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演武碑
陆青自然也是被刺激到了一些，有人当场突破足以说明一切东西了。
别看众人被雷光抽的叫的欢，其实他们也被黄宏的突破给刺激到了，所以都不用雷光多说，练武也更加卖力。
天色渐暗，转眼之间又要到了收功的时候。
陆青擦了一把汗，从木盆中将双掌拿了出来，看着通红的双掌，旋即伸入一旁温热的药汤中。
十几息后，陆青将双掌拿出，再次看了看双掌，通红的颜色已经缓缓退去，不由叹了一口气。
收功穿衣，陆青跟雷光打了一个招呼，转身走出武馆，身影逐渐消失。
雷光眯着眼睛看了看陆青的身影，啧啧两声。
他在青山武馆习武多年，但像陆青这样的人还真是没见过几个。
那种沉默的狠劲，宛如黑夜角落中伺机而动的毒蛇，安静等候，等待时机，然后猛然一击，毫不留情。
而其他人大多都只是浮于表面，打打嘴炮过过瘾。
看着陆青转瞬消失的背影，雷光摸了摸怀中那颗淬血丸，扭头向着内院走去。
白石镇码头。
位八千里白石山脉之下的大泽附近，位于飞云城城北，来回路程稍远。
虽然已经是临近黄昏，但码头上依旧是繁华热闹。
各种渔船行人来往匆匆忙忙，船头之上有炊烟袅袅，星星火光。
可如果仔细看的话，这些渔民大多都是贫苦，居无定所，一辈子都只能待在船上。
看似繁华热闹的码头也透露着一股萧条与苍凉，很多渔船早已经荒废腐烂。
近一些年来，朝廷税赋愈发繁重，帮派盘剥更是如刮骨钢刀，寸寸而过，渔民百姓早已不堪重负。
曾经的辉煌也只剩下一点辉煌的余晖，无处可去的渔民只能默默忍耐，勉强苟活，或许等哪一天醒来你会发现又少了几家渔民。
陆青沿着码头附近的街面急走，一路前行，他戴着斗笠，用布将大半脸遮住，身上也换了一身曾经穿过的粗布麻衣。
这些时日里，他虽然一直都忙于习武，赚钱守夜，却也不是完全闭门造车。
虽然跟三师兄雷光提过一嘴李平的事情，但他也不是一直等着雷光一个人的渠道打探李平的消息。
经过几次小心尾随摸排之后，他也确定了李平三人的住所所在。
三人的住所距离飞蛇帮盘踞的镇子中心不远。
低头越过一根晾衣杆，穿过一道三米的小巷，陆青在一座略显老旧的院子前停下。
院子大门半开着，里面隐隐有哀嚎打骂吵闹声传来。
几息功夫之后，只见一个披头散发，满身是伤的女子一瘸一拐的走到旁屋中关上门窗，里面隐隐有痛苦的呻吟声与小孩哭喊声。
陆青认得她是李平的媳妇翠花，过门之前是镇子上一个有名的寡妇，艳名远播。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没成想翠花跟了李平之后是非一点也没少。
“嚎嚎嚎，嚎丧呢！”
“老子还没死呢！”
“呵tui，晦气，再叫老子先弄死你个小崽子！”
李平大骂一声从屋内走出，一只手还打着石膏掉在胸前。
他一脸怒容，脸上是几道抓痕，带着点点血丝。
砰！
大门被一股狂风吹开，恰好露出了站在门外看着一切的陆青。
“你是谁！？”
李平面色惊疑，对着陆青一声厉喝，面容警惕。
“李平，听说你受伤，我马上就赶过来了。”陆青一脸危笑。
“你，你是？”李平满脸疑惑，只觉得声音略微有点熟悉。
他还想说点什么，却不料突然眼前一痛，一捧白灰狠狠洒在脸上。
“啊……”
李平惨叫一声，连忙挥拳遮挡可能的攻击。
陆青一脚踹在李平小腹。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短刀，红着眼睛就对着李平小腹攮了过去。
噗嗤噗嗤！
一连几刀，一股温热的血液洒在手上，他也不知道攮了几下，有没有戳中要害。
随后转身就跑，也不去管此时一脸痛苦，气息有些萎靡的李平，拉上大门，飞快离开。
陆青压低斗笠，快步离开，手里面还握着一把带血的刀子。
一直到跑出了巷子，远离镇子中心，他才大口喘息。
握着满是血迹刀子的右手这时候才颤抖起来。
他的面色也有些通红，身体微微发抖，脑子中只觉得一股热血上涌，到了现在依然不减。
一切都如他之前那般计划模拟的一样，李平那魁梧壮硕的身体根本没抗几下就被他一套组合拳彻底放倒了。
他颤抖着右手，看着手上刀子上的血迹，起身跑到小河边洗了洗。
“不知道李平死了没，我那么多刀扎了进去，想必……”陆青没再继续想下去，毕竟就连他自己也知道攮了多少刀。
虽然这个世道一直在死人
，每天都是各种各样的死法，就连官府也搞不清楚。
死个把人没人在意，但一想到可能真的有人亲手被自己用刀攮死，他还是不免激情之后有些心中发虚。
“我这是为民除害，这李平平时欺压良善，偷摸拐骗，无恶不作，闹得不少乡亲家破人亡，我是对的，我没错。”
“而且这十年来我没少受欺负，他们还要抢走我习武的钱，我到今天才报仇，已经是大发善心了。”
“对，没错，我这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陆青不断给自己找理由，终于他逐渐镇定下来。
原本他打算是废掉李平，可一时间热血上头就把人弄死了，当时他怕李平喊出声，惊动其他人，就卯足了劲。
直到李平快没了生息，他才反应过来，惊慌之下扭头就跑。
“也不知道他媳妇有没有看到我，应该没看到，就算看到了估计应该也会当成红鲤帮寻仇。”
陆青也不怕官府追究，现在每天都在死人，官府忙的脚不离地，哪里会管一个混混。
“唯一的麻烦可能只有飞蛇帮但只要没人知道是我做的，一切就都没有问题。”
“就算是最后知道了，到了那时我应该已经习武有成，再也不用这般战战兢兢，隐忍十年。”
陆青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只是手还有些发抖。
“原来这就是杀人……”
人不狠站不稳，爷爷果然说的没错，这就是江湖。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良久之后，陆青转身再次向着镇子走去。
不多时，他来到了另外一人家中。
过了一会，陆青面无表情的快速离开，掌心带着一丝殷红。
紧接着是第三处，没有意外发生，进去的快，出来的更快。
他变得越来越熟练，只是在报仇之后心中并无任何快感。
他来到了小河边上，将刀子扔进了河中，又脱下带血的粗布麻衣，解下面罩斗笠同样扔进河中。
穿着一身单薄短褂，洗了洗手，快速离开。
等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武馆，换好衣物，他提刀带着干粮去了货栈守夜。
这一夜平静如常，无事发生，陆青却是一夜未睡着。
只好就着酒水，吃了一夜的异兽肉肉干，默默积累能量。
天色见亮，另外一边，李平三人突然被人偷袭所杀，还是被飞蛇帮给知道了。
第一个报信的就是李平的媳妇，在昨夜陆青动手之后还是惊动了翠花。
不过这女人并未惊动陆青，而是淡定的收拾了李平的尸体，到了天亮才跑去飞蛇帮哭诉。
飞蛇帮不知道李平三人到底是如何死的，最后只归结为红鲤帮报复，于是两个帮派又是一番血腥厮杀，闹得白石镇鸡飞狗跳。
时间飞逝。
一天天慢慢过去，演武碑最后一颗星辰亮度也越来越亮，最后一角空白也越来越小。
而磨皮的阶段也逐渐开始深入。
陆青磨皮也越来越刻苦，他感觉到自己快要到极限了。
同样按照青山武馆的规矩，磨皮最佳入门的时间是两个月，时间越早资质越好，以后的成就也就越高。
时间越晚，资质有限，以后就算是侥幸突破，也成就有限。
和陆青同一批入门的郑大城几人同样陆续进入了磨皮。
可随着时间过去，距离两月越来越近，他们依然还没有一个人突破。
陆青一言不发，闷头苦练，如同往常，一言不发。
似乎是因为时间越来越近的原因，大院气氛也凝重许多，郑大城这种性格跳脱，平时话不少的家伙也沉默下来，疯狂苦练。
忽然一日早上。
陆青刚刚准备开练，就见雷光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
他靠近陆青，压低声音。
“李平死了，前些天被他媳妇发现晚上死在了院子里。”
雷光若有所指的看着陆青。
虽然这个世道死个把人很平常，但李平不同，他不是一个普通小混混。
这个人他知道是飞蛇帮的打手，还听说进入了气血三层，实力也算不错。
可还是被人杀了，恰好此人死的那天陆青出门之后很晚才回来。
陆青认识此人，雷光也知道。
“哦，怎么死的？”陆青佯装迷茫，一无所知。
“被人用刀攮死的，连带着他的三个跟班一样。”
雷光目光灼灼地看着陆青，心中有些复杂。
他还是小看了陆青，本来以为只是陆青知道消息之后会教训那人一顿。
但没有想到陆青下手如此狠辣无情，直接给人干死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只觉得这件事是帮派仇杀。
但雷光可是清清楚楚，消息可是他透露给陆青的，然后不到一天人就没了。
要说是巧合他打死也不相信，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这事绝对是陆青干的无疑，不同的是他有些好奇陆青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些的。
他对于陆青这种狠辣无情的行动力也是有些心惊不已。
这小子平时像个闷葫芦，只知道一味苦练，可一动手就是狠辣无情。
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陆青这种行动力超强的人。
“都死了，那太可惜了。”陆青一脸遗憾的模样，看得雷光一呆，有些怀疑人生。
不是，你小子这么淡定，看着一点也惊讶吗？
看着陆青这样，他一时间也没了兴致。
“这世道……”
“好好修炼吧，尽快突破，越早越好。”雷光拍拍陆青的肩膀，转身离开。
陆青看着面前的砂土木盆，开始磨皮修炼，这世道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