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缺失的青岚剑诀
五长老看透了她的心思，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打消了她的念头：“我的丹，不适宜流出去……”
“丹宗秘术？”凌清讷讷地问。
微微颔首，五长老双手背到身后，遥望着不远天际，神色黯然。凌清还竖着耳朵等她说过往呢，结果等了半天等来一声叹息外加一个瞪眼，然后……五长老就走了！
“哎——”凌清摸了摸头，想叫住她，然而五长老身上气势变得无比悲凉，她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小声嘀咕道，“我还有其他事情要问呢……”
凡人修真，求的是真我、要的是勇气，本就是逆天而为。因为求的是长生道，所以即便没有外来压力，功法不慎也会随时殒命。
方才系统开启的时候，她在扫荡珍宝密录之时竟然意外发现了一本功法，只是上面的名字让她踌躇了些许。最后还是在系统的催促下，才咬咬牙用着为数依然不多的系统币兑换下来。
这本功法就是——青岚剑诀。
青岚心决始于创派师祖，亦是他的成名之作。在原身的记忆中，对开山师祖的敬重远高于天，所以压根就没觉得祖师爷留下的功法会有缺失。
反观回宗那日在剑场看到弟子舞剑，长剑招式虚有其表，招与招之间晦涩难以连贯，以至于剑招发挥出来的功效大打折扣不说，甚至要比普通剑诀更加耗费灵气。
原本宗门就穷，打个架出个招恢复起来还要比别人多花几块灵石，你说这是不是恶性循环？
凌清叹了口气，又觉得肩上担子重了些。原本她是想来五长老这儿碰碰运气，看看是不是能抠出点东西去多宝阁弄点灵石回来，不说能一下子改善弟子们的生活条件吧，至少能给宗门上下换一身新法袍。
全宗上下都是灰扑扑的像什么样子，整日里看着人心情都不好了。
脚尖搓了搓地，她朝着五长老的小竹屋喊道：“五长老，那我走啦——”
就在此时屋子窗户开了小半扇，一枚虚影以极快的速度射向她的门面，她一个仰身堪堪避过，五指成爪一把捏住。定睛一瞧，竟然是一方灵玉做成的小匣。
五长老的声音幽幽传来：“驻颜丹……十枚。”
驻颜丹？江湖上传言一颗能让容颜定格五十年的驻颜丹？？
而且一出手就是十枚！
凌清顿时喜笑颜开，眼前无数灵石闪动，跟下雨似的簌簌落到她的口袋里。五长老这个手段是彻底把她震惊了，欢天喜地地把玉匣放进储物袋里，凌清又朝着小屋喊道：“谢谢五长老，我会记得给您买灵植的！”
此时此刻，在凌清的心中，五长老的地位已经超越了所有长老荣登第一位。
有了这十枚丹药，想必宗门的条件能上升许多。凌清定了定神，御剑飞向自家山头，又忽然思及剑诀之事，飞剑掉了个头，滑向了后山……
月华初起，天色逐渐转向墨黑，山间没有了金光照耀，雾气由淡转浓。
山涧瀑布下的石潭之上，却是霞光映照。凌清被笼罩在淡青色雾气中，周身散发着莹润亮光。她微合的羽睫轻轻颤动，一瞬睁开后精光四射，双手托住的长剑飞到半空中，她五指大开，剑柄如箭急射入手。
“砰！”
只一式辟出，银青色剑气狠狠撞上山壁，竟隔空将飞流而下的瀑布划出短暂分割，又重重在崖壁上印上一道痕迹。
青岚剑诀三十六式，一式叠过一式，一式比一式强。这种强并不是招式本身，而在于后一式的剑招中蕴藏着前一式的基础，待行到最后一式，凝聚了三十六式所有奥秘，却犹如轻鸿一般返璞归真。
凌清长舒一口浊气，收势后满意地看向手中长剑。剑身微颤，发出轻声鸣响，似乎也在因为激动而抖动着。
“好！”一声赞叹打断了她的思绪，凌清偏头，云崖子站在不远的大树下，抚须微笑。
凌清欢乐地朝他招招手：“师父！我正巧有话同你说。”
——
老松下，一张石桌、两个石墩，外加一副茶具和一筒雪水。凌清撑着脑袋，注视他手下动作。用细绢过滤雪水，再点上小碳炉煮沸，冲泡着茶碗里的松针茶叶，袅袅茶香随着水汽蒸腾而起，一时间让她有些恍惚。
她前世的父亲是个地道茶文化爱好者，不仅喜欢买正宗的茶具，连泡茶手法都是特意学的古法。如今跟着云崖子面对面，倒是让她回忆起了曾经。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一盅茶水放到她面前，云崖子好笑地提醒。
凌清晃了晃脑袋打起精神，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入口不是意想的苦味，反倒是带着丝丝清甜，还有一股凉意冲上脑顶，一瞬间让她神清气爽。
“这是……”
云崖子：“百年老松的松芽，这还是你师祖留给我的。”
难怪，百年老松等同于高阶灵植，难怪茶水中蕴含灵力波动。不过这种灵气微乎其微，对于修为等级高的修士来说不值一提。
“您怎么舍得用它泡茶？”凌清又抿了一口，舒服得眯起了眼。
“明日我就该远行了。”
凌清抬眸，愕然：“这么快？”
轻轻一笑，云崖子眼中温柔乍现。他这个大弟子自从秘境回来后性子就有些变了，没了往日的沉闷，朝气蓬勃，连带着宗门的气氛都活泼了不少。这孩子一向对自己要求甚高，长久下去必然会对修行产生影响。如今看来，这种改变倒是好的。
“方才观你那一式，是青岚剑诀的最后一式？”云崖子岔开话题。
不正面回答问题？是不是有鬼？凌清狐疑地瞅了他一眼，发现被胡须包围的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得老实交代：“师父，青岚剑诀是有欠缺的……”
云崖子一怔，偏头望向她：“何出此言？”
凌清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绢帕，递到他跟前。这张绢帕就是从系统拿出来的剑诀，不过跟青岚宗历朝历代流传下来的不同，上面只是写了数行龟甲文。
云崖子疑惑地接过，一目十行地看起来。良久后，长叹一声：“竟是如此……人人都以为剑为最坚的武器，却不想最厉害的剑招竟是以柔克刚……”
“凌清，这张绢帕……”
凌清立马回答：“是在秘境中得到的。”
“是了是了，幽州秘境本就是开山祖师连同其他门派一同建立的小世界，留下些机缘倒也是无可厚非。”云崖子感叹道，面向凌清的眼神更加温柔，“你是个福缘深厚的孩子，青岚宗交到你手上，为师放心。”
说来说去，又扯到了掌门位置上。能不能别老是提啊？让她喘口气行不行？
凌清一边吐槽，一边又指着绢帕：“那这剑诀？”
云崖子重新将绢帕交予她手中，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既是你发现的，那便由你定夺吧。”
果然，云崖子在第二日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宗门。
除了几位长老和凌清，没有人知道云崖子的踪迹，连凌辰和凌雪两位亲传弟子，也只是目送师尊的虚影进了洞府闭关。
“大师姐，师尊这次闭关要多久啊？”凌雪从小就是云崖子拉扯大，在她心里师父是父亲一般的存在。
凌清摸了摸下巴，吧唧了两下嘴含糊道：“巩固境界嘛，有长有短。说不准师尊这回闭关出来，境界又提升了呢？”
谁曾想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角落的阴影中，有个身影晃了晃，一闪而逝。
——
杏花烟雨江南夜，雾锁山头水连天。
归元宗附属兴洲城，是天衍最大的城府，外城套内城，内城锁州府。就在这环环相绕的亭台水榭中，一处门板被轻轻叩响。
“师尊，集州来信。”
门隔空吱呀开启，一道虚妄之音传来：“进来吧。”
进了内室，所见景象又完全不同。在繁华富贵的外景衬托下，屋内显得尤为简朴，没有任何家具摆设，只在中间放了一方蒲团。一仙风道骨老者盘腿静坐其上，双目闭合，指尖捏着法决。
“师尊，青岚宗有变。”弟子小心开口。
老者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凌氏三子安然归宗，云崖子闭关巩固境界……”弟子念着信中所言。
“又闭关？”老者嗤笑，缓缓睁开双目，嘴角一抹轻蔑之意分外显眼，“阿肆倒真是个蠢货。我借幽州城主给青岚施压，迫使云崖子提前出关。想必当时他正在冲境关键时刻，那则消息对他来说，只会扰其心智。巩固境界？这只怕是哄骗宗门弟子的托词吧？不出意料的话，云崖子如今应该早就不在青岚宗了……”
弟子：“可是阿肆说他亲眼见云崖子进了洞府。”
“亲眼？”老者仰头大笑，“云崖子是什么修为？幻化出分身而已。”
“那……”弟子犹豫起来。
“你去唤木洛明过来。如若他师尊阻挠，你便传我话，就说让他戴罪立功的时候到了，不枉我耗费修为为他重塑残肢。”
弟子低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