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酒逢令狐冲(中)
令狐冲对面的剑士————林惊蛰知道令狐冲生性贪玩洒脱,便故意说了些打趣的话逗他。
“……”
令狐冲知道自己被人认出来了,但是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之前自己的确是招摇得很,但是恶名顶多也就在他们华山的陕北一带流传,怎么想到自己令狐之名能传到福建来?这相隔实在也太远了点。
“你是哪个门派的人,找我是有什么恩怨,不必拐弯抹角的,不妨直说吧?我令狐冲一人做事一人当。”
令狐冲将热茶放下,表情一下子庄重了起来,只听得林惊蛰又说道:
“令狐少侠终究是误会了,在下不过一介寻常剑士,能够闲来无事借酒作乐已是万幸,哪来的什么江湖恩怨。”
“如果令狐少侠不介意的话,与我聊上一会儿解闷就是,如果介意,我当自行辞别,给少侠这个面子换个酒家,这也无妨。”
令狐冲不知道林惊蛰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只是多留了个心眼,说道:“聊天解闷倒也是件快事。只是你究竟怎么知道我的姓甚名谁的,且可说来听听?”
林惊蛰笑了笑,颦眉却不像常人似的只是微微挤动,显得非常有涵养。
“令狐少侠,那五岳剑派当中的陕北‘华山派’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华山派的别的弟子不清楚还好说,掌门和大弟子的雅名总该略有所知,否则岂不是遭人笑话。”
“你令狐冲在派里弟子排行老大,为人性情正直豪迈,路见不平自会拔刀相助,有真正的侠骨心肠,为人耿直爽快,虽然如此是好事,却也因此犯下了不少祸端,引得掌门一身麻烦。”
令狐冲听着林惊蛰一句一句夸到了自己的心坎上,眼前忽然一亮。
因为一般若有想要攀附关系的闲散剑客,只会夸你‘气宇轩昂,卓尔不凡’,很少能有把性格特征说得如此精确的人。
令狐冲虽觉得真正这么了解自己的人恐怕只有那个‘采花大盗’田伯光和华山派内的师弟师妹们,可是这个剑士自己从未见过,不知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坐过来,你还听过什么见闻,接着说,接着说!”
令狐冲起身坐到林惊蛰跟前,饶有兴趣地给眼前的剑士斟了一盏自己的酒水,要听他继续说下去。
林惊蛰笑了笑,道:
“令狐少侠看我像哪个门派的人?”
“那都不打紧!嵩山派也好泰山派也好,就算是无门无派也都无谓,就是别是那贻害百姓作恶多端的魔教人士就行!”
“若我真是魔教人士,令狐少侠该当何如?”
“……若你真是魔教人士……若你真是……”
令狐冲心想这剑士一袭白衣看上去飘然若仙,自己绝未以为他与那无恶不作的日月神教能有什么联系。他好生生跟自己说话,怎么看也不像是那日月神教的人,
现在他若是日月神教的人……毕竟他也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什么错事,令狐冲自己能否一剑立诛,依他无拘无束的性子恐怕不能当即下判断。
看到令狐冲这么两难,林惊蛰也不想拿这老好人开玩笑了,只是笑道:
“哈哈……难为令狐少侠了,我与那魔教并没有什么关系,我早有言,我只是一介寻常剑士,怎么令狐少侠信我不过?”
令狐冲心头登时舒了口气,说道:“你一介普通剑士,就这么捉弄我这个华山派大弟子,倒是有些不把我华山派放在眼里了。”
其实令狐冲早就知道林惊蛰不是什么普通剑士,要真是普通剑士,连华山派是什么派恐怕都不知晓。他是想激林惊蜇一下,逼得他自报家门。
林惊蜇却也不上当,他喝干了那杯中的酒正要去斟,又是哈哈两声,说道“哪里哪里”。
“令狐少侠不久前,想来才经历过几场历经生死的大战,依你谈吐声音听来,体寒质虚,应该是在性命垂危的时候被人救起,刚刚康复不久。”
“没想到刚刚康复不久就能出来一掷千金,真是侠士之举,在下佩服。”
令狐冲彻底傻眼了,这你也知道?
你要说是一般了解我令狐冲的人,那也就算了,我令狐冲先后与田伯光和那青城四秀打成重伤,然后被神秘人救下的事,这可是极少数人才知道的,这个道士看来是真有两把刷子了。
望着令狐冲震惊的表情,林惊蜇镇定自若道:
“少侠无需大惊小怪,对我林某而言,知悉这等事,不过家常便饭。”
令狐冲一时间感觉自己真的遇到名不虚传的高人了,想到自己之前所受的冤屈,又想到与小师妹岳灵珊的感情,复又想到自己在华山剑道上的武术修为,人生事业感情的种种都涌现上来。
他看向林惊蜇处变不惊的神情,只觉得这人像是————好像自己心里想着什么他就能脱口而出一般高妙。
“今天见到令狐少侠也是缘分,若是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信得过在下的话不妨直言。”
林惊蛰这不说倒也还好,一说出口令狐冲马上就来了性子,心想‘你这高人虽是厉害,总不可能连我的私事私心也都了解吧?这回我还难不倒你?’,便是露出一脸坏笑来。
林惊蛰举起酒杯,淡道:“令狐少侠在笑什么?当真信不过我林某么?”
令狐冲笑道:“不是,只是有一样东西,我想你再厉害,也定是不知道了。”
“令狐少侠直说便是。”
“要是你能说出来我要问的,我就请你喝今天的酒,要是你说不出来,那就请我喝,怎样?”
“无须多言,我答应好了,请便吧。”
林惊蛰表情波澜不惊,只见令狐冲眉头一舒,痴痴地笑了起来,说道:
“林兄可知,我令狐冲的意中人,那个女子姓甚名谁?”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令狐冲脸颊都有些发烫,身为一名华山派剑士,还是首席大弟子,动不动就谈儿女情长多少有些令人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