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先生,余生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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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独上凉州

炎炎夏日,即便因为清洗桑蚕丝线将双手都泡进水里,陆柠都还能感受到一丝焦躁。

只是这焦躁,不知是热躁,还是烦躁。

她将桶里染好的丝线捞出来拧干晾好,又从冰柜里拿出冻好的冰西瓜,躺在摇椅上一勺一勺舀着吃。

然而,心里的焦躁也仅仅是在当下得到了缓解,并没有完全消失。

都已经两天了,江言还没有消息,阮桑那边也没有进度,这叫一个愁啊!

陆柠正发着愁,就听阮桑的声音传来。

“柠柠,少吃点冰的,对身体不好。”

阮桑拎着袋染草回来,刚进门就看到陆柠又在吃冰冻西瓜,忍不住开口提醒。

天气再热,吃进肚里的东西是冰的,依旧会对身体造成伤害,特别是女孩子。

陆柠立马爬起来,舀了一口冰西瓜塞阮桑嘴里道:“姥~累了吧,快来歇歇,我给您捏捏肩。”

她将西瓜放在旁边的小茶几上,又将阮桑摁在躺椅上,这才使出洪荒之力开始给阮桑捏肩。

她这一通操作,司马之心,路人皆知。

阮桑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没好气道:“这才几天呢,你着什么急,我都还没想好该怎么给你妈说这事儿。”

自家孩子是什么脾气她怎么能不知道,恐怕她前脚刚说,后脚宁静就能冲到锦城来提人。

女儿这脾气随她那早死的爹,她也掰不回来。好在女婿是靠谱之人,能镇的住场子,她还算放心。

陆柠嘴角一瘪道:“要不咱们先瞒着,等我过去安定好,再告诉我妈。姥姥,您觉得这样可好?”

其实,她觉得可以不用告诉宁静。毕竟从一开始,她就表示过不想考公。

但她又怕到时候宁静怪自家姥姥,所以,还是得告诉,只是把时间往后推罢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她在凉州早已安定下来,宁静也拿她没法。

阮桑掀了掀眼皮道:“你确定?”

看着阮桑的眼神,陆柠神色微晃。

岁月从不败美人,尽管阮桑的模样早已印刻在陆柠的脑海里。但每每看到阮桑那用木簪高高盘起的长发,以及温婉大气的中式衣裙时,她依旧觉得无比优雅。

每每看到阮桑,陆柠的心都不自觉的平静下来,也愿意跟这样的姥姥交心。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般温婉大气的姥姥的影响下,宁静还会往另一个极端发展。

她不理解,但她接受,毕竟是自己的母亲。

陆柠心里提了口气,凑近阮桑试探道:“确定,姥姥您觉得呢?”

阮桑长叹一口气,到底没有阻拦陆柠,只抬手拍了拍她的头道:“你要觉得这样做是对的,那你就去。但要记住,任何时候都得将自己放在第一位。如果到那儿之后过的不好,那就回来,姥姥永远会站在你身后支持你。”

年轻嘛,总得去经历一些事儿。至于考公,明年考后面又如何。

对比起考公来说,另外有些事情,现在不做,以后难免不会后悔一辈子。

听完阮桑的话,陆柠眼泪刷一下就开始往下流,边流还边抽抽道:“我就知道姥对我最好了,姥~您放心,我以后一定挣大钱,一定好好孝顺您。”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就算没有父母的支持,她还有姥姥的支持。

在阮桑的支持下,陆柠很快买了第二天晚上出发去凉州的火车票。阮桑心疼她,非让她买了个卧铺票,另外还给了她不少钱。

这些年陆柠做兼职也存了不少钱,所以,阮桑给的那些,就被她单独存在银行卡里,非必要不会动用。

陆柠想过了,她暂时联系不上江言,也找不到江言在哪儿,那就先去凉州的州府月城看看。

一来为了找合适的工作,二来州府嘛,各方面都会方便不少,机会也要多些。

火车是晚上七点的,待会儿上车后,直接在车上睡一觉,第二天早上六点过就能到月城。

只是眼下正直暑假,锦城火车北站人潮拥挤,挤满了在外求学准备回家的学子。

他们背着行囊,拖着行李,艰难的在人堆里挪动着。

“姥~回去吧,我到了给您打电话。”

陆柠挥手告别阮桑,拉着行李箱,拎着零食袋往检票口去。

绿皮火车,她也曾坐过,不过是往常都是硬座,路程也不远。

通常硬座的车厢里除了坐票外,还会有同样票价的站票乘客。

特别是遇到春运,这种过夜的绿皮火车,硬座车厢的过道里都会挤满各种状态的人。

他们会毫不顾忌的坐着、站着或躺着,只为更舒适的渡过这漫漫长夜的旅途。就连车厢里嘈杂的声音和叫卖声,也无法干扰他们。

而陆柠这次是硬卧,整个车厢除了稀疏的低语声和时不时走动的人影外,就没有其他什么。

过道上更不可能挤满人,就连叫卖的推车到这儿,都会不自觉放低嗓音,以免影响大家。

陆柠拉着行李挨着找到自己十二号下铺的位置后,将行李箱往床底一塞,又从中铺将自己那套床上用品枕头和被子抱下来,这才靠在床上开始发呆。

然而,她这才收拾好开始发呆呢,隔壁就过来了一位大妈站在她跟前。

大妈居高临下看着她道:“小姑娘,我们换换,我这老胳膊老腿,爬不到上铺去。”

许是觉得陆柠看起来是学生,好拿捏。大妈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可半点都不客气。

陆柠抬头瞥了她一眼,悠悠道:“不换。”

事情超出预料,大妈脸色立马难看了,她尖声道:“尊老爱幼你知不知道,亏你还是大学生呢,去去去,睡上铺去。”

直接来硬的,陆柠可不惯着。

“我可不是大学生。”她冷笑一声接着道,“再说,你这么年轻,又不是七老八十,怎么就老胳膊老腿了。我刚刚过来可听到了,你的床铺是中铺,上铺是你家儿子的。哦,还有下铺,还是你家先生的。你怎么不跟你家里人换,偏偏要找我。”

何况她那好大儿,看起来也有十五六岁,压根儿不是什么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