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妖怪
饥不择食......
陈辞瞳孔微缩，寒光毕露，沉声质问：“你们是谁？为何要针对本县？”
大汉得意的神情微微一滞，但瞬间便恢复如常，笑道：“我们？县尊大人果然目光如炬，竟看出了这里不止我一个人，既然如此，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出来见过县尊大人？”
后半句，大汉稍稍转头，显然是对着门外说的。
话音一落，响声连连。
首先是鸡舍，几只锦鸡与乌鸡听到大汉的话，突然齐齐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
“咯咯咯！”
妖气如云，掀翻鸡舍，飞起来的锦鸡与乌鸡体型急剧扩大，刹那间便变成了牛犊子般大小的怪物，爪子锋利如钩。
其中有一只锦鸡，鸡喙收缩，眼间距拉开，面部羽毛蜕化，竟露出细腻的肌肉纹理，变作一张人脸。它身形拉长，两只翅膀伸长，变作两只布满羽毛的手臂，头上的肉冠更是化作一顶色彩斑斓的帽子。
眨眼间，这只锦鸡化作一个人形怪物，带领着一群体型庞大的手下飞到里屋门口。
“聿！——”
拴在鸡舍旁的两匹老马受惊，仓皇逃离。
与此同时，屋檐下，鸟巢中，‘雏鸟’飞出，小小的体型竟发出雄鹰般的啼鸣。与鸡舍中的锦鸡乌鸡一样，这些‘雏鸟’喷薄出磅礴的妖气，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
为首的一只‘雏鸟’化形，化作一个背生羽翼，面如游隼的人形怪物！
菜园子里，一颗颗翠绿的蔬菜褪去外层的伪装，粗壮的树干从中心以惊人的速度暴涨，转瞬间便化作两丈高的大树。
苍虬的树干上生出人脸，一根根触手般的根须拔地而出，宛如双腿一般带着树体挪向里屋门口。
根须撕裂地面，露出纵横交错的地道，成群的獐子、硕鼠、黄鼠狼从中钻出，个个都散发着妖气，有的甚至已经半人化。
没过多久，一群非人的存在便堵住了里屋的门。
门内的大汉也发生了变化，在一阵裂帛之声中，大汉身形膨胀，宛如吹气球一般撑爆了衣衫，白花花的横肉表面，无数黑色的、钢针般的鬃毛伸了出来。他耳朵变大，鼻子凸出，口中伸出两根长长的獠牙。
一个半人半猪的怪物出现在陈辞面前。
“嘿嘿！”
怪物抓着一条不知哪里来的手臂，咔的一口便连皮带骨咬下去一大截，血水顺着嘴角流下，伴随着碎肉渣子。
“山君座下掌刑使朱彤，见过县尊大人！”怪物咀嚼着，还不忘回头对门外的非人存在道，“尔等还不见过县尊？”
门外，一群非人的存在开口：
“嘿嘿，见过县尊大人，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把你这位县尊大人引到这里来呢，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县尊大人真是贴心啊！”
“县尊大人为何还不进食？难道还想抵抗合道物品‘戒尺’？”
......
陈辞的目光一一扫过朱彤和门外那群非人的存在，面色凝重：“妖物？莫非昨晚袭击本县的，就是你们？”
“县尊大人还真是敏锐！”背生羽翼、面如游隼的妖物嘶声道，“小妖不才，昨夜有幸领略到县尊大人身上的规则道韵。”
陈辞微微颔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正在和硬馍馍抗争、一脸恐惧的福伯，又问道：“黎县的前任县令，莫非也是你们所杀？”
“嗯？”
朱彤咀嚼的动作一停，面色微惊：“县尊大人自上京来，竟然已经知道了此事？”
不待陈辞回答，他定了定神：“不错，那陆县尊不知深浅，竟试图探究山君的根脚，为山君所不容，县尊大人你这才有了赴任黎县的机会。
“山君本想将你也一起解决了，没想到你竟是御道者，这才设下圈套，引你入彀。
“县尊大人，我手下这些小妖本事平平，但留下真形图影的能耐还是有的，你若不想看到你生食人月退的一幕传遍黎县，以后就老老实实为山君效力，否则，定叫你身败名裂。”
门外的小妖们配合朱彤，叫嚣道：
“县尊大人，你可要认清形势！能为山君效力，可是你的福分。”
“你也不希望这些事被黎县百姓和大虞王朝知道吧？”
“县尊大人，你还在等什么？赶紧‘用膳’吧，吾等还等着给你记录真形图影呢！”
......
陈辞不语，再一次看了朱彤和门外的小妖们一眼，最后将目光凝聚到朱彤手里的合道物品‘戒尺’上，嘴角突然微微上扬：
“妖就是妖，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本县今天就给你们上一课。记住了，御道者之间的战争，不要轻易告诉对手你掌握的规则是什么！”
话音一落，陈辞一掌拍向身前的桌子。
规则不可违背，但却有空子可钻。
合道物品‘戒尺’只有一个规则：饥不择食。
顾名思义，‘戒尺’的规则生效期内，所有生物都将饥饿难耐，看到食物就会忍不住扑上去大快朵颐。
福伯就是这样......
陈辞情况特殊，能够稍稍抗住饥饿，但时间一久，他也必须臣服于‘戒尺’的规则。
可这并不意味着陈辞必须生食人月退，他很快就想到了两个空子可钻：
第一，以其他食物来代替人月退，就比如他塞进福伯口中的硬馍馍。但陈辞身上已经没有其余硬馍馍了，所以他只能钻第二个空子，那就是——
摧毁面前的人月退！
只要‘戒尺’生效范围内没有可食用的东西，其规则便不攻自破！
......
朱彤看到陈辞的举动，瞳孔一缩，不过很快他便恢复了镇定，甚至咧了咧嘴，露出一抹嘲讽。
砰！
陈辞一掌劈出，隐隐伴随风雷之力，老旧的木桌瞬间爆开，炸成漫天木屑，两个盛着人月退的托盘也在瞬间灰飞烟灭。但......
那两条人月退竟然安然落地，腿上毫无伤痕！
“嗯？”陈辞眉头一皱，他发现自己的掌力劈向两条人月退时，竟然被一股宏伟的不可抗力消除。
“嘿嘿，县尊大人，你是不是忘了‘戒尺’的来历了？”朱彤大笑，一边啃食着手里的手臂，一边嘲笑道，“那教书先生从小吃不饱、穿不暖，怎会允许浪费食物的事情发生？
“所以啊，在饥不择食则条规则之下，‘戒尺’其实还有一条隐藏的伴生规则，那就是珍食莫蚀！
“‘戒尺’之下，任何人都不可以毁坏食物。
“县尊大人，我劝你还是不要挣扎了，乖乖‘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