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梦入红楼
“臻大爷,这是怎么了?”
“可不要吓唬奴婢啊,奴婢胆小!”
一个年约十五六岁,一身下人打扮的婢女,远远地瞧见一身穿锁子甲的少年军官,双眸紧闭躺在地上,半晌了不见动静。
那婢女连忙放下手中的铜盆,提着长裙冲了过来,使劲摇晃少年的躯体,抬起臻首,面带急切地朝里边喊了句:
“小姐,臻大爷晕倒了!”
未几,一个身穿大红色嫁衣的绝美少女,手提裙摆,小跑着过来,蹲在地上,
一把搂着少年军官,眼角擒泪,轻轻晃了晃他,抬眸看着跟前的婢女,问道:
“宝珠,好端端的,臻哥儿怎么会昏倒在这里?”
宝珠听了,脸上大急,连忙摆摆手,回道:
“奴婢也不知道!”
“奴婢刚从井里打了桶水,准备去厨房烧开给您洗头用。“
“才刚走到门口,就见到臻大爷昏倒在这里了。”
“奴婢喊了半天,也不见臻大爷醒来······”
宝珠话音还未落下,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陡然从屋里传来:
“逆子,老夫真是白养你了!”
“平日里,老夫是如何教你的?”
“为了一个破糖葫芦,竟是对弟弟动起手来,反了天了你!”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父亲?”
众人循声往去,却是一个十岁的童子,得意洋洋地走在前面,面上的戏谑之色,是个人都能看得见,
拉着一个年近七旬的老翁,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朝这边走了过来,嘴里骂骂咧咧的,一脸气愤。
只见,这老翁着一身半新不旧的锦衣,薄薄的嘴唇紧抿,气得须发皆张,干瘪的胸脯上下剧烈起伏,一双浑浊的眼眸里,闪着择人而噬的精光。
“父亲,臻哥儿昏倒了!我······”
“可卿,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
“快进去!”
“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理好妆容在绣房里等着就是了,不要到处乱跑,省得沾惹了不干净的东西,不吉利!”
老翁看也没看,昏倒在地上的少年军官一眼,催促着那名叫“可卿”的少女赶紧回去。
“拿来吧你!”
童子蹲了下来,想要从少年军官紧握的手中,一把夺过糖葫芦,却怎么也掰不开他的手指,
气急了,就坐在他身上,直接咬糖葫芦吃。
可卿回头看了这一幕,转身小跑着过来,想拉开正在吃糖葫芦的童子,急道:
“钟哥儿,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起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他是你的兄长。”
童子一边得意地嚼着糖葫芦,满脸不屑地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哼道:
“什么兄长?”
“秦臻只不过是我父亲,从养生堂里抱回来的野种。”
“我秦钟才是秦府里,唯一的嫡子,正宗的秦家人!”
秦可卿听了这话,手上一顿,俏丽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深深看了眼秦钟,又扫了眼身边拉着自个的老翁,
不,
是父亲。
也不对,
是养父!
原来,她和那昏睡在地上的少年军官(秦臻),皆是老翁十五年前,从神京城北的养生堂,抱回家里养大的。
老翁名唤秦业,今年已经六十八九的年纪,乃是大周朝工部营缮郎,正五品小官,
在勋贵高官满地走的神京城,那是再普通不过了。
秦业听了这话,没有出口训斥秦钟,只是一个劲地催促秦可卿,
快点回到绣房去,不要耽误了良辰吉日。
秦钟一连吃下八颗糖葫芦,可还有一颗在秦臻手中死死握住,他怎么也掰不开。
忽地,秦钟贼溜溜的眼珠子一转,露出参差不齐的乳牙,咬在了秦臻的手上。
“钟弟,这是个给可卿姐姐买的冰糖葫芦,你不要抢!”
陡然,一声呓语从秦臻口中发出。
秦可卿听了,再也忍不住,一把挣脱秦业的老手,三步并走两步,走了过来,一把搂住秦臻昏迷不醒的躯体,哭道:
“臻兄弟,你快醒醒!”
“醒醒啊······”
瞬间,秦可卿哭的泪如雨下,糊了秦臻一脸,湿答答,黏糊糊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臻感觉脸上一阵湿热,痒痒的。缓缓睁开眼眸看了一眼,呓语道:
“真美!”
秦臻敢发誓,这姑娘是他今生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了,没有之一!
秦可卿听了,低下头看了一眼,面露惊喜地道:
“臻兄弟,你醒了?”
“真是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不知怎么的,摔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差点吓死姐姐了!”
姐姐?
一家五口人,老子是最大的,什么时候家里多了个漂亮的小姐姐了?
秦业狠狠瞪了眼秦臻,又看了眼秦可卿,苦口婆心地劝道:
“好了可卿,臻哥儿已经醒过来了,想是这么多天,在大营里日夜训练累着了,应该没什么大碍的,你不必替他担心。”
“可儿,快回绣房理好妆容,宁国府接亲的人就要来了。”
“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万不可误了吉时啊!”
秦业劝了几句,秦可卿仍是不愿离开,挑眉示意了一下,依着门框嗑瓜子的尤老娘。
一个年过三十又五的半老徐娘,斜依着房门,看向这里,一边吐着瓜子皮,一边说道:
“是啊,可卿,你爹爹说的在理。”
“姨妈给你梳头,将来定会护佑你多子多孙,来年就能给宁国府添个大胖小子。”
“你尤姨妈这话说的不错,好孩子,快进去吧!”秦业劝道。
这时,秦臻挣扎着站起身来,晃了晃才站稳跟脚。
眼前的一切,他陡然觉得好陌生,但又很真实,并不像是在做梦。
秦臻狠狠地在自个脸上掐了一把。
疼!
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