的守门屯兵又有哪个敢胡乱开口，去提醒他出示路引还有凭证的？
那十几个精锐士兵本想跟在众人后面，但是被武庚和邓九公转头怒瞪了一眼，也是乖乖地留在了关门口处不敢乱跑。为首的什长也是兴奋不已，竟然有幸见到农圣爷爷真容。
他打算下值之后，就去找城内书画造诣最高的丹青子，留下农圣爷爷的画影。到时候往门口一贴，早晚供奉，不管什么妖魅鬼怪，保管都不敢乱闯自家的宅院了。
行不多远，一行人便来了陈塘关总兵府，只见府内房舍无数，占地甚广。愈接近外府的地方，守卫愈是森严，到了后院反而是守卫松懈许多。
众人有着李靖带路，自然畅通无阻，不过若以邓九公的眼光看来，这府邸之中到处都有高出房舍的哨楼，哨楼上均设有钟鼓。
可以想像在紧急状态下，李靖只需登堂一呼，便可以发号施令，如臂使指。
他的三山关虽然护卫在朝歌以南，但是需要戒备的主要是些诸侯部落，倒是没有陈塘关这般的严阵以待。
众人经过外府，鱼贯走入一道院门之内，两边的围墙又高又长，间隔出一座宽阔的广场，这是平日里李靖父子练武以及考校军中将领的演武场。场边种着几排高树，就算是在盛夏时节也不会让人感觉太过炎热。
通过了演武场，此处才是李靖一家老小平日所居之地。李靖先安排府中的将士请微子启等人高坐客厅，自己去偏厅卸去铠甲，换了一身简便的道服，寻了跟玉带系上，然后这才施然出来，陪着微子启坐着喝茶。
换上了道袍的李靖身上倒是隐去了一些军中气息，端起茶盏陪着邓九公纵论时势，显得非常健谈。微子启从他们二将的对话中方才知道，原来此处陈塘关确实是要害之地。
李靖所镇守的这北地，在往北就已经接壤北俱芦洲，多有一些自天皇年间便败退隐居的大妖出没，据传说在北俱芦洲之后的极北冰原之地甚至还有上古巫族存世。
虽然陈塘关这里从未见到过活生生的大巫，但不时会有身材远远高于常人的犬戎巨人来往，以李靖的眼光判断，此事估计也非空穴来风。
这些身材高大的犬戎巨人站起来能有城墙般高大，更兼力气无穷，若是作起乱来等闲士兵根本不是对手。
这些还只是些陆地上的隐患，与陈塘关不远，就是东海一角。海中也常有精怪上岸作乱，通常总是卷起一些百姓就走，等到李靖率兵赶到时，根本就无法进行追赶。
微子启微微一愣，好奇道：“按理来说，陈塘关坐镇北地，如何竟会毗邻东海？”
“天下方位，自上为北，下为南，左西右东。”李靖唤人拿来一张宣纸，挥毫沾墨，在纸上大致勾勒出了天下地形。然后又在地图上一横、一竖，将地形分为四块，解释道：“我陈塘关虽处朝歌以北，但是左右各为北海、东海。”
微子启虽然这些年来走南闯北经历颇多，但是对于天下的整体地形，心里却没有一个完整的体系。如今从李靖手画的地图中方才可以看出端倪，若以朝歌城为天下中心的话，陈塘关确实是在朝歌以北。
但是通常所说的四大海洋，却不是在正中经纬之上，东海位于朝歌城东北方向，毗邻陈塘关。在关中有一溪流名为九湾河，沿着河道弯曲蔓延，正可通往东海，恰好可以连接东海一角。
而俗称的北海，却是在朝歌城西北方向，距离西岐之地反而更近。
如此说来的话，陈塘关的边防压力确实不小，难怪城中的将士身上多有杀气，想必没有少和那些山精海怪对垒。微子启却是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从前行走于大商之地，却只听过妖精的传闻，而从未受过精怪的袭扰呢？
他的目光渐渐往自己的两个俏婢女身上看去，莫非她们二女竟有如此滔天的鸿运，每每都能恰好避开妖怪吗？此事有些蹊跷，让人不太能想得明白。
微子启索性暂且按下思索，他喝了几口茶汤，感觉不甚合胃口，于是又放在案上。再次开口催促道：“李靖总兵，我们也算是在贵府上休息过了，为何还不见到尊夫人出来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