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戏还在后头呢！
回到院中，黄柔叫来下人端上饭菜。
本来就是午饭时间，出了这事耽误得饭菜都凉了，虽然热了一遍，但是却味同嚼蜡。
黄柔和孙悦扒拉了两口，就让人撤下了。
这时，黄柔屏退了下人，屋里只剩下了孙悦。
孙悦悄悄地瞧了瞧母亲，看不出母亲是什么脸色。
“你可知那个詹妈妈是什么人？”
黄柔突然问道。
孙悦心里有点紧张，想了想后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唉，女人在内宅讨生活，可不能什么都不知道。
黄柔觉得以后应该教一教女儿在内宅的生活之道了。
想当初在孙家立足，黄柔靠的可不仅仅是黄家的关系，黄柔也是有自己的一番手段的。
不然怎么会在婆婆不喜欢、又没有生出儿子的情况下，还能在孙家坐稳主母的位子这么多年，直到夫君死后才被迫回老家求生。
收回思绪，黄柔对着女儿孙悦解释道：
“詹妈妈是你外叔祖的原配夫人带来的陪嫁妈妈。”
“叔母在世的时候，詹妈妈就是内宅的大管家，叔母去世后，叔父就没有再续弦了，看在往日与叔母的情分上，詹妈妈又是管惯了内宅的，于是就让詹妈妈留了下来，继续管着内宅。”
“哼！如今过去这么多年了，这詹妈妈真是越发地惫懒了，都快把自己当成主子了！”
孙悦听着母亲解释，想到那些仆妇都以詹妈妈为首，还任由詹妈妈口无遮拦，原来还有这层关系，但是听见后面这句话，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对。
是的，孙悦的感觉没有错，今天冰心堂门的这件事确实不是偶然，是黄柔早就安排好的，只不过黄柔也没想到孙悦会经过那里，参与进这件事来。
不过这并不妨碍黄柔的后续计划，没有文娴过来向黄柔求救，黄柔也安排了其他的丫鬟在大管家黄生来定胜院时，刚好进来状告詹妈妈一行人！
詹妈妈在内宅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个掣肘，做事越来越嚣张，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什么蝇头小利都要去和别人争一争。
内宅的管事妈妈们早就都对詹妈妈感到不满，只是碍于先夫人跟老爷的情分，害怕告发无门，反而被詹妈妈反咬一口罢了。
黄柔就是看准这一点，准备借此挑起内宅争斗，从而渔翁得利，获取内宅的管家权。
黄柔费尽心思回到鄞县黄家，可不仅仅只是回来安度晚年的，获得内宅的管家权只是第一步！
冰心堂门的事情只是一个引子，好戏还在后头呢！黄柔如是想。
黄柔见女儿孙悦明白了詹妈妈的关系，接着说道：
“詹妈妈之所以这么嚣张，就是因为她在后院没有掣肘。”
“后院没有能管住她的，但是前院有！”
黄柔顿了顿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看着孙悦，等着孙悦回答。
孙悦看了看黄柔，想了想后，犹豫地问道：
“就是那个黄爷爷？”
黄柔这才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对，黄叔是你外叔祖的得力帮手，总管黄家的大管家，只不过以前因为内宅没有女眷，所以黄叔只帮着外叔祖在前院做事，一般不会过问内宅的事，这也就让詹妈妈钻了空子。”
“下人不听你的话，你就要找一个能让她听话的，黄叔总管黄家，詹妈妈也要受其管制。”
孙悦有些明悟，接过黄柔的话头说道：
“大管家又受制于外叔祖，而外叔祖又对母亲言听计从，所以管住外叔祖，就是管住整个黄家。”
孺子可教也，黄柔欣慰地看着女儿。
孙悦展颜一笑，说道：
“我知道了，母亲。”
......
后面的几天，黄家的后宅天翻地覆，每天都有传来争吵的声音，或是被棍棒打的喊叫声。
孙悦乖乖地待在定胜院，不用母亲说，也知道最近不宜出门。
上次冰心堂门的事情，文娴就做得很好，孙悦准备让文娴出去打听一下消息，也算是试探一下文娴的能力。
文娴果然不负所望，打探出了这几天内宅发生的事情。
原来是詹妈妈被打了二十大棍之后，大夫说要在床上躺上半年，以后还要静养，不然可能留下残疾。
这样的身体状况明显就无法再继续管着内宅的事情了，于是其他的管事妈妈开始为了这个内宅大管家的职位争执了起来。
孙悦听了吓一跳，二十棍就这么厉害？还会残疾？真可怕！
这次黄生确实是下狠手了，詹妈妈跟着先夫人的那点情分早就挥霍光了，黄生也不知道帮着詹妈妈擦屁股多少回了。
这次詹妈妈得罪了不能得罪的大小姐黄柔，是该好好整治一下了，不然以后再出事，可能就要连累黄生自己了。
所以这次黄生不仅下了狠手，还让内宅妇都来看着，长长记性。
但是詹妈妈好像并不甘心自己内宅大管家的位置就这么丢了，于是推出了自己的女儿，想要让女儿接替自己的位子。
这詹妈妈也太不要脸了，詹妈妈的女儿虽然年纪不小了，在内宅也是做了许多年，但是在其他管事妈妈的眼里可不够看的。
更何况詹妈妈已经把大家都得罪遍了，再让詹妈妈的女儿的女儿上位，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于是其他的管事妈妈就暂时联合了起来，趁着詹妈妈病着，就要要了她的老命，到处揭发詹妈妈以前做过的恶事，詹妈妈也无法出面反驳。
詹妈妈以前做过的恶事很多，大多数在主人眼里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有一件事却是触到了老爷的逆鳞。
原来是詹妈妈的女儿与黄家生意上对头家的小厮有私情！
这在其他宅院里可能就是两个下人两情相悦的事情，主人家也管不着，大不了就是给点嫁妆打发出去也就算了，但是这对于黄家来说，可是忍不了的大事！
因为大少爷就是因为有内奸走漏了消息，而出意外死掉的！
当然，这其中的内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大家只当是天妒英才，让年少有为的大少爷染病走了，而且还传染了许多仆人，一并跟着去了。
因为大少爷的这件事，老爷还特意秘密训练了一批男武、女舞字辈的仆人，专门跟在黄家后辈的身边贴身守护，就是为了防止再发生这种意外。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黄家大管家黄生带着小厮护院亲自来后宅抓人，但凡有牵扯的都要抓去审问一番！
黄家在江南做了这么久的生意，不仅屹立不倒，还能打下如此大的一份家业，当然自有其手段，被抓进去审问的人，连小时候尿裤子的事情都能被审问得想起来！其中内情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就这样，鸡飞狗跳了好几天，事情才慢慢平复了下来，内宅也恢复了平静，已经没有了孙悦刚来时感觉到的那股浮躁气息了。
“小姐，事情的经过您也知道了，如今内宅正缺一个主事的，老爷的意思是您能者多劳，希望您能在后院帮衬帮衬...”
“这是后宅的对牌钥匙。”
黄生还是那么恭敬，对着小姐黄柔说道。
冰心堂门那件事刚发生的时候，黄生本以为是件小事，把后宅这些仆妇等敲打一番就过去了，谁能想到后面一系列的事情连老爷都惊动了！
无论过程是怎么样的，最后的结果都是这位大小姐黄柔得利，这让黄生不得不多想了几分，自己管着前院，与内宅没有什么干系，没必要得罪这位大小姐。
黄柔客气地推辞道：
“我一个嫁出去的外人怎么好意思管着黄家的内宅呢！”
黄生的态度越发地恭敬了，劝说道：
“小姐怎么能这么说呢，您虽然已经出阁，但毕竟姓黄，是黄家的人，而且老爷也是一直把您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怎么能是外人呢！”
“如今这老爷和少爷都在为外面的事操劳，这内宅只有您这个自家人才能帮忙分担一二了，您就辛苦辛苦，接下这份差事吧！也好让老奴交差不是。”
“哦！对了，老爷还说了，悦姐儿要去东荷书院读书的事已经办妥了！”
这就是交换条件了，黄柔笑了笑，说道：
“我也是黄家的人，看着内宅这么乱，我也是急在心里，既然叔父都这么说了，我也就厚着脸皮管一管，希望不会让叔父失望。”
黄生听见黄柔答应了下来，松了口气，这件事终于办妥了。
接着黄生让小厮把对牌钥匙交给黄柔的丫鬟，恭维道：
“小姐这说的哪里话，小姐在孙家这么多年管家的经验，怎么可能会让老爷失望呢。”
“小姐要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老奴就是。”
“对牌钥匙好生交给小姐保管，老奴我这就告辞了。”
黄柔交代春兰收好对牌钥匙，站起身说道：
“那我就先谢过黄叔了。”
“黄叔慢走。”
“凤兰，送一送黄叔。”
凤兰：“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