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蝉 螳螂与黄雀
啸雷城某处，昏暗的地下空间，两道人影在魔法灯的映照下显得诡异幽森。
“卡迪洛传来消息，罗杰已经陨落，想必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欣赏到罗家无能狂怒的表情。”
卡迪家主微微一笑，心中的那丝不安也在此刻得到抚平。
不久前，听到有关罗杰的消息，他的心中便感到一股莫名的心悸，似乎有什么灭顶之灾正笼罩而来，作为饱经世故的家主，这种危机也只在百年前的王位博弈中出现过。
而这一次，居然会出现在一个小辈身上，即使有多么的难以相信，他还是选择了听从多年的练就的直觉。
于是，他找来教廷，想要借他们的手段抹杀罗杰，甚至将罗杰的成功归结于王室的暗中培养。
果然，一听到有法兰王室的参与，教廷的反应格外积极，不惜派出黑魔法师亲自出手。
“卡迪家主，罗杰究竟是不是王室的棋子？”
奥普主教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教廷本想借用罗杰提前扫清王室的布局，但刚刚传来的消息中并未提及有关王室的丝毫消息，反而让其产生被人戏耍的感觉。
要知道，教廷受限于几大帝国的暗中打压，潜伏在法兰的人手本就不多，不久前又经历了御兽城的惨案，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此次参与行动的人员，大多都是从别处借调而来，这意味着教廷的其他计划，都因此受到不小的影响。
若是没能削弱法兰王室的实力，作为行动的总指挥，奥普必须为他的无能承担责任。
如果往更深处推测，罗杰只是王室抛出的诱饵，想到这里奥普主教甚至有些不寒而栗。
面对教廷的责难，卡迪家主早有准备，只见他伸手敲击墙壁，随着“咔嚓咔嚓”的响声，一处密室缓缓露出。
“主教大人，请往上看！”
顺着卡迪家主指向，空旷的密室中悬浮着一块兵刃碎片，其吞吐的黑雾上下翻腾，不断腐蚀着周围防御法阵。
“如此霸道的暗之魔力，即使经历许久的沉寂，依旧声势骇人。”
“莫非是灭亡圣国的魔剑——帝皇哀歌。”
奥普主教快步上前，仔细的端详剑刃碎片，而卡迪家主不慌不忙的缓步上前，他的目光投射在翻滚的黑雾上，其眼瞳深处一抹雷光转瞬而逝。
“纵观大陆历史，暗之魔力的巅峰，唯一人称尊，可惜这般英雄人物，最终还是没入歧途，以至于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卡迪家主感慨道。
“一剑碎空，罪魔修为之深非我等能够企及。”奥普主教取出圣徽放于胸前，虔诚道。“帝皇怜爱众生，以生命为代价将其磨灭，此等神恩吾当谨记永生。”
“如今，魔器重现于世，教廷愿倾尽全力维护世间和平，那么这块魔器便由我带回，请教皇亲自净化。”
“当然，卡迪家族永远支持教廷，不过，法兰王室似有别的想法。”
卡蒂家主话锋一转，不再言语，待到奥普主教的目光投来，嘴边的话语便脱口而出。
“剑刃碎片发现于王室秘境，您手上这枚十分幸运的遗落在外，而其余碎片都被王室私藏起来，如此危险的行为，还望教廷出手终止。”
灯影下的两人相视一笑，一场信任危机消散于无形之中。
……
山洞中鸦雀无声，命令完长老带领手下返回营地，洞穴中只剩下罗杰和卡迪洛两个活人，其余身影都化作尸体，渴望着一抔黄土的厚葬。
“知道为什么你还活着吗！”罗杰低头问道。
“当然，罗杰，你不敢杀我，只要你动手，卡迪家族就会知道凶手是你，如果你是个聪明人就把我放了，我们还可以一块合作。”
“合作？”
望着卡迪洛胸有成竹的模样，罗杰笑道。
“既然你能隐忍这么久，那么就应当对时局有所察觉。”卡迪洛停顿一下，抬头看了眼罗杰，继续道。“法兰王室必亡，卡迪家族将成为这片土地上新的王族。”
“只要你愿意投靠到我的手下，罗家不仅能收复领地，甚至整个西南行省都能册封给罗家，如何!”
“明明是个俘虏，还敢让我为你效力，卡迪洛，你的底气是什么呢，总不能是教廷吧！”
罗杰松开手掌，一道虚弱的灵魂囚禁在雷霆之中。
“路易斯！”
卡迪洛惊呼一声，一想到现在的惨状，即使受过优秀的贵族教育，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这该死的背叛者，居然敢亵渎教廷。”
听到教廷的名字，路易斯的灵魂猛然一颤，待到看清呵斥者的面目，他的脸上浮现出得逞的笑容。
“很好，感受绝望的滋味吧，至少坠入地狱的路上，还有你与我作伴。”
听到他不知悔改的疯言疯语语，卡迪洛都快气炸了，无奈只能怪罪给主持行动的教廷。
“疯子，你们这群黑魔法师就该被圣火焚成灰烬，帝皇在上，教廷为何会让你们带队行动。”
路易斯不屑笑道：“当你见识过真正人间的炼狱，你就会明白死亡并不是最值得恐惧的事情。”
伴随着两人的争吵，罗杰也调整好自身的状态，黑魔法的初次修炼终于要开始了。
感受到末日的到来，路易斯淡然一笑，道：“如果有那么一天，希望身为影傀儡的我，能留存到摧毁教廷的那天。”
无形的大手笼罩而下，路易斯的记忆在精神力的抽离下，从灵魂中汩汩流出，他的生前过往如同银幕上的影片一一流转。
幼年时，他是街头孤苦无依的流浪孩童，少年时，他是教廷底层的无名黑魔法师，中年时，他是断念绝尘的天煞孤星。
他曾亲眼目睹为教廷鞠躬尽瘁的暮年的黑魔法师，被无情的投入重塑炉中榨干最后的价值。
这就是黑魔法师们的宿命，身为教廷阴暗面的工具，他们呼之即来，用完后便被随手抛弃。
大量记忆的接收，让罗杰恍如隔世，仿佛亲身经历过那般光景。
至此，他也明白了黑魔法师为何不敢深入地淬炼灵魂。
通过少量的修改记忆，罗杰制造出能够使用的影傀儡们，而就在这时，最终的黄雀也终于登上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