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妖怪会犯病不是很正常的吗
看着洛温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徐宏陷入了沉默。
而洛温则仿佛看出了这位班长的犹豫，平静地说道：“放心吧，如果我说不动手、那就绝对没有动手的理由。更何况，就算我不动手，很快你们也会自己意识到先前的自己到底有多么愚蠢。”
他说着，手指轻轻点在桌面上：“而且相比起从这里逃出去寻求帮助，你不应该有更加想要知道的东西吗？”
这句话像是触动了徐宏的心弦。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些许变化，似乎是在挣扎、又像是在思考。
过了片刻以后，徐宏重新坚定了眼神。
他谨慎而小心地走到洛温的对面，拉开椅子、和洛温面对面坐下来。
“很好。”
洛温微微颔首：“三个问题，就像我之前说的。”
这句话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再一次将这句话强调出来的洛温意思很明显——如果徐宏三个问题问完了，那么洛温绝对会毫不犹豫对他动手，就像是之前用刀子划开他胳膊那样！
毫无疑问，徐宏绝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先前洛温那恐怖的怪力已经证明了，这家伙已经绝对算不上是人类了。
哪怕经常健身的徐宏也没有办法和洛温那样的力量相抗衡，更何况眼下这间旅馆是对方的主场，地势错综复杂、徐宏甚至觉得只要洛温想，他有的是办法不让自己这些人逃出去。
所以眼下，似乎用问题来拖延时间就是最好的选择。
沉思了片刻以后，徐宏直视着对面的洛温。
很快，他的第一个问题冒了出来：“你是谁？”
这句话刚一说出口，徐宏似乎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很快又补充了一句：“不仅仅是在问你的身份，更是问你的状态。如果我没有感觉错，现在的你和之前对峙时候的你，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这也是徐宏最想知道的问题。
眼前这个家伙给他的感觉和之前的镜妖完全不一样。
如果真的是如此……
那么或许眼前这个家伙，才是镜妖的真正姿态？
听着徐宏的问题，洛温笑了。
他从旁边捻起一个茶杯，缓缓对着杯子倒进清水。
咕咕的清澈水流如同瀑布一样，从壶嘴处倾泻而下，跌落进杯底、形成外人难测的深渊，让人看得头晕目眩。
倒了一杯水之后，洛温才开口说道：“这原本应该是两个问题的，不过我就当一个问题来看吧。”
抿了一口水杯，他看向徐宏，眼神深邃。
“我的名字是‘镜’，这来源于我的起源，如果你要想的话、也可以称呼我为‘镜妖，’”洛温耐心说道，“归根结底，名字就是一个代号，如果你觉得这么叫顺耳，甚至可以叫我‘傻【哔】’。”
“至于我为什么看起来和之前不太一样……”
洛温很快就将自己之前想好的说辞搬了出来：“理由很简单——因为我是解离性多重身份识别障碍患者。”
“解……啥？”
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个词汇的徐宏茫然地看着洛温。
而洛温也非常贴心地给予了他解释：“解离性身份识别障碍，通俗点来说就是‘多重人格分裂’，是一种对自身精神状态感到不安、焦虑而产生的精神疾病。患者会产生多个保护性人格，以此来维护主人格的精神安全。”
哈？？
徐宏难以置信地看着洛温。
他嘴唇翕动了好半天，喉结也跟着上下涌动，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是又梗在喉咙里。
最后，他才艰难地说道：“妖怪……也会人格分裂？”
而且还不止是人格分裂。
眼前这个洛温甚至还能随口拽出这种自己都不清楚的医学名词？！
正常的妖怪不都应该是盘踞在深山里面，放出伥鬼诱惑游客，然后一步步把对方推进深渊之中的吗？
怎么还有这种对医学常识比自己还了解的新潮类型？！
他甚至还会说傻【哔】！
面对徐宏的疑惑，洛温耸了耸肩：“这很难理解吗？”
“妖怪也是智慧生物，只要是智慧生命体就有知性，”洛温缓缓说道，“而有了知性，自然会产生类似的精神问题。甚至严格来说，越是妖怪、反而越是产生精神方面的疾病。我想，你应该很容易就能够猜得出来原因。”
像是洛温的话把徐宏从茫然之中拉扯了出来，很快、徐宏就恢复了平静。
他甚至开始思考起洛温给他构筑出来的世界观：“原因是……活得久吗？”
说完这句话，他看向洛温。
而洛温也适时鼓掌：“没错！”
“活得越久，精神方面的问题就有可能越严重。尤其是妖怪的观念和人类不太类似，其生理结构更大相径庭。正常人类是由激素调节情绪，而妖怪则是在激素之上、还有其他的调节方式。如此一来，这种精神的不稳定性就越发难以避免。”
“因此，比起正常人来说、妖怪反而更加容易罹患精神病。”洛温一锤定音说道。
这个观念徐宏此前还真的从来没有想过。
虽然听上去有些扯淡，但是仔细想来、似乎还真的有那么几分道理。
比起人类修习的“清心寡欲、太上忘情”，妖怪这种欲望强大的生物情绪波动强烈，进而罹患精神病的概率……似乎还真的更有可能？
如此，徐宏忍不住陷入了思考。
而坐在他对面的洛温则是端起茶杯，再次喝了一口。
‘班长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未来七年以后对于超凡生物最重要的研究之一，现在会这么轻巧地被自己认知到吧？’
抿了一口清水，洛温的眼神飘忽。
在七年以后的未来，末日已经趋于稳定的时候，有对精神分析极为擅长的学者总结出来了一条定律。
即“超凡生物能力越强，其精神状态越不稳定，越有可能产生精神障碍”。
这在未来被称为“超凡生命第三定律”。
这个定律的理由相当复杂，需要大量数据和公式作为辅证。但如果说给普通人理解，其实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
“活的久了、精神就变态了”。
而越是强大的超凡生物，活得也就越久。
‘在未来，甚至不仅仅是怪物、连带着人类的精神都变得疯狂了。’
放下茶杯，洛温眼神深邃：‘不过那些疯子掩藏得都很好，大概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被暴露出来的话，肯定会被攻击、乃至围剿的。’
因此，在末日初期，就有很多人误信了那些伪装起来的疯子，最后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如果能够把这一条发现提早宣扬出去，那么未来末日来临的时候，死亡的人数绝对会减少很多。
想到这里，洛温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哎，这可是个大发现啊，本来应该是由我提出来的……’
但是没有办法。
一方面是因为这条定律的发现比较难以揣测，尤其是在末日来临之前，那么洛温提出来，恐怕也没有多少人会信。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洛温他没有提出这条定律的“土壤”。
一个此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超凡生命的人类，又怎么可能总结这样一条规则呢？
所以尽管这条定律在未来甚至会被写进教科书里，但是洛温还是没有办法自己利用起来。
不过，虽然他自己没有办法提，但是可以换一个方法。
这么想着，洛温看了一眼沉思之中的徐宏。
‘还有什么比一个真正面对过患者的人，更有立场总结出这一定律呢？’
这么想着，洛温的身体微微前倾。
“好了，第一个问题结束。”
他直视徐宏的眼睛：“那么开始第二个吧。”
就借这一次机会，将一些自己立场不能说出来的东西，提供给徐宏吧。
反正最后徐宏也会将这一切告诉给原本的“洛温”听。
不过是迂回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