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言出法随
“呵呵”
澹台霜璃笑了。
脸上充满着自嘲。
嘴角的鲜血看起来尤为讽刺。
她全身心的精力都集中在面前的六宗掌教身上，根本无暇顾及身后。
又或者说，她根本没有想到，会遭受来自自己人的偷袭！
怪不得表现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
澹台霜璃呼一口寒气，双目清冷。
“师叔，难道你要违背天衍宗宗规么？”
“霜璃，交出来吧”
白袍老人轻叹口气，语气颇显无奈。
“你也知道，妖界将至，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让天衍古经再度现世”
“况且你参悟了它百年都毫无进展，再独占的话，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闻言，澹台霜璃沉默不语，五脏六腑撕裂般的剧痛让她不由自主地眉头微皱。
随后，她视线转向白袍老人身边，姿色娇俏可人的少女。
“玲儿，是本座一手将身为孤儿的你拉扯长大”
“对不起，师尊”
少女紧咬红唇，微微欠身行礼。
“请您将天衍古经交出来吧”
“景日，是本座帮你复仇，将你带入天衍宗，传你功法，护你历练周全”
“师尊，请将天衍古经交出”
面容俊美的男子从少女身后出列，双手抱拳，目光坚定。
“师尊之恩景日莫不敢忘，但请师尊为了万灵界苍生着想，切勿生自私之念”
“……”
目光扫视了一圈白袍老人身边，那些曾经熟悉此刻却异常陌生的面孔。
他们后退几步，目光躲闪。
澹台霜璃眼睑微垂，内心突然感觉有些好笑。
此刻，她尘封多年的道心，隐隐破碎一丝裂痕。
“澹台霜璃，你已经不是天衍宗掌教了，还不快将天衍古经交出来！”
身后，白眉老者再度爆喝。
在他的起头下，无数遣责、辱骂、埋怨、愤恨的声讨从四面八方将澹台霜璃包围。
身穿素雅白裙的身影，此刻看起来却格外孤寂。
“自私之人么……”
澹台霜璃眼中的迷茫一闪而逝，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
白眉老者见状，眼中充斥着贪婪与惊喜，而天门内的白袍老人却眉头紧皱，旋即大喝一声。
“快散开！”
“晚了”
澹台霜璃微微抬头，原本漆黑的双瞳，此刻却瞬间结满晶莹剔透的微小冰镜。
这千万面冰镜将万灵界大大小小的角落完全反映了出来。
紧接着，她右手食指放于嘴边，轻轻低吟。
“噤”
“当——！”
古老的钟声在所有人心中响起。
下一秒，方圆万里之内的所有，全部染上了扭曲的冰蓝。
云雾，雪团，灵气，甚至连时空都仿佛被凝固进了这冰之国度中！
所有人都保持着最初始的动作，直至几秒后，一道数万丈的空间裂痕悄然浮现。
“咔嚓——”
冰蓝消退，所有人满脸诧异地大眼瞪小眼。
对于他们来说，时间仅仅只是过去了一瞬，然而澹台霜璃却不知所踪。
“掌教，澹台霜璃逃了”
景日来到白袍老人身边轻声道，眼中闪过一抹阴翳。
“她被您重伤，此时正是将天衍古经夺回的大好时机！我们应尽快追上去，避免她逃走”
“放心，她逃不掉的”
白袍老人眼神微眯，阴沉的声音飘荡在这云雾之上。
“敬告七宗！”
“澹台霜璃乃是妖界安插在万灵界的内细，其目的就是为了抢夺天衍古经，阻碍神帝诞生”
“本座眼拙，以前未曾发现，现在她携天衍古经逃跑，妖女身份已经暴露”
“望七宗与本座携手，共同将天衍古经追回，守护万灵界众生！”
“遵！”
所有人向天门微微鞠躬，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云霄。
只不过，没有人注意到的是，白袍老人眼眸深处，扭曲的幽黑在疯狂蔓延。
……
深夜
万千大山。
群峦延绵至视线尽头，古兽的嘶吼不断从山中传出，让人不寒而栗。
被藤蔓遮掩的山洞内，澹台霜璃并没有运功疗伤，而是蹲坐在墙角，双臂环膝，脸颊深埋其中。
不同于以往的冷傲模样，此刻的她，犹如委屈的邻家女子一样，格外惹人怜爱。
“师傅，真的是我做错了么”
澹台霜璃眼眸黯淡，其中充满了迷惘与痛苦。
师傅曾经教导过她，天衍古经乃欲望之物，千万不可让其流落至他人手里。
否则只会引起众多人争抢，导致万灵界生灵涂炭！
这一条，也是当初天衍宗建宗之时的第一条宗规。
然而，其余七宗竟然违背了约定，联合想要抢夺天衍古经，并且还指责自己是个不顾万灵界苍生、自私自利之人。
当然，比起这些，澹台霜璃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宗门竟然也背叛了自己！
耗费百年心血培养的弟子，在那种场合下，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自己说一句公道话。
不仅如此，他们的眼中还充满了冷漠与敌意，以及对于天衍古经的贪婪，陌生的让人心痛。
“这下真变成孤家寡人了啊”
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让澹台霜璃忍不住鼻尖发酸，眼眸迷蒙着薄薄的水雾。
而这时，脚旁的天衍古经突然绽放出万丈金芒。
【师尊，近来可好？】
瞧着那淡黑色的字体，澹台霜璃眨了眨水润的双眸，神色呆愣了许久。
半晌，她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双手捧起古经，表情充满了诧异。
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早就把顾铭通过天衍古经传信给自己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再加上心绪杂乱，等略微平复了一番情绪后才想起来。
这个登徒子，好像提醒过自己要谨防有人图谋天衍古经吧？
当时自己高傲自大，并没把此话当回事。
现在想想，他怎么会知道的？
这就像是提前预知到了这件事会发生一样！
难道他了解其中的内幕？
澹台霜璃眼神微眯，手指在天衍古经上快速划动。
【你为何知道七大宗门会为了天衍古经联合围攻本座？】
“……”
瞧着澹台霜璃发来的消息，顾铭沉思了许久，从中得出了一条重要信息。
有人图谋天衍古经这件事真的发生了！
是自己预测到了这件事的发生？
还是因为自己提到了这件事，所以这个APP系统自动给澹台霜璃生成并丰富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顾铭瞳孔微缩，心跳不由自主地开始加快。
他内心其实更倾向于后者。
或许是在自己还不知道澹台霜璃所在世界为真的时候，因为自己的言出法随，从而导致了整个事件的发生和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