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从活体解剖得知动脉的运动方式

为了进一步拓展对心脏运动的观察，我们可以关注动脉的运动和搏动。

1.当心脏收缩，击打胸部，处于明显的收缩期，此时动脉充盈，产生了搏动，处于动脉的舒张期。同样地，当右心室向外挤出血液，肺动脉膨胀并搏动，像身体中的其他动脉那样。

2.当左心室停止搏动，动脉也会停止，甚至是在心脏搏动变得平缓的时候，动脉的搏动就很难察觉到了。右心室和肺动脉的情况也是如此。

3.如果割破或者刺穿动脉，那么每一次左心室收缩的时候血液都会从伤口喷涌而出。同样，如果割破肺动脉，也会看到相同的景象。

同样地，如果对鱼进行活体解剖，割破连接心脏和鳃的血管，你会看到心脏收缩时血液从伤口有力地喷射出来。

还有，当划开任何一条动脉，从中涌出的血液都会时近时远，血液的喷涌和动脉的舒张是同步的。此时心脏收缩，击打胸部，处于收缩期，血液正是在这个时刻向外喷涌。

由此我们可以清楚地得知，与传统观点不同，动脉的舒张和心脏的收缩是同步的，动脉充盈和膨胀的原因是心室收缩将血液挤入动脉，而且，动脉的充盈是像酒囊或水袋那样被填满，而不是像风箱那样被吹鼓。全身的动脉由于左心室的收缩而搏动，出于相同的原因，肺动脉的搏动来自右心室的收缩。

最后，动脉的搏动来自左心室血液的冲击。我们可以想象，如果对着手套吹气，手套的五个指套会同时鼓起来；同样的道理，动脉的搏动会随着心脏搏动的变化而变化，心跳越强烈、急促，动脉的搏动就越有力、越快速，同时在节奏、容量和变化秩序上和心脏的搏动保持一致。

我们不能认为，由于血液的移动需要时间，所以在心脏收缩和动脉膨胀之间会有一个延迟（尤其是那些离心脏较远的动脉），两者不是同时发生的。例如巴松这种乐器（还有鼓、长的木头），当我们敲击一端，另一端也会同时有反应；往手套或者皮袋子里吹气也是类似的情况。因此亚里士多德说：“所有动物的血液都在动脉（vena，‘静脉’，这里指的是动脉）中流动，以搏动的方式运动至全身：因此所有的动脉连续不断地同步搏动，因为它们依赖于心脏。心脏不停地搏动，动脉也不停地搏动，跟随着心脏的节奏搏动。”[1]

值得注意的是，我们从盖伦那里知道，古代哲学家把动脉称作“vena”。我某次偶然经手了一个案例，清楚明白地向我展示了动脉的运动方式。那个病人的脖子右侧有一个很大的肿包，在锁骨到腋窝之间的动脉附近，我们是在他去世之后解剖他的身体发现的。这是一个动脉瘤，由于血管自身的腐坏而形成，随着心脏每一次跳动，动脉血都会挤入瘤中，因而这个动脉瘤一天天不断长大。他手臂上的脉搏已经非常微弱，因为更多的血液都流进了动脉瘤，正常动脉中的血液就越来越稀少。

无论我们挤压、阻塞或是拦截哪个位置的动脉血流，更远端的脉搏都会变微弱，因为脉搏无非就是血液对动脉的冲击，别无其他。

[1]《动物志》（Historia Animalium）第3卷第19章；《论呼吸》（De respiratione）第1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