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巡夜点灯
飞云城占地面积极大，庆芳街同样也不小，整片街道四通八达，街道两侧商铺鳞次栉比，街面车水马龙。
与其说是一条街，不如说是一个繁华小镇。
陆青一行人在黄昏接替巡防，半个时辰内几乎是脚不离地，一刻也不得停歇。
仅仅是他们负责巡防的庆芳街一条分叉街道，占地面积之大街道之长就至少有前世十个标准足球场那般，整条街道可以并行四驾马车，街巷七纵八横，复杂无比。
每一条街巷不管大小，都会有巡防军执法队巡视一遍，以确保城内的达官贵人们不会发生意外。
半个时辰下来，夜色渐深，陆青他们一行人也才逐渐走出庆芳街范围，向着外城街道临近。
庆芳街的奢华程度就是陆青这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人也都没有想到的，这里被称为销金窟果然是名副其实。
至于小队中其他人更是如此，各个心神震撼，反倒是几名甲士并不在意，满脸都是麻木，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眼底对于陆青他们这些不知道享受的土包子有些鄙视。
毕竟对于这处销金窟，他们已经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勾栏听曲，挥金如土，他们也是去过不少次。
别看甲字营待遇不凡，但时常都是处于高度精神压力之下，尤其是随着阴魂妖魔作乱，搞得他们疲惫不堪。
所以这些甲士军卒缓解压力的方式则更趋向于这种销金窟的方向。
不过鄙视归鄙视，但这些甲士对于陆青这个副队正最基本的尊重还保持着。
即使陆青只是一个临时编入甲子营执法队的临时工，但他武力值高，背景深厚，一般巡防营士卒还真是惹不起。
大离的军法向来严苛，诽谤上官，轻则鞭笞二十，重则那可是要杀头的罪过。
虽然近些年来武备松弛，没有几个人把这些当回事了，但经过阴魂妖魔作案之后，这些被废弛的武备规矩又是被内城大人给捡了起来。
杀鸡儆猴一番之后，也让士卒们重新回忆起了这个规矩，连带着巡防军的风气好似也焕然一新一般，有了不少起色。
可深知此道的人却都明白，这只不过是大厦将倾之前的回光返照罢了，久经多年废弛的武备哪里是几个月就能够重新恢复往日的，现在看到的也只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
一行人虽说目光警惕，但也不是一脸严肃，反而时不时打趣的聊几句这销金窟的传闻轶事，不过聊着聊着他们将话题转到了午夜巡防外城的事宜，以及午夜需要格外注意的规矩。
同样也聊了一些在外城最近流传的一些谣言怪事，以及最近颇有动作，到处流窜作案的拜莲教。
一名士卒说起了他们之前参与巡防查案时遇到的一些诡异恐怖怪物，一个瞬间便会拖走一个拳脚娴熟，身强力壮的普通习武之人。
可听着士卒这话的众人却是齐齐面色一变，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都经历过那些诡异怪物是如何附体吞噬人类精气血肉的情况。
那段日子几乎全城缟素，人人戴孝，外城山上的林木因为做棺材差点被砍光了，虽然那些怪事最近一段日子随着巡防军执法队成立，再加上衙门捕快各大势力共同出击消停了不少。
但遗留下来的后遗症却是同样不可小觑，阴魂妖魔的神出鬼没依然还是让所有人束手无策。
要不是官府启用了一批自古以来流传下来的老古董稳住场面，恐怕形势会比现在更糟。
可即使如此，死伤惨重之事依然是时有发生，尤其是巡防执法队的死伤更甚。
他们要面临的是神出鬼没，攻击手段诡异无比的怪物，就算是习武之人气血澎湃强势，一不小心，也会落个身死道消。
也就是配备的那批老古董可以简单辨别阴魂妖魔，可以对鬼物有效杀伤，这才减缓了他们恐惧担忧的心里压迫。
但随着时间越来越久，面对隐藏愈发隐秘，实力也愈发高强的妖魔鬼物来说，他们发现灭杀妖魔鬼怪的效率也越来越低，这也是为何甲字营执法队被称为最危险的地方。
暗中巡防军执法队的死伤已经到了一种极为可怕的局面。
要不是凭借着飞云城家大业大，武道高手勉力镇压支撑，恐怕早已经是分崩离析，化为鬼蜮了。
所以也就有了现在不断地征发飞云城民间势力不断补充巡防营执法队充当临时工辅助巡城的事宜。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饮鸩止渴，但他们不得不这么做，在攻击手段失效之前，他们能做的只有让武道高手拿命去填。
至于这种情况会维持到什么时候，没有人知道，只是了解局势的人都希望这一天迟一点来，甚至永远不要来。
人都是怕死的，巡城甲士，武道高手也不例外。
随着夜色逐渐降临，一行人接近外城，气氛逐渐变得有些凝重压抑，陆青也感受到了这种有些压抑沉重的氛围，不过他也束手无策。
伤亡这种事情是不可避免的，他所能做的只有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至于结果如何，只能看个人自己的运气。
运气好的遇见了鬼物可以全身而退，保住一条小命，运气不好的，只能拼死一搏，要么逃走要么最后被鬼物吸尽血肉精气身亡。
不过现在他还在这巡防营执法队中担任副队正，就算是为了做表面功夫，他也必须让自己手下这些人打起精神来。
“都打起精神来，这妖魔鬼物虽然厉害，但咱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对付不是。”
“如果这些鬼东西真的敢出现，咱们手中的灭魂刀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就是拼上一条命。”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再说了，咱们还不一定会遇见那些鬼东西，一个个蔫了吧唧的做什么！”
听着陆青的话，众人精神不由得一振，不过随后又再次软绵绵地垮了下来，只坚持了不到一息功夫。
“可是，师兄，如果我们万一真的遇见了怎么办，我可是听说了，那些鬼物现在越来越厉害了，我们手中的灭魂刀都快要失去效果了！”
楚萧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一个身高体壮的汉子此时竟然是因为这种鬼东西的名字就吓得发抖，陆青脸都沉了下来，尤其他还是自己师弟。
“是啊，副队正，如果我们真的遇见了，可怎么办，难道真的拿命去拼吗？”又一名其他武馆的弟子也附和了一句。
“不拼命难道你们觉得那些鬼东西会放过你们不成？”
“如果你们要是抱着这种态度，我只能说等死吧！各位，请大家记住了，我们来巡防营执法队是来做什么的。”
“虽然我们大家都仅仅只是初相识，也仅仅加入巡防营几天而已，甚至是我们只是临时辅助协防，但至少我们也算是半个军人了吧！”
“难道你们忍心看到你们身后几十上百万的平民百姓被那些鬼物杀掉，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习武之人还练什么武，还不如现在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拼命或许还可以活着，不拼，那就只能死！”
陆青心中恼怒，虽然心中对于这些人的想法多少都有些理解，他们也只是普通的粗鄙武夫，什么家国天下都从未放在眼中，求得只是一个自在逍遥。
可一名习武之人如果连这点勇气，胆气，果决都没有，那他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放下刀枪，让那些平民百姓替他们面对鬼物的攻击，如果真的是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武道强者，从来都是用血来证明自己的，而不是委曲求全，胆小如鼠，面对艰难畏缩不前。
随着陆青话落，众人再也不说话了，一个个都面色有些微红，羞愧。
几名巡防营甲士看着陆青这个副队正的背影，听着他说的话，眸中具是露出一丝诧异。
夜色渐沉，黄昏的夕阳最后一丝余晖被吞没，灯红酒绿的飞云城也进入了宵禁。
看着逐渐黑下来的天色，陆青眯了眯眼睛，随后轻声喝道：“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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