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自然科学的发展
恩格斯(F. Engles)曾说,西欧自然科学的发展是从15世纪下半期开始的。但是各门科学的发展并非齐头并进,而是依顺序发展的。带头的是天文学,紧接着是物理学。化学要到18世纪才发展起来,生物学的发展则是19世纪的成就。
自然科学发表自己的独立宣言而从神学中解放出来的标志是哥白尼(N. Copernicus)于1543年出版的《天体运行论》(De Revolutionibus Orbium Coelestium)。在本书中,哥白尼有力地论证了日心说,推翻了统治西欧达1000多年的托勒密(C. Ptolemaeus)的“地心说”—这是基督教会所信奉的理论。
哥白尼看到自己的著作几小时以后便去世了。他的理论最终被科学界接受,要归功于伽利略(G. Galilei)、开普勒(J. Kepler)、笛卡儿(R. Descartes)和牛顿(I. Newton)。
伽利略于1632年发表《关于托勒密和哥白尼两大世界体系的对话》(Dialogo fopra I Due Massimi Sistemi Del Mandi Tolemaico,E. Copernicano)。他不仅是哥白尼理论的热心阐释者、宣传者,他本人在天文学、物理学上都有重要发现,并制作了新的天文望远镜。开普勒证明行星是沿椭圆形轨道绕太阳旋转,从而消灭了托勒密天文学的痕迹,对牛顿发现万有引力定律有极大价值。前人的哲学和自然科学做了更高层次的综合。
当自然科学的先驱者们冲破传统和权威的重重阻力,勇敢探索新知识、新真理的时候,西欧的大学仍然在教会的控制之下,哲学依然是神学侍婢。自然科学的先驱者们不得不脱离大学,从而也使大学脱离了自然科学发展的时代潮流,被抛在时代的后面。为了推动自然科学的发展,人们不得不求助于新的组织机构。这种情况促使各种科学社团产生。
最先成立的科学社团是1657年成立于佛罗伦萨的西芒托学院,这是一所科学研究机构,它的发起人是伽利略的门徒维维安尼(V. Viviani)和托里策利(E. Torricelli)。一些解剖学家、 胚胎学家、物理学家在这里进行了科学实验。1667年学院关闭时发表了实验文集,报告了实验中的新发现。英国的皇家学会成立于1662年,它是由培根的追随者们的一个非正式社团发展而成,它的成员在天文、物理、化学、解剖、医学、生物学等方面进行了大量实验研究,它的研究报告对海运业、矿业、酿酒业、精炼业、羊毛制造业的发展都有一定价值。法兰西科学院成立于1666年,它得到国王的支持和资助。科学院的研究分成数学(包括力学和天文学)和物理学(包括化学、植物学、解剖学和生理学)两部分。柏林学院成立于1700年,它的建成应归功于莱布尼兹(G. W. Leibniz)的积极鼓吹和策划。值得注意的是,莱布尼兹认为科学院的研究领域除科学和技术外,还应包括历史、档案、商业、艺术、教育等,它是一所文、理、工兼备的综合性的科学院。圣彼得堡学院成立于1724年。科学社团有力地推进了自然科学研究。
17世纪自然科学的发展并不敌视宗教和神学,相反,当时自然科学的先驱者们实际上都笃信宗教,都是基督教的忠实的儿子。开普勒的天文学发现是由于宗教动机,他从寻找上帝之路出发,结果发现了行星的路径。笛卡儿有神秘主义的倾向,霍布斯(T. Hobbes)是唯物主义者,但并不反对宗教,相信上帝是宇宙的第一原因,但他坚信“人不可能认识上帝”。波义耳(R. Boyle)试图寻找在自然过程背后的上帝的地位和作用,他认为,自然的美和有秩序的和谐证明有一个至高无上的、强大的、明智的和完美的创造者存在。牛顿相信世界是上帝创造的一部绝妙的机器,上帝是运动的第一原因。
尽管自然科学家并不敌视宗教神学,但基督教会(包括天主教和新教)却敌视自然科学,敌视一切违反《圣经》的科学真理。当塞尔维特(M. Servetus)正要发现血液循环过程的时候,加尔文(J. Calvin)便把他活活烧死。布鲁诺(G. Bruno)接受了哥白尼的“日心说”,并承认自然界就是上帝,认为上帝不在世界事物之外,就在世界事物之中,宇宙有其内在的规律和秩序,上帝也要服从自然界本身的规律。布鲁诺因为否定了上帝的超自然性而于1600年被罗马教廷活活烧死在火刑柱上。西芒托学院的成员也受到教会的残酷迫害,有的被处死。伽利略的《关于托勒密和哥白尼两大世界体系的对话》发表于1632年,次年被宗教法庭传唤至罗马,遭到监禁、刑讯逼供及审判。伽利略在监禁期内,每星期都要背诵《圣经·旧约》的《诗篇》中的7首忏悔诗,并被迫公开放弃自己的信仰:
我跪在尊敬的西班牙宗教法庭庭长面前。我抚摸《福音书》保证,我相信并将始终相信教会所承认的和教导的东西都是真理。我奉神圣的宗教法庭之令,不再相信也不传授地球运动而太阳静止的虚妄理论,因为这违反《圣经》。……我发誓放弃并诅咒已被指控的谬见和邪说、一切其他谬见和任何违背教会教导的见解。……[6]
据说,伽利略在被迫宣布放弃日心说之后,还在喃喃自语:“可是,地球是在运动!”由此可见,前述洛克的见解多么深刻。他说:“真正的宗教的全部生命和动力,只在于内在的心灵里的确信,没有这种确信,信仰就不成其为信仰。”[7]一切信仰都是如此。
监禁火刑不可能阻止真理的发展。1822年,罗马教廷的红衣主教团宣布允许天主教国家讲授哥白尼的理论。1980年,罗马教皇宣布重新审理伽利略案。1992年,教皇保罗二世(Paul Ⅱ)宣布为伽利略平反昭雪,并宣布300多年前对伽利略的审判是没有根据的。1996年,罗马教区主教终于承认,将近400年前烧死布鲁诺是一种过错。
随着自然科学的发展,研究自然的兴趣空前高涨,人们向往于在一切领域探索自然的秘密。培根的所罗门宫、安德里亚(J. V. Andreae)的《基督城》(Christianopolis)、夸美纽斯(J. A. Comenius)的泛智研究、弥尔顿(J. Milton)的学园、配第(W. Petty)的促进各种学问的计划,乃至康帕内拉(T. Campanella)的《太阳城》,都几乎涉及自然科学的所有部门。这种科学思潮是教育理论中对陈旧的学科内容进行根本改造的催化剂,推动学校教育向着贴近实际、贴近生活的方向发展,有力地冲击着学校中的宗教神学、古典主义及其他烦琐空疏、脱离实际的倾向。自然科学注重观察、实验、经验、独立思考,否定传统和权威,推动了教学法的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