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语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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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算命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且不说吴承天来到蓬莱仙岛,与申公豹相会时却得奇遇,与孙悟空一道拜入了通天教主门下,无意中成了通天教主的亲传弟子。就说暗中观察姜子牙的九天玄女与素娥,这一天也遭遇了突发的状况。

在结义兄弟宋异人的资助下,姜子牙所开的算命馆在朝歌城也是愈发出名,左邻右舍几乎家家户户遇上事都会来姜子牙这里算命。姜子牙在昆仑山上学了三十年,高深的法术他没学会多少,但是易经术数他却是非常精通,普通人的吉凶问卦到他这里几乎就是直接报答案一般,就没有不准的。

这天也是恰巧,呆在天上的九天玄女看到下面一名长相貌美的女子,就指着这名女子对素娥道:“看来今天就是姜子牙在纣王面前显露本事的时候了,只是看着卦相,这女子是凶中带吉,而姜子牙却是吉中带凶啊!”

素娥听九天玄女这么一说,双眼认真的看了看这女子,不屑地道:“这哪是什么女子,分明就是个妖精,石木之妖而已。就她,也敢去找姜子牙的麻烦?我观那姜子牙也没有那么不堪,只修行了三十年,资质又差,但道行、修为也就只比我低一点。应该还是有点本事的,这石木妖虽然有些道行,但元始天尊的徒弟,不可能什么压箱底的本事都没有就放他下山的,再不济也起码有几件护身法宝。这妖怪过去,肯定讨不到好——”

素娥一开口就要没完没了,九天玄女及时打断道:“你看不到因缘牵扯,所以不知就里。这女子应是宫内妲己的朋友,就算姜子牙能除掉这妖,未必自己也能讨得了好。”

两人在天上正说着,就见那女子径直往姜子牙的算命摊走去。看到这里,九天玄女笑了笑道:“当妖怪的,就千万别算命!”

素娥忙在一旁接口道:“为何?”

九天玄女笑意不减地道:“能给妖精算命的可都不是善茬,妖精本为天忌,还去算命,不是自投罗网。你还记得你们一行人西行取经时,那泾河龙王不就是找袁守城算命,把自己的脑袋都算丢了。”

“啊!对、对、对,是有这么个事。”经九天玄女这么一提,素娥也想起来了。

不管天上的二人如何评说,就说这女子其实就是那宫中九尾狐在轩辕坟中的好友——玉石琵琶精。她来朝歌城看妲己,呆在宫中的时候恶习难改,夜夜吃人。虽说吃的都是宫人,纣王也不管,但竟然吃得御花园太湖石下,白骨都堆已堆积如山。妲己怕这样下去坏了大事,便劝琵琶精暂且离开一阵子,等自己处理完纣王身边的隐患,再发邀请函,约她前来继续享用人肉大餐。

琵琶精便答应下来,出宫就要回自己老巢。她经过南门时,被人潮之中闹哄哄的声音所吸引,拨开人群一看,正好看到姜子牙算命,便想凑个热闹,戏弄一下姜子牙。这玉石琵琶精想:你不是号称算得准么?我倒要看看,是真准还是假准,且待我化作人形前去,他要认得出我,就算他有一套。若算不准,我便让他当众难堪,借此取乐岂不快哉?她不知道的是,后世有个泾河龙王,也是这么想的,最后脑袋就没了。

玉石琵琶精化作的妇人,身穿重孝,扭捏腰肢,故作姿态对围观众人道:“列位君子让一让,妾身算一命。”

姜子牙正在看命,就见这妇人来得蹊跷。于是他定睛观看,一下就认出是个妖精,暗想:“好孽畜,你也来敢来我面前试我眼色。今日不除,天尊该如何看我?”姜子牙随意应付了几句,便直接下手将这玉石琵琶精给擒拿住了。

姜子牙一把将妖精的寸关尺脉攥住,将丹田中先天元气运上火眼金睛,把妖光定住。

这一下,妖精慌了,忙忸怩作态道:“先生不相不言,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我本是一介女流,你如何抓着我的手不松开呀?快放手!大家看着,这可如何说去啊?”

这琵琶精还挺会煽动群众,言下之意,这句话按照现代人的理解,翻译过来就是:“来人呀!非礼啦!老头子伸出咸猪手,抓住我的小手不放了。小女子清白就要被玷污了。救命呀,非礼啊!抓流氓了!”

果然不管是现代还是几千年前,不明真相的群众最容易被煽动。众人顿时正义感爆棚,纷纷指责姜子牙一把年纪为老不尊,竟做这种轻薄下流之事,齐声大呼:“姜子牙,你年纪老大,怎干这样的事?你贪爱此女姿色,对众欺骗,此乃天子日月脚下,怎这等无知!实为可恶。”

姜子牙只好为自己辩解道:“诸位,此女非人,而是妖精!若放走了这妖精,我的清白就更是难辩了。既然如此,不若我当着大家的面除了这妖怪,方显我的本事。”

此时姜子牙手中并没有其他东西,只有一方紫石的砚台。于是,他用手抓起石砚,照着妖精头上一拍,顿时就将这妖精打得脑浆喷出,血染衣襟。打死了妖精,只有姜子牙知道,这妖精没有真死,自然不肯松手,还攥住了妖精的脉门,使她不能变化。

围观众人一看出了人命,就更热闹了,纷纷围困住了姜子牙,以防他伺机逃脱。恰好此时,商朝大臣比干路过,得知此事后,便吩咐手下把拖着妖精的姜子牙捉来跪下质问。

姜子牙无奈,只好再解释一遍。可身边普通凡人哪里会信这些,只当是一个算命的打死了人,在推卸责任,纷纷说姜子牙杀人、骗人。比干也是半信半疑,只好将姜子牙带到朝歌午门,将整件事都告诉了纣王。

纣王自然不信这女子是妖精,姜子牙便道:“王若不信,可用柴火焚烧。普通人肯定烧死了,而妖精的身体乃是变化而成,绝不会烧坏,一试便知真假!”

纣王一听,便同意了姜子牙的意见,派人取来柴火,堆在摘星楼的空地上。这时,姜子牙自然就得放手。但他先用符印镇住妖精,使其无法动弹。然后,他反手将妖精衣服解开,前心用符,后心用印,镇住玉石琵琶精的四肢。最后,姜子牙将妖精拖在柴上,放火焚烧。

这一把大火,从白天烧到午后,整整烧了四个小时,但熊熊烈火之中,玉石琵琶精的全身都不曾烧坏,皮肤娇嫩如初,让一旁的纣王与比干大惊失色。纣王忙问姜子牙道:“这是何物成精,居然火烧不动?”

姜子牙捻须答道:“此妖乃石木成精,凡火伤不得她。”

比干接话道:“那可如何是好?”

姜子牙不慌不忙地答道:“且待我用三昧真火,让这妖精现出原形。”说完,姜子牙使出三昧真火,直接将妖精烧成了一把玉石材质的琵琶来。

这时,纣王与比干方才相信姜子牙所说为真,这妖精的本体果真就是一个玉石琵琶。此时,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妲己早已经气得心如刀绞。看着自己多年的姐妹在眼前被姜子牙活活烧死,妲己自然誓要为妹妹报仇,只是此刻时机不对。当着纣王的面,妲己却只能忍气作笑,怒不敢发。

但妲己可是九尾狐狸精,脑子机变灵活,天下没几个人赶得上,指着那玉石琵琶就对纣王开口道:“纣王,这玉石琵琶可是难得的上乘乐器,只可惜没了丝弦。不若纣王把这玉石琵琶赠与臣妾,待臣妾为这玉石琵琶装上丝弦,日夜弹奏,与纣王进御取乐,如何?”

纣王听到苏妲己的声音,骨头都软了,闻言当即一口答应了下来。

苏妲己见纣王将玉石琵琶取来,送给了她,又瞥了一眼一旁的姜子牙,故作开心地道:“这位姜先生好生厉害,居然能够识破妖精。如此才术两全之人,大王何不留在身边?大王身边不正缺这么一位,善辨阴阳、洞晓生克的人才吗?”

苏妲己为何眼睁睁地看着姜子牙烧死了自己的姐妹,还要让纣王封其为官?就是为了先把姜尚骗住,攥在手心,然后再慢慢找机会干掉他,以报仇雪恨。

纣王对苏美人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当下就道:“姜尚听朕封官:官拜下大夫,特授司天监职,随朝侍用。”纣王除了在苏妲己面前五迷三道之外,无论武功还是谋略,都有其过人之处。不说之前姜皇后死了,他立刻就想到召四大诸侯王入朝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剪除掉最大的麻烦。就说对姜尚的任命,也反映了他知人善用。姜子牙以火眼金睛和三昧真火见长,那就叫他做个下大夫,去司天监赴任吧。人尽其才,把握到位。如果不是时事如此,纣王的政治武功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不堪。

且不说后来妲己将那把玉石琵琶放于摘星楼上,让其真身采集天地之灵气,感受日月之精华,五年之后,返本还元。就说天上的两人看完这一幕后,素娥点评她曾经的姐妹道:“没想到一千年不见,这小青丝变得如此有心机,让人当着她的面烧了她的姐妹都能隐忍不发,还赐对方官位。我看着这位姜尚后面八成要倒霉!”

没想到九天玄女却摇了摇头道:“你太小看这姜尚了。我听吴承天说过,这姜尚本来为妖,号飞熊道人,却为了能够拜入元始天尊门墙转世为人。就算转世为人,他这一世修为天赋也一般,作为二代弟子呆子元始天尊门下三十年,不受人重视。却能够得到元始天尊的青睐,指定由他来完成这封神大事,足以说明此人的城府远胜于天下所有人,甚至大部分的神仙也不如他。”

“姐姐怎么如此高看这姜子牙?我却觉得此人一般。”素娥不服地辩驳道。

九天玄女微微一笑,问道:“这姜子牙别的本事不怎么样,但是在元始天尊门下把这‘火眼金睛’和‘三昧真火’练得是出神入化。我先不跟你讲此人为何独独对这两门法术情有独钟。我就问你,他既然能够识破这玉石琵琶精是妖精,他难道就看不破你那小青丝朋友的狐狸身吗?”

“对哦?姐姐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按理说,姜子牙不可能看不破小青丝是千年狐狸精变的啊?”被九天玄女这么一问,素娥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了。

九天玄女进一步说道:“这姜子牙厉害就厉害在,他时刻所表现出来的平凡和低调,让他下意识的忽略了他的能力。所以,不是我点出来你也忽略了这个关键。我想,只怕是你的朋友苏妲己,她也没有发现,其实姜子牙早就识破了她的真身。”

“那姜子牙为何如此做呢?姐姐倒是解释清楚啊!”素娥对于苏妲己并没有那么关心,她更关心姜子牙的“阴谋”。

“就算是千年狐狸精,她毕竟一直躲在轩辕坟中修炼,继承的智慧毕竟不如姜尚这般历经几世的人事纠缠。苏妲己以为她是请君入瓮,哪知道姜尚也是这么想的。姜尚来朝歌,早就想好了一切。他并不是想投靠纣王,而是一直在断纣王的根基。姜尚筹谋的事,我现在还不能说,因为事情还未发生。不过草蛇灰线,伏脉千里,你不久就能看出端倪了。”

九天玄女刚说完,素娥就不依不饶地撒娇起来:“不嘛,不嘛!姐姐就告诉人家嘛!让人家抓心饶肝的,人家会变老的——”素娥说到这里,突然发现自己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了。她顿时知道,又是九天玄女对自己用了“噤术”。

且不说天上二人的对话,苏妲己这几日,夜中入梦总会想起玉石琵琶精之恨,于是她便将她与申公豹商议好的计划给提前了。

一日,苏妲己照例在摘星楼与纣王饮宴,酒至半酣,妲己突然拿出一幅画来,递给纣王道:“妾有一图画,献与陛下一观。”

“美人的画岂能不看,让寡人看看!”说着,纣王接过画一看,顿时两眼发直。只见那画中是一高台,台高四丈九尺,殿阁巍峨,琼楼玉宇,玛瑙砌就栏杆,明珠妆成梁栋。夜现光华,照耀瑞彩。上面写了两个字——“鹿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