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经意的举动
洪海！
这位在黎县极有威望的县丞开口：“大人，不可冲动！”
“哦？”陈辞盯着他，“洪县丞此话何解？”
“大人，”洪海拱手道，“您有降妖除魔之能，下官钦佩不已，可整个县衙，除大人之外，皆是肉体凡胎，贸然杀向王玉山，与妖怪开战，就怕有去无回啊！
“还请大人体恤一下衙里这些孩子们，他们都是各家的顶梁柱，一旦出事，还不知要出多少悲剧。”
三班衙役们深感认同，他们才刚刚从见到妖怪的震撼中清醒一点，就听到要杀向妖怪的大本营，一个个都踟蹰不已，却又不敢明说，待听到洪海这么体恤他们，不禁感动不已。
陈辞：“洪县丞的意思是，就不管那些妖怪了？”
洪海微微躬身，没有和陈辞对视，口中却对答如流：“自然不是，大人既已查处那伙妖怪的老巢，何不修书一封，请‘云秀节度使’方总管派兵围剿？”
云秀节度使？
陈辞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方灵钧。
此人身兼云辉州、秀林州两州刺史，统管两州三十六座军府，集军、民、财三政于一体，可谓封疆大吏，不是诸侯，胜似诸侯。
陈辞这个黎县县令，算起来还是方灵均的下属。
洪海的提议，陈辞不置可否，他将目光移向刘洲和周子峰：“两位大人的看法呢？”
刘洲没有犹豫：“下官同意洪县丞的提议。”
“只要别让我去送死就行。”周子峰心道，口中则道，“大人，下官这帮兄弟，从来都没有和妖怪交过手，还请大人多多体谅。”
“呵。”
陈辞笑了：“看来，本县要是不同意洪县丞的提议，就是不体恤下属了。”
洪海面不改色，低头道：“下官相信，大人绝非这样的人。”
“好吧！”陈辞也不再坚持，勒令周子峰道，“周县尉，让兄弟们就地伐木作枷，先将这伙小妖带回县衙大牢，待本县详细审问过后，再做判决。”
“是！”周子峰松了口气，立刻指挥着三班衙役行动起来。
......
骑上县衙的马，陈辞速度大增，终于在日落半个时辰后赶到了县城。
守门壮班还没核实身份，就在刘洲的呵斥下转动铰链，将城门放下。
一行人入城，只见街道空空荡荡，两边是高低错落的木屋，一扇扇窗户里透出淡黄色的烛光。
“大人，我县靠近夷荒，时常有夷族进犯，所以入夜之后，全城宵禁。”左手边，洪海解释道。
“挺好。”陈辞点了点头，“免得让百姓看到这些小妖，生出乱子。”
“大人真是爱民如子。”洪海恭维了一句。
“过奖了。”
陈辞好奇地打量着县城的风貌，夜色并不能妨碍他的视野，他看到两边的房屋都很破旧，有的甚至都算是危楼了，奇道：“怎么百姓都不修缮一下居所？”
“是这样的，”右手边的刘洲接过话头，解释道，“这些破旧的宅子，几乎都是夷族毁坏的，夷族人高马大，力气惊人，扛着大石块用力一抛，就能越过城墙砸进城内。
“每次夷族进犯，几乎都要先抛一轮石雨。靠近城门这些地方的宅子，就时常被砸。
“一开始，百姓们还会积极修缮，但次数多了，就将就着住了，等实在不能住了，再进行修缮。”
陈辞微微颔首，初步认识到黎县百姓生存不易。
刘洲右边的周子峰补充道：“大人放心，城里要好得多，夷族就是力气再大，也不可能从城外把石头扔进城中心。”
果不其然，越往城里，居住环境越好。
陈辞路过一座碧瓦朱檐的宅子，庭楼错落有致，甚是讲究。他尤其喜欢外墙上那瀑布般倾泻而下的三角梅，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大人喜欢这座宅子？”周子峰注意到这个细节。
“只是觉得这株三角梅长得挺好而已，想必这家的主人是个很有情调的人。”陈辞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然后就转移了话题。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县衙，三班衙役们紧张无比地押着一群小妖送进大牢，陈辞则被洪海、刘洲、周子峰三人送到了公廨。
两个门子机灵地接过福伯牵着的老马，带福伯进去安置行李。
“大人还没用饭吧？”门前，洪海邀请道，“下官在香山楼略备薄酒为大人接风洗尘，请大人务必赏光。”
“饭就不吃了。”陈辞婉拒，道，“天色已晚，陈某走了这么久的路，也已乏了。再说，晚上不是有宵禁么，我等身为官员，还是要以身作则啊。”
“......”洪海张了张嘴，像是被噎了一下，改口道，“大人教训的是，那下官就不打扰大人休息了。”
说罢，洪海拱了拱手，告辞离去，刘洲紧随其后。
周子峰等着衙役们安置好了那群小妖，才提出告辞：“大人，公廨简陋，您先将就着住一晚，下官明天再帮你找一座合适的别院。”
“没必要吧？”陈辞摆了摆手，看着公廨道，“我看这公廨就不错嘛。”
“大人真是清廉。”周子峰恭维道，随即就带人离开。
他们原路返回，很快就来到那座外墙上布满三角梅的宅子。
周子峰一个眼神，手下的衙役们便凶神恶煞地冲向前去，踹开了大门，然后一窝蜂涌进其中。
阵阵惨叫响起，又很快安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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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快来拜一拜‘东山神’。”
公廨，送走周子峰的陈辞听到了福伯的声音，走进院子，看到福伯正在西花厅里给一尊神像上香。
威风凛凛的木雕神像刷满金漆，给人一种贵不可言的感觉。神像五官威严，尤其是一双虎目炯炯有神，手握法器，做伏魔状，令人心生敬畏。
“东山神？是什么神？”
陈辞虽然疑惑，但还是自然而然地拿起三根檀香点上。
“听小安说，东山神是所有黎县百姓都信奉的保护神。”福伯等陈辞上完香才解释道，他口中的小安，是一个年纪只有十五六岁的内班使役，负责服侍下令的起居。
陈辞看向少年：“小安是吧？跟我说说这东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