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找茬
东城保大坊福临衣铺
四个穿着官服、腰间佩刀的人闯了进来，不客气地到处乱翻，一看就不是正经来买衣服的客人。
福临衣铺的管事者看见有人闹事，走出柜台，指着众人说道：
“欸，你们...”
闯进来的四人当中为首一人，拿着佩刀撇开管事者的手，威吓道：
“拿开你的脏手，小心爷给你剁了！”
管事者吃痛，捂着手指，后面的伙计见状也不敢说话，扶着管事者躲远了些。
为首者使了个眼色，后面跟着的两人上前就是在店里一阵乱翻打砸。
店里原本整整齐齐码着的成衣、布匹，全都被打翻在地，甚至还被踩了两脚。
闹事的两人还嫌不够，冲进了里面的院子，马上传来一阵女眷的惊叫，以及砸东西的声音。
管事者见状，心疼不已，也顾不得自己刚被打痛的手指，推开扶着自己的伙计，上前理论道：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我们黄家的店铺，岂容你们放肆！”
“呵，黄家！”
为首者不屑。
“我是东城兵马指挥司副指挥，你有本事去告我们啊！”
接着副指挥走向柜台，一手支撑在上面，一手翻着管事者来不及收起来的账本，不羁地说道：
“我可是接到举报，说你们店里有盗贼，为了京城百姓的安危，当然要来搜捕一番。”
这哪里是搜捕盗贼，分明就是故意捣乱！
管事者气得冒火，嘴唇哆哆嗦嗦，说话也说不清：
“你们！”
副指挥看见捣乱（划掉）搜捕得差不多了，召回兄弟们，说道：
“走，我们明天再来！”
接着，一行人扬长而去。
听见这话，管事者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心脏病发作，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却无可奈何。
不一会儿，远处驶来一辆驴车，停在福临衣铺附近，史璟从其中下来。
福临衣铺门口站着很多人看热闹，而衣铺里面则是一片乱糟糟。
“这是怎么回事？”
史璟看着眼前的热闹，对着身边的小厮洪义问道。
洪义明白史璟的意思，得令前去人群中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片刻，洪义返回，回禀道：
“爷，据说是东城兵马司的人刚刚在福临衣铺里闹事。”
“东城兵马司？”
史璟有些不解，悦妹妹怎么会惹上这些人？
不做他想，先进去看看，于是史璟说道：
“我们先进去看看。”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史璟带着小厮走进福临衣铺。
“我们今天不做生意了，您请回吧。”
刚走进福临衣铺，其中正在收捡乱局的伙计就耷拉着脸，对着史璟两人说道。
“我们不是来买东西的，我们来找人。”
洪义解释道。
“您...找什么人？”
伙计抬头看了眼两人，身着不凡，放下手中的物品，前来恭敬地问道。
“请问你们家掌柜的黄柔在吗？”
洪义问道。
能知道夫人的名讳，应该是熟人，伙计很会看眼色，和气地说道：
“我们家夫人不在，不过我们家掌柜的是我们小姐孙悦。”
听见这个解释，史璟和洪义对视一眼，没想到孙悦才是掌柜的。
得到了孙悦的消息，史璟不再让洪义问话，而是自己有些急切地问道：
“悦...你们家孙掌柜在哪？”
“掌柜的出门办事了，还未归。”
伙计回答道。
看见史璟着急的样子，又好心地说道：
“两位要不要坐会儿等等？”
伙计刚伸出手请两人入内院坐坐，就看见现在店铺里的乱象，伸出去的手又不好意思地收回来挠挠头，说道：
“这、不好意思啊，让两位看笑话了。”
“今日店内不太方便，掌柜的一时半会应该回不来，两位要不改日再来？”
确实不太方便，史璟看了看店铺里收拾一半的残局，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这是？”
伙计将事情如实告知，心想，这人认识夫人和小姐，看样子是个有交情的好人。
身着不凡，气质出众，说不定在京城有些关系，能帮店铺处理这件事呢！
伙计想的不错，史璟听完解释，嘱咐伙计道：
“这是我的名帖，你拿着。”
洪义适时递给伙计名帖，并且附上解释：
“告诉你家孙掌柜，咱们爷来过了，孙掌柜有什么事也可以写信前往西城金城坊驸马府史府。”
驸马！
伙计有些吃惊，更加恭谨地接过史璟的名帖，有些发愣，回过神来，两人已经离去。
回到驴车内，史璟对着洪义吩咐道：
“去东城兵马司找到指挥龚志盛，跟他打点一下，不要再发生福临衣铺捣乱的事。”
“再给东城兵马司的兄弟们疏通一下。”
洪义恭敬地答应下来。
晚间
“李公子，真是不好意思，让你陪我逛了这么久的商铺。”
孙悦与李元德边走边笑，回到福临衣铺。
“没事，我也没什么别的事，再说了，京城这边还是我比较熟悉。”
李元德扇着扇子，温和地说道。
刚进店铺，孙悦就感觉到气氛不对。
伙计和管事者见到掌柜的回来，都围了过来。
管事者也不顾其他，着急上火地说道：
“掌柜的！您可回来了！”
“有一群强盗来我们店铺里撒野！”
管事者越说越激动，伙计怕管事者又晕过去，连忙扶着管事者，接过话头说道：
“掌柜的，是自称东城兵马司的人来闹事，说什么抓捕盗贼，实际上就是来捣乱的，把铺子翻了个底朝天，砸了不少东西！”
“是啊！”掌柜的回过气来，也应承一声。
孙悦脸色难看地问道：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竞争者？不应该啊！
福临衣铺还没有正式开张，只是卖一些成衣，鄞县那一套还没搬过来呢！不应该马上就有竞争者找人闹事吧？
“保大坊的地头蛇我们已经打点过，衣行那边也是，沈家我也送了大礼...不应该啊！”
孙悦回忆着，喃喃说道。
这时，李元德拿着折扇一拍脑袋，懊恼地说道：
“孙小姐对不住！我忘记了，东城兵马司那边也要打个招呼。”
“他们天天巡街的，虽然只管巡捕盗贼、疏理街道、火禁之事，但是也要打个招呼。”
“害，我怎么把他们给忘了。”
李元德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孙悦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也是自己的失误。
以前在鄞县，黄家的名头在那里，什么牛鬼蛇神敢来打搅孙悦的生意？
没想到来了京城，有这么多的事要注意，黄家的名头在京城根本就排不上号！
李元德心中有愧，不帮着摆平这件事心里不舒服，于是拱手告辞道：
“孙小姐，你先忙，我去摆平这件事。”
“诶...”
孙悦刚想说些挽留的话，李元德就急晃晃地就离开了。
看见李元德把自己的事放在第一位，孙悦心中涌现一股温暖。
等到李元德离去，伙计把管事者扶进内院歇息，出来看见孙悦一个人坐在柜台后面看账本，这才走近孙悦说道：
“掌柜的，今天有一个人来找您。”
“给，这是他的名帖。”
孙悦有些疑惑，放下账本，接过名帖打开一看。
“史璟”两个大字让孙悦心头一震。
又见旁边还写着刺眼的“驸马都尉”四字，心中既是酸楚，又是缅怀，更多的是释然，很复杂，不好说。
呆愣了一会儿，孙悦这才脸色复杂地收起名帖，放在书本下面压着，眼不见心不烦，说道：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另一边，李元德到了东城兵马司，说是要找指挥，报上来历，被小厮请了进去。
对着指挥说明来由，指挥却说这件事已经摆平了，李元德有些疑惑，想问是谁，但是指挥并没有告知。
李元德只好说了些感谢的话，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