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冥界与眷属(感谢盟主)
随着萨尔修斯的话音落下,气氛逐渐开始变得莫名地诡异了起来,一种宁静无比的诡异。
下一刻,希绪弗斯则像是回想到了什么令人感到有趣、令人感到滑稽的事情一般,伴随着青铜义肢的略微颤动、伴随着胸口的轻微起伏,莫名地、发自内心地笑了一声。
萨尔修斯也似乎是回想到了只有他们所知道的往事,在希绪弗斯的笑声响起之时,像是受到了共鸣般一同短促笑出了声。
二人这莫名其妙的反应,无疑是给原本就诡异的氛围增添了几分更为荒诞的感觉。
佐伊.伊莉安娜就这么望着这前一秒还火药十足,后一秒又开始默契无比般一同发笑的二人,显得十分摸不着头脑。
这难道就是……母亲所说的,独属于成年男性的快乐?
佐伊.伊莉安娜在内心发问,可又胆怯于萨尔修斯之前的暴躁反应,她不敢问出,也不敢继续开口说话,只能把那疑惑不解的目光转移到了希绪弗斯的身上,渴望着得到某种答案。
逐渐,希绪弗斯收回了笑容,注意到了佐伊.伊莉安娜正睁着一对大大的眼睛,像极了一个好奇的孩童般的模样。
顿时,某种像是早已随着年龄逝去的“玩心”无端浮现在了希绪弗斯的心头,使得他开始用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目光望向了萨尔修斯的方向。
萨尔修斯则是用怪异的、别扭的、警觉的目光回瞪了希绪弗斯一眼,看他的样子,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果不其然,希绪弗斯又将目光落回到佐伊.伊莉安娜的身上后,用某种“拆台”般的语气讲述了起了“童年趣事”:
“他,萨尔修斯,小时候在邻居家门口被一条卷毛梗狗咬伤了面部,他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哭着喊着向‘黑夜之神’祈祷,祈求他的神明天降大石砸死那条该死的疯狗。”
佐伊.伊莉安娜似乎是被这种“童年趣事”吸引了注意力,瞪大了眼眸期待地等待着希绪弗斯继续诉说下去,又或者说,这个年龄段的女性本就拥有着爱听故事的天性。
可随即,她又有些胆怯、有些好奇地偷瞄了一眼面色逐渐开始发黑的萨尔修斯,顿时浑身一颤,明显是因为某种没来由的心虚从而缩回了目光,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原来……这纹身一样的红色图案,是用来遮挡金毛梗狗留下的牙印吗……?
似乎是注意到了这道怪异的、揣测的目光,萨尔修斯的心中貌似是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开始怒目望着那个“罪魁祸首”,大声地喝止了一声:
“你个该死的瘸子,闭嘴!”
希绪弗斯的“玩心”好似是得到了满足,又像是这道“玩心”开始向着更深的层析发散,用某种半胁迫、半调侃的语气反问了一句:
“不爱听?”
“或许,我可以讲讲,那关于‘安德莉亚’的事情。”
“……”萨尔修斯的面色一僵,原本就发黑的脸色变得更为难看了些许,可他就像是被抓住了某种把柄一般,破天荒的没有反驳哪怕是一句。
这一刻,佐伊.伊莉安娜明锐地感觉到了某种奇妙的、足以令女性更为感兴趣的话题,忍不住张开了嘴部,差点惊呼了出来。
她又卖力地抑制着求知欲飙升的心理,想要从中缓过神来、清醒过来。
不行……佐伊.伊莉安娜,你要保持冷静、保持沉默,不然会被这情绪暴躁的萨尔修斯先生凶的!
佐伊.伊莉安娜的心中砰砰直跳,她虽然想听,但是,她怕听完之后就再也无法走出这座教堂的大门……
看到这位“没有共同话题的老伙计”露出吃瘪的模样,希绪弗斯的心中久违地获得了某种舒畅无比的感觉,当然,嘴中也没有忘记继续发出声音:
“没错,这从小就自称是‘黑夜之神眷属’的、荒唐的家伙,在祈祷了三天三夜之后,可算是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令他那幻想破灭的事实。”
“他发现,他不管是向着自己所信仰的神明祈祷多少次,无论这过程显得是多么地虔诚,都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话说到这,还未等希绪弗斯继续开口,萨尔修斯就像是身临其境一般,带着满肚子的怒火夺过了话题,且喋喋不休、絮絮叨叨了起来:
“没错!什么狗屁的信仰!”
“还不如向着隔壁的另一个邻居老亚历山大抱怨这些苦恼,第二天那老亚历山大就提起一根随处可见的棍棒,狠狠地砸开了那条疯狗的头颅!”
“我敢保证,除了那该死的太阳晃得我睁不开眼睛以外,那是我这一生中见过的、最为美丽的一个清晨!”
“在那一刻,老亚历山大在我的心里,可要比什么神明高大了不知多少!”
“也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明白什么信仰都是狗屁的东西,求人还不如求己!当然,求一位热心的邻居也是一件不错的选择。”说罢,萨尔修斯像是自顾自地满足了一般,点动了数次头部。
“……”佐伊.伊莉安娜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不是因为心中对于眼前这萨尔修斯先生的胆怯,而是因为心中那莫名变得凌乱的思绪。
佐伊.伊莉安娜又用某种不可思议,又无法理解的目光注视着这之前看起来还暴躁无比的先生,似乎是想不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一个人为何会产生这么明显的差异,还有那极其突兀的转变。
她没敢问,也没敢说。
她只是莫名地感觉到了一件事情。
这萨尔修斯先生虽然看起来暴躁了一点……但还是挺“可爱”的……?
或许,其实并没有表现中的那么凶恶……?
而是……像母亲说过的,是某种成年男性的、“特殊”的交流方式……?
啧,可怜的卷毛梗狗……
最终,佐伊.伊莉安娜终是忍不住脑海中的画面感,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
下一刻,她又迅速地、忐忑地将目光扫过萨尔修斯的脸庞,在察觉到对方自己撇了自己一眼,并没有其他的反应之后,才敢不那么吝啬地多笑了那么两声,又像是顾及对方的脸面一般将笑意强行憋了回去。
此时,希绪弗斯像是刻意一般,用一种多少带着点滑稽的语气补充了一句:
“我想,你或许该提一提那件,你把那条梗狗献祭给了你的神明时,在口中念念有词着什么,‘这个不懂事的神,只配收到疯狗做为的祭品’之类的行为。”
顿时,萨尔修斯浑身一僵,有些心虚地回过头来,望了一眼那座象征着神圣、象征着诡异的雕像,像是心有余悸、劫后余生般地佩服起了自己那童年时的勇气:
“婊子养的,幸亏那时灵性还没彻底觉醒,不然非得掉一层皮,不,非得死在那天不可!”
这时,好不容易憋住了笑意的佐伊.伊莉安娜,再次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当然,可能也是因为家庭教养还算优异的她,并没有听到过太多如此粗鄙的、直白的话语,导致产生了莫名的新鲜感,又或者是莫名的笑意。
随着笑声,萨尔修斯的脸色再次变得越来越黑,最终,似乎是就连自己都感觉到有趣,又或者是佐伊.伊莉安娜那悦耳的笑声有着莫名地感染力,使他也开始开怀般地再次笑出了声。
见到这一幕,佐伊.伊莉安娜的情绪产生转变,不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目光之中似乎是担心着萨尔修斯先生的“精神面貌”。
希绪弗斯看出了佐伊.伊莉安娜的担忧,像是不嫌事大一般,向着佐伊.伊莉安娜莫名来了一句:
“没事,他的精神状态向来就是这样。”
听到这话的萨尔修斯面色再次凝滞,像是急了眼一样,死死地等着希绪弗斯的瞳孔,用夹杂着某种羞恼的语气怒不可遏道:
“你个千刀万剐的独眼龙!你真以为我不要面子!?”
“对。”希绪弗斯用本就如此般的淡然模样回应。
教堂深处,烛火透过彩色玻璃反射而出的光亮虽然微弱,却是能够让人感受到一种空旷与狭窄并存的氛围。
也不知何时,教堂之中的气氛比起之前来说,明显地缓和了不少。
萨尔修斯咬紧了牙关,发出嘎吱的声响,又在下一刻,他像是感到了某种无趣,语气变得认真了几分、冷静了几分:
“这场玩闹就此停止,我认为,你可以说出你来这里的具体目的了。”
希绪弗斯也是收回了之前的模样,表情变得正经了起来:
“是应该回归主题了。”
听到二人又一次的转变,佐伊.伊莉安娜的表情也是逐渐收拢,以一种好奇的目光认真等待起了倾听。
很显然,她也好奇身旁的男性究竟都想要做些什么。
同时,她又觉着自己奇妙地从二人的身上感觉到了融洽的氛围,一种难以言喻、难以用常理衡量的融洽。
当然,佐伊.伊莉安娜还是忍不住地向着希绪弗斯的方向再次挪动了一小段距离,因为在冷静过后,她还是无法揣测这位萨尔修斯先生的情绪究竟会在什么时候产生转变。
可萨尔修斯却是意犹未尽般,突然将目光转移到佐伊.伊莉安娜的身上,说出了一道看似与“正事”无关的问题:
“你,是他的锚定,对吧?”
见对方主动搭茬,佐伊.伊莉安娜像是那做错事的孩童群中,被单独指出来的一个倒霉蛋一般,身躯颤抖着迅速站了起来,忐忑着回应了对方的问题:
“是的,萨尔修斯……先生,我是希绪弗斯先生的锚定人。”
“嗯。”萨尔修斯沉吟了一声,用手指着希绪弗斯的方向,没好气地说出了一道明显是与“正事”无关,偏离了主题的话语:
“别太靠近这个人,小心沾染上那足以令人感到恶臭的人格。”
“……”佐伊.伊莉安娜的面色一僵,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道话语。
希绪弗斯似是看出了她地为难,尝试打断起了这明显产生了偏离的话题:
“够了。”
可佐伊.伊莉安娜却是鼓足了某种勇气一般,认真地摇晃着面部,大胆地发出了否定的声音:
“请不要说出这样的话语,因为希绪弗斯先生……很善良。”
萨尔修斯并未如果佐伊.伊莉安娜的猜测一般,因为她的反驳感到不悦,反而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望着佐伊.伊莉安娜,又将视线扭转到了希绪弗斯的方向,下意识问出了一道问题:
“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下了迷药?”
“她,看起来还只是个刚刚步入成年的孩子。”
“啧……”
一声咋舌响起,萨尔修斯面露着嫌弃后退了一步。
“狗啃的东西,停止你那荒唐的猜测,给我闭上你的臭嘴!”希绪弗斯终是无法保持冷静,破口大骂了起来。
见到希绪弗斯着急的模样,萨尔修斯仿佛是达到了某种目的一般,终是开怀大笑了起来。
佐伊.伊莉安娜愣在原地,像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可在片刻后,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羞耻无比般深深地低下了脸庞。
她也明白了一件事情,如果这两位先生凑在一起,一定会产生一种特殊的、奇妙的化学反应。
萨尔修斯的笑声变得更加放纵,并指着佐伊.伊莉安娜的模样再次来上了一句:
“还不承认?你看看这小家伙的模样!”
希绪弗斯的脸色逐渐黑了下来,用一种几乎是低吼般的语气制止道:
“够了,该说正事了!”
萨尔修斯像是见好就收般,迅速变为了一种严肃无比的面部表情之中。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说着什么日常话,又像是夹杂着几分沉重:
“从你靠近这里开始,我就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冥界的腐臭气息。”
“说吧,你,与祂的眷属接触了,对吗?”
希绪弗斯回以头部动作,肯定了对方的猜测并补充道:
“没错,在这三个月内,我基本都是在里世界之中度过的,并且大致的明白了一件事情,她,也是迦南所制造的玩具,能够令祂复苏的玩具。”
萨尔修斯似乎是感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压力,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了不少,语气也再次开始变得阴沉了起来:
“多少次!我问你进入了多少次!”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差点就死在冥界中了吗!?”
希绪弗斯表现出了一副无所谓般的模样,摊开了一只手道:
“记不清了,百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