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拒绝

九点钟睡，九点钟起。次卧朝东，晚上干冷。一股火锅牛油味都集中到了这里。新华和儿子只是脱去外套，基本上和衣而卧。次卧有电热毯，新华拒绝使用，电热毯会让头疼起来。

地板上有灰尘，明亮的台灯彰显着空气中的尘埃。儿子睡得很香，睡梦中肘击了新华的右眼。起来后他说自己掉进了一个坑里，用胳膊肘撑着往上爬。儿子两腮饱满，短小的鼻子显出淘气的样子。网课、作业、订正、再订正，练琴、妮可英语还课，这是儿子每天的规定动作。

新华没有胃口，只想喝点茶来中和一下胃酸。他给此粒和儿子各蒸了半个馒头、一碗牛奶。新华剧烈咳嗽起来，有点感染奥秘的征兆。他的振动幅度很大，感觉大脑在颅内晃来晃去，他想，如果自己戴着头套，那肯定会假发移位，露出光秃秃的脑袋。

此粒和儿子也没有多少胃口，既然这样，新华干脆煮一锅稀粥，放点砂糖，就着黄瓜丝，权且混过去一顿。

昨晚儿子的右勾拳击中了新华的下巴，导致他今天一点东西都写不出来。两道杠，新华升任中队长。还好，儿子还是小队长。新华和此粒轮换，新华进了主卧，此粒负责做饭。

低烧，新华又躺了一天。把你认为最满意的一篇小说认真修订之后下周三以前发我。张凌兄发微信。好的，张凌兄，您是要在自己的公众号上发吗？我看看能否在《滇中文学》推一下。新华没有信心。

新华失去了声音，大脑越发迟钝，心脏没有了活力，胃里长满了溃疡，彻底失去了嗅觉和味觉，面部三角区长满疱疹。

昨晚，新华被身后一只手施法后不能动弹，就像小时候在睡梦中喊不出声一样。身体已经是别人的了，僵硬、金属冷、血液停止循环。大脑还在工作，但跳不出来，它努力想把身体从那一只手里夺过来，但箍得死死的，身体依然纹丝不动。

天又变了。云层之上的声音秘而不宣，云层之下的人像一条条搁浅的鲸鱼毫无抵抗能力。奥秘如同一群入侵者，破门而入，一刀一刀将身体切成碎块，搬走、抛弃、扔下，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