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节11. 噩梦游戏

一股强大到扯碎周遭环境的力量，巨大的推背感让罗格甚至感觉在穿梭时空，浑身每一个毛孔都紧缩起来，冷饮店和眼前的安晴被扯为光怪陆离的线条，在刹那间便往身后抽离而去，似是遁入了无垠虚空，在一片精神恍惚之中。

罗格所坐的已经不是冷饮店卡座，而是在一张写字椅上。

自己已经回到了公寓中的书房里。

纸壳封住窗户使得暗无天日，只有冰冷的方正吸顶灯散发着微弱光亮，书房内整洁到不可思议，书架没有一本书全是空的，书桌上什么饰品物件也不存在，皆是一尘不染至极的空旷，清亮干净的木地板甚至能够倒映人影。

只有一台电脑，一台未联网的脱机电脑神圣的矗立在那里。

桌面上除了密密麻麻的图纸外，还有一个快捷方式。

【黑魔法师阿卡撒.EXE】

罗格额头溢出细密的冷汗，由于不理解现状，当即想要离开书房，站起身来走到木门处推开。

然而眼前的景象，诡谲到无以复加。

罗格打开了门，只见前面是外太空，仿佛已经离开了太阳系，只有极远处各种天体以及斑斓星云在释放着光晕，还有密密麻麻无重力状态下悬浮的宇宙陨石带。

他关上了门，重新回到了写字椅上，呆呆的看着液晶屏幕桌面，鼠标移到了这没有图标的透明快捷方式上，然后点了两下左键。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界面，一个魔法师打扮，浑身罩着黑袍的人，在中古世纪的石砖密室中，他瘫坐着，盖着兜帽也看不到面目，脖子上却挂着现代产物，一块亚克力牌子，上面写着阿卡撒。

还有那……长条矩形栏的搜索引擎。

罗格咽了咽喉咙，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罗格打下了这段文字。

熟悉的情形再现，无形力量摁住了退格键，直到文字全部删除完，然后键帽开始自动下陷。

【你必须留存这个秘密，不能告知他人，否则就无法击倒阿卡撒。】

罗格深吸一口气，看键盘不再自动打字，他删除了这段话，开始继续输入。

【这就是我杀死的那人，身上携带的自然指令么。】

他不由得这样猜想。

【没错，他不具备器量，在交易中他已经被掏空了，命运使你杀了他。】

引擎如是回复着。

罗格想了一会儿，交易……

【你也是所谓的恶魔？】

罗格打字问道。

然而依然如同之前一样，引擎开始说起缺乏逻辑的话来，像是糟糕的人工智能在随机组成。

【欲望梦想爱恨历史都可以通过信号塔作出修正，未来过去都被蒙蔽，你必须找到主信号塔，解除自身干扰，才能知晓我是否是恶魔。】

这一次有所不同，不等罗格按退格键，它移动鼠标全部框选删除，依然在继续打字。

【你现在需要作弊码么？】

键盘不再打字。

罗格楞在写字椅上，作弊码，是像安晴说的一样，通过交易获得的指令么？也像是自己杀掉的那个人一样，最后被交易反噬，据它所说，是交易改变了他的命运，而导致自己杀了他。

【代价是什么？】

罗格问道。

【击倒阿卡撒。】

【就这么简单？】

【是的，就这么简单，如果支付了代价，但你不去执行的话，你会如同被你杀掉的那人一样，迎来同样的结局。】

似是罗格还没做好准备。

回过神时。

已经身置冷饮店中，眼前还是那个打扮花哨的大学教授，她摊开了手指在罗格眼前摇晃。

看到罗格视线恢复了焦距，不再出神，安晴放下手来。

“是什么你倒是说出来。”

安晴不知道罗格是在吊自己胃口，还是在干什么。

“我的确杀了那个人获得了一段指令，但是我不能说出口。”

罗格精神依然有些恍惚，刚才发生的一切无比真实，不太可能是臆想。

“原来如此，我相信你。”

安晴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罗格有些被安晴感染到，这样也能相信么，还是嘴上说说。

听昨天已故金发男说过的话，自己也让她被那个组织追杀，但她一点怨言也没有。

“有一点你说得很对，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必须立刻开始行动。那个组织名为秘银会，通过游戏指令带来的强大谋取利益，他们的总部在夏利特综合医院，在隔壁的一个城市，开车过去只要三个钟头。”

安晴提前做好了调查，网罗了秘银会的所有人员构成，以及老巢。

“医院？”

罗格有些诧异，他听说过这个医院，口碑极佳，听起来这些家伙不像是什么恶人。

“因为契约者的强大，他们在器官贩卖市场如鱼得水，最后都流向夏利特综合医院，在那里器官配型极快，只要缴纳高昂的费用，不需要太多流程，在病情恶化之前就能进行手术，而秘银会的老大，是这家医院的股东之一。

我们不需要杀掉他们那些马仔，只需要杀掉几个股东，他们就知道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安晴口中说出完全不符合教书匠身份的话来，拿出三十块放在桌子上付冷饮的钱，等会儿还必须回家一趟，拿上自己的手提箱。

“我不明白，这种事件未免也太恶性了，上面的人不管的么？”

罗格能够想象到一些社会边缘人物，流浪汉，站街女，偷渡者，亦或是被诓骗的人，在契约者那种超越物理常识的恐怖力量下，无从抵抗，一个个被架上冰冷的手术台，任由宰割。

“你还不明白阿卡撒的力量，那是阿卡撒的基本盘，永不动摇，官方里不存在契约者，或者说，只要阿卡撒想，所有人都是契约者，但是没人明白他的心思，他已经如同……神一样。”

安晴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罗格还是不明白。

“器官交易虽说有些甜头，但并不是短平快的赚钱方式，供大于需将没有任何意义，作为契约者，那些人应该有更高的追求才对，比如说在穷乡僻壤独划一国，再不济也能贩卖违禁药物。”

罗格如是说着。

安晴沉默了一会儿，补充道。

“这就是那电子游戏的恐怖之处，需要向恶魔支付的，能够取悦恶魔的，不仅仅只是寿命或者身体，例如……支配契约者以最残忍的方式虐杀他人，甚至是……完全意义不明可以称得上令人作呕的代价。”

安晴站起身来，准备带着罗格离开去办正事。

罗格无言，真是一款噩梦般的电子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