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求援者与复仇者-其三
苏格伊两人下线两天后的黄昏时刻，01独自抵达了坚壁的脚下。
这里有一道裂缝。隐藏在丛生的藤蔓之后，是整个坚壁唯一的一道裂缝。
这道裂缝的体积足够几个人同时通过，另一边的原始丛林是「龙之林」，是曾经的内测玩家们不敢去想象的新世界。
伊甸门的内测阶段是在伊甸门第二十年结束的。
换算成现实世界的时间，也就是四十四天左右。
在伊甸门第十五年，炽炎之心以惨烈的代价打破了中心城外的绝境坚壁，玩家们得以离开这片盆地，前往世界各地。也是在这一年，炽炎之心失去了大团长海恩德尔，宣告解散。
公测开始时，内测玩家们已经成功讨伐掉三位荒野领主，在龙之林的西方建立了第三座城池——「攻坚城」。那时候，编写伊甸门编年史的玩家还只是一个跟着开荒的狩猎团们四处游历的小人物。
随着时间的推进以及新玩家源源不断的到来，内测玩家后来几乎都退出了历史的舞台。这导致了几十年后，大家连绝境坚壁是怎么被打破的都不知道。
而伊甸门十二领主中，实力排名第一的「金色祖龙-柯尔墨·寒霜·古泊奥金斯」，在编年史记载当中，倒下日期是伊甸门第十五年。出没地点也是龙之林，讨伐队伍是炽炎之心。
曾经大家都以为，龙之林有两个领主，一个是龙栖大树，一个是金色祖龙。
其实，这个记录是错误的。
「柯尔墨·寒霜·古泊奥金斯」，它不是龙之林的领主，而是绝境坚壁的领主。它也不叫「金色祖龙」而叫做「绝境坚壁的守卫者」。
想要去外面，唯一的办法就是击杀它。
那一年，炽炎之心在绝壁前拼死对抗的，就是它。
——01站在裂缝前的空地上，吃完所有能吃的增益食物后，把全部的武器都磨了个遍，气势已经逐渐不再像人类。
呼！——
那是双翼划破空气的声音。
不久后，一头足有十五米长的四足四翼金龙猛地从空中俯冲而下，攻势被早有准备的01躲过了。
冲击不成，金龙在空中转了个圈，缓缓停在裂缝前。那双渗人的眼眸望向01。
“折返吧，人类。”
它开口了。
强大的金龙「柯尔墨·寒霜·古泊奥金斯」，口吐人言，和其他几个仅靠本能行动的领主不同。
它一生都守卫着这面坚壁，是检验玩家是否有资格通往外界的试金石。它那庞大的身躯、宽阔的背翼、无法击穿的金色鳞甲、以及前足附近生长的长有尖刺的一对副翼都充斥着压迫感。并且除去尖牙和利爪，它特殊的两个胃袋还能让它喷出寒霜龙息与炽热龙焰。
任何人站在它面前都会感到恐惧。
但伊甸门中，只有一个人，永远不会怕它-
01抬起头与它四目相对，这个男人的眼眸里没有恐惧。
只有比龙焰还盛的怒火。
“柯尔墨·寒霜·古泊奥金斯。”
01缓缓开口的同时，提起重剑朝它走去。
“我，来讨债了。”
人与龙的战斗一触即发。
金龙口中猛然喷出一大股寒霜龙息，一般的玩家如果硬抗这样的龙息，即使是生命值最高，伤害减免率最高的坦克玩家也无法撑过二十秒。但在持续三十多秒的龙息后，居然有几把剧毒的飞刀从龙息另一头甩了过来，当场戳瞎金龙的一只眼睛。
——嗷！！！
金龙被击中弱点，吃痛的同时收回寒霜龙息，胡乱地朝着周围喷吐着龙焰，同时扇动双翼想要飞上天空调整状态。
它的打算落空了。
还未起飞，两把闪着寒光的飞轮刃从刁毒的角度飞射而来，瞬间划破它的左翼，让它无法起飞。
从现在起，它只能在地面上和01进行生死决战。
无法起飞，金龙只好扇动双翼卷起一阵大风。横冲直撞数圈后，毒素导致的剧痛终于有所缓和。这才发现龙焰后的01，正举着一面焦黑巨盾。正是这面焦黑巨盾抵挡了所有的伤害。
金龙再度喷出龙焰，01举盾，顶着龙焰步步前行，眼看就要走到近前来，金龙的龙焰储存也见了底，便忽然停下，一爪将01整个人带着巨盾掀飞出去。
01砸在空地上，翻滚几圈后立刻稳住身形站了起来。他没有去理会地上的巨盾，因为他知道，如果不飞上绝壁补充坚冰与硫磺，金龙的龙焰与龙息都已经喷不出来了。
当初，就是因为金龙反复飞上天空补充龙焰与龙息，炽炎之心才会被它所压制。才会付出那样惨痛的代价，海恩德尔……才会最终死于它口下。
现在它还是它，01却早已不是当年的01了。
一百多年。
这一百多年间，01一直在收集对抗飞龙的道具，磨练对抗飞龙的战斗技艺。
金龙的每一个招式他都烂熟于心，他做梦也想再杀这头金龙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
今天，他的愿望成真了。
回想起当初在坚壁前的那场决战，悲愤的怒火窜上大脑。血丝密布在01瞪大的双目中，那空虚的目光里除却升腾的火焰再没有其他的，仿佛要烧尽整个世界，只剩一片死寂。
01一边走位一边从仓库里拿出远程武器消耗金龙，没子弹了就直接扔掉。在所有远程武器都用尽之后，他提着重剑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金龙，一人一龙瞬间战在一起。
金龙挥爪，01便闪向另一边用大剑劈向其前足。虽然不可能击破坚固鳞片的防御，但能让它感到疼痛就够了。金龙挪动位置01便滚向一旁，迅速向另一只完好的眼睛射出涂毒的飞刀，可惜金龙摆头击开了它们。
金龙全身都被坚固的鳞片所覆盖，背翼和眼睛是它唯二的突破口。
这一点，是炽炎之心的团员们在经历两天的苦战后才得出的结论。
对于炽炎之心，01并不是没有感情的。
可当初炽炎之心的十九人，在那场决战中死去了十人。剩下的九人因为团长海恩德尔的死，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最终炽炎之心解散，没有人，再留下。
在愈烧愈盛的怒火下，01的攻击和闪躲逐渐变得毫无章法。虽然让金龙吃痛，自己却也受到了不少攻击。金龙怒吼一声击退01，一人一龙拉开位置。这时候，01的HP是54%，金龙的HP是71%。
01站起来，丢弃砍钝的重剑，换上长刀与金龙战在一起，没过多久，长刀被金龙击碎，他又被掀飞了出去。
身体在半空失去平衡，耳边呼啸的风中，似乎响起一道遥远的怒喝。
——看清楚自己的样子，你不是野兽！
这句话让01从悲愤的地狱当中，霎时间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