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秋后算账
西城休庆坊史宅
搬到这边来之后，孙悦每天睡到自然醒，又不用晨昏定省，又没有长辈约束，真是太舒服了！
吃完早饭，走走消食。
然后来到厨房，做一些自己感兴趣地事情，退休生活真好啊~
“先用热油将鱼肉煎至两面金黄。”
“然后倒入沸水，大火催汤十分钟。”
“接着用盐调味，再中小火焖煮五分钟。”
“出锅！”
“明月！快来尝尝我做的鱼汤！”
孙悦兴奋地叫来明月，期待地看着明月品尝自己的手艺。
明月看着眼前奶白色的鱼汤，咽了咽口水，舀了一小勺吹凉尝了一口。
瞬间一个大拇指举起，明月赞不绝口地说道：
“哇！太好喝了！”
“小姐，你怎么做到的？第一次做就能做成这样，太厉害了！”
明月嘴馋，又喝了好几口。
孙悦被夸，笑得合不拢嘴，就没有计较明月的称呼。
自己也舀了一小勺吹凉尝一尝。
孙悦尝完之后，皱着眉头，明月你夸张了啊！
哪有那么好喝，只能说还不错而已，如果要说抓住男人的胃那种程度，还远远不够！
孙悦有些失望地说道：
“明月，哪有那么夸张，一般啦。”
明月反驳道：
“我觉得很好喝啊！”
“小姐看别人做一次就能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好嘛！”
好吧，明月说的也是，孙悦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时，文娴走了进来，对着正在解除围兜封印的孙悦说道：
“夫人，沈家有人送了拜帖给您。”
孙悦正让明月帮着自己整理妆容，听见文娴这么说，有些疑惑地道：
“沈家？是我们以前拜访过的那位南薰坊沈家？”
文娴回道：
“是的。”
以前拜访的时候，沈家那种高傲的态度着实让人恶心。
不过现在福临衣铺已经在史璟的帮助下稳定下来，成为了黄家参加绸缎互市的本店，孙悦已经不需要沈家的帮助。
孙悦不明白沈家找自己能有什么事，问道：
“有说是什么事吗？”
文娴想了想，说道：
“没有说，只是看着那人很是恭谨，还带了许多礼物。”
“不过我打听了一下，沈家家主已经被抓下狱。”
“好像是因为与王震一事有牵扯。”
“沈家给许多大臣家中都发了拜帖，应该是想要请求他们帮忙救助沈家家主，不过都被避而不见。”
太监王震的事情到现在，已经是家喻户晓，孙悦当然也知道。
当初太上皇亲征，就是太监王震蛊惑的，最后导致全军覆没，朝廷无人，连太上皇都被掳了去，这可以是说诛十族也不为过。
而沈家家主沈轩是太监王震的干儿子这件事，在京城知道的人也不少。
沈轩不仅帮着太监王震做了很多坏事，还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做，这官商结合，也不知道捞了多少好处。
这沈轩现在被捕下狱，也是意料之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有传出来定罪的消息。
文娴一直跟着孙悦做事，这些事也是知道的，于是文娴请罪说道：
“夫人，我善做主张，说您不在，没有收下拜帖，已经把这个人打发走了。”
孙悦点点头，说道：
“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我们不能跟这件事有什么牵扯。”
接着，孙悦吩咐仆妇们准备午饭，自己则带着众人离去，小憩一会儿，璟郎应该就要回来了。
果然，孙悦刚刚走到院中，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史璟就回来了。
史璟一回来就先去洗漱一番，用沾过水的干帕子让小厮洪义拍打自己身上的灰尘，以免呛着孙悦。
收拾完毕之后，史璟才走到孙悦面前，抱着心爱的人猛亲一口，这才坐下休息喝茶。
孙悦害羞地轻啐一口，说道：
“饿了吧，等会就能吃饭了。”
史璟看着蜜桃般的美人脸颊，情话脱口而出：
“悦儿秀色可餐~”
孙悦这下更加害羞了。
整理了一会儿，孙悦这才转移话题，说到沈家来人送请帖的事情，也说了自己的处理方法。
接着，孙悦问到王震定罪一事。
史璟想了想，正经起来，挥手示意清退众人，只留下自己和孙悦两人，这才慢悠悠地道来：
“王震罪大恶极，抄家灭族已是板上钉钉。”
“王震一党已经全部由锦衣卫抓捕下狱，不出意外的话，就是秋后问斩，抄没家产，亲族罚为奴隶的下场。”
“甚至底下一些与王震略有交情的官员百姓，也会受到牵连，一个斩刑是躲不过了，最多不牵连其家人罢了。”
这么严重？从上到下，牵连何止数百人？
孙悦有些被吓到，真的是伴君如伴虎，这一下又有多少家庭破灭？自己...会不会也有这么一天？
史璟好像已经见惯生死，脸上表情很是平静，毕竟是尸山血海里面拼杀出来的。
给了孙悦消化的时间，史璟喝了口茶，接着说道：
“过不了多久，菜市口就会人头滚滚，你受不了这个场景，最近少出门为好。”
“如今是多事之秋，我准备告假称病，躲过这几个月，也能在家多陪陪你。”
史璟脸上洋溢着笑容，幸福地看着孙悦。
孙悦回过神来，听见史璟要请假陪自己，很是开心。
有璟郎的陪伴，心中安定许多。
孙悦已经开始喜滋滋地预想着史璟陪自己的快乐日子。
......
“咚”地一声巨大声响在东城南薰坊沈家轰然炸开。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沈嘉赶忙来到院中查看，沈家的大门已经被破开，一群身穿锦衣卫官服的人鱼贯而入，翻箱倒柜，一副抄家的模样。
沈管家上前呵斥：
“你们...”
话音未落，直接被来人用刀鞘打翻在地，一脸的血迹喷洒而出。
“啊！”...
下人们四散而逃，不敢撄其前锋。
锦衣卫双手举起一份圣旨，对着众人高声喝道：
“陛下有旨，沈轩助纣为虐，依仗王震权势为非作歹，判斩刑，家产抄没，亲族流放！”
沈嘉被吓得瘫倒在地，呆呆地呢喃自语：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自己的皇妃美梦在太上皇被俘的那一刻就破灭了。
有锦衣卫看见华衣贵服的沈嘉，对比手中画像，下令拉走。
同一时间，在京城的林元谬也被捕下狱，秋后问斩。
林清华看着被锦衣卫翻得凌乱不堪的家。
以为跟着父亲来到京城能够风生水起的林清华，确实在王震当权时快活了一段时间。
但是北征失败后，林家就开始一落千丈，现在父亲没了，母亲也在鄞县自杀，自己在京城一无所有，怎么办？回鄞县投奔大姐吗？
林清华呆立无神。
......
前往京城郊外佛寺的马车上，孙悦掀开车帘，从缝隙中看着京城景象。
距离动乱已经过去有半年之久，京城如今的繁荣一点都看不出当初的紧张乱象。
史璟看着孙悦，有些庆幸地说道：
“据说陛下开始传召宗室入京，还好我提前称病，休假在家。”
“啧啧，到时候那些在封地横行霸道惯了的王爷入京，京城各部可有事做了。”
“借着去佛寺休养的由头，我们也避避风头，我也能陪我的悦儿好好玩玩。”
孙悦放下车帘，听着史璟有些庆幸地口气，失笑道：
“那你还真是运气好。”
史璟傻笑，与孙悦玩闹。
史家马车经过的醉仙楼厢房中，李元德正望着窗外发呆。
同座的刘宪章与李元德碰杯，喝一口闷酒，两人都没有说话。
邹南展感受到了沉闷的气氛，丝竹的声音传进耳朵中只觉得烦躁。
邹南展有些恼火地说道：
“弹的这是什么！跟家里死人一样！”
“XXX，滚出去！”
乐妓们被吓得瑟瑟发抖，停下弹奏，小心翼翼地退出包厢。
包厢内安静下来，刘宪章叹着气说道：
“你与她们发什么脾气。”
“你家还算好的，只是有边缘化的趋势，我和元德家，一个发配贵州，一个被贬东昌，远离京城，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邹南展将酒杯重重地摔在桌上，恨恨地说道：
“近期宗室进京，他们在封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们家在太常寺任职，直接与这些宗室对上，打不能打，罚不能罚的，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你们远离京城，倒是好了！”
这时，李元德幽幽地开口说道：
“顾自成家倒是真好了，吏部正当用人之际，不降反升...”
大家听见这话，沉默下来，都有些莫名的情绪弥漫心中。
刘宪章带着一些酸楚说道：
“是啊，忙得连送别宴都来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