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节31. 校园
越过千百暴虐魔童的野蛮嘶鸣，走过这幽暗鲜红的恐怖通道，打开消防门，内里昏黑无光，借着骇人的应急灯光芒，罗格在安晴的带路下，再穿过一道门扉后。
竟然抵达了一处游戏地图隐藏地点般的玻璃房美丽花园，这圣洁的秘密花圃没有丁点的血污锈迹，乐园净土般的室内培植土壤，瑰丽的植物，方正格子玻璃窗的斜顶式穹顶，尽管也是封闭式建筑，窗外只是光，没有任何环境。
“这是幻觉么？”
罗格不敢置信，这种从地狱中脱出的恍惚，让他一度怀疑自己已在刚才那个通道内死了，来到了天国。
更为神奇的是，他见到了完全区别于那些扭曲肢体的畸形怪物，宽阔的玻璃房上有着一些欢笑着的四五岁的孩童，蜷缩起来在吊床上均匀的呼吸着，像是在做着美梦。
“当然不是，不是说过了么，也有未被阿卡撒支配的人，极少数的，这些孩子自我封闭起来，不与外界交流，学名是叫做儿童孤独症。”
安晴收拾了一下靴底的血液和信息液，走完了差不多一半的路程让她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只要穿过隐藏门，抵达学校区域，再到K区，搜索一下所谓的铳梦是否在那里。
“那是什么鬼玩意儿！”
罗格端起了来复枪，就欲直接叩动扳机把那穿着中世纪盔甲的人轰成碎片。
“别那么冲动好么，那是校园骑士团的人。”
安晴站在了罗格身前，示意让他把枪放下。
在一处花坛的边上，席地而坐着一个骑士，全身武装严丝合缝，绝对不是戏服，肘关节膝关节的盔甲都有着可活动的独立部件，脚掌和手掌也被锃亮的钢铁指套完全覆盖，只有头盔眼部处有一道视物的缝隙，整体弧度像是量身定制，没有丝毫多余，尖顶兜鍪上还有着羽毛装饰。
“校园骑士团？”
“这是电子游戏，有骑士，牧师，魔法师，这很正常，实际上我们两个也有着职业。”
“什么职业？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嘛，很难解释，和人的特质有关，来到电子游戏中我们都变成了代码，为了达成什么目的，这段代码就拥有着什么特质，所以说只要登入游戏扮演好这段代码，就可以完成第三类的指令，自定义指令。有人希望拯救其它人，变成了牧师，而这些人，守护着电子游戏中的未被污染的纯净事物，就是骑士，校园骑士团和秘银会不同，他们轮流登入游戏，保护着这些孩子，不被一些有病的游戏玩家给杀了，以及阿卡撒和他鹰犬的支配。”
“操，真的是这样么，我不相信，肯定是一群他妈的恋……”
“别犯职业病了。”
安晴及时打断了罗格要说出的爆炸性发言。
“那我们的职业又是什么？”
“游侠，因为我们登入游戏都只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
“真是莫名其妙，那段辉那群人呢？又是什么职业？”
“盗贼。”
“职业还挺多的是么，具体表现在哪些方面，职业优势比如说。”
“可以忽略不计，都是用指令战斗，只能说不同职业对不同指令的相性更好一点，牧师用来治疗他人的代码，就要比其他人强一些，不过也只是我们游戏玩家之间流行这样叫，并没有严格的电子游戏官方规则。至于眼前这个人穿着盔甲，也只是综合印象，与职业无关，他现实生活中可能就是一个打抱不平的人，是稀有职业。”
“真是高尚。”
罗格放下了枪，就在两人谈话之间。
正在打盹的校园骑士清醒了一点，转动脑袋看向这边，盔甲发出钢铁摩挲特有的哐哐声。
“噢，是安小姐，还有你先生，真是太好了，看来秘银会那帮亡命徒并没有把你们怎么样。”
骑士扶着花坛边角站起身来，中古世纪打扮，他的武器却是一柄削利了的工兵铲，边缘锋利无比，朝着脑袋砸下去，绝对能把颅骨都给劈裂开来。
“他认识我们？”
罗格有些惊异，一脸不可思议，看来自己的确是强制登出引起的记忆混乱。
“是啊。”安晴回复罗格，继续对骑士说道：“我现在有了阿卡撒手下的消息，叫铳梦的人，听说他就在学校K区，你有线索么？”
骑士沉默了一会儿。
“抱歉，我并不知道这些，只做我们能够做到的事，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今天并没有人通过暗门来大精神病院。”
骑士回复道。
“我知道了，我们走吧，罗格。”
安晴也知道这些人不可能帮助自己去对付阿卡撒，目的不一样，他们只做力所能及的事，挑战阿卡撒，可以说是对抗整个世界。
“等等……”罗格饶有兴致，“你在守护这些未被污染的小孩儿，但只要阿卡撒不死，这件事就永远没有终结的一天。你们可以留在这里一天，一年，甚至是十年，但是真的有意义么，迟早都会变成那些丑恶怪物。而只要稍稍有所松懈，这里就会沦为屠宰场，可以是过路的，其他黑进这里的人，也可能是阿卡撒的鹰犬。要是我现在要杀光这里所有人，你能阻止我么？为什么不清除源头，将所有新时代的悲剧产物，都从吞舔信息液和臆想中解救出来。”
罗格认为这些人全是是在白费工夫，如果所有人都渴望打倒阿卡撒，或许他早就已经死了。
骑士想了一会儿。
“第一点是，已经成为怪物的人无法再恢复过来，像是一面破碎的镜子，精神已经残疾。第二点是，阿卡撒是无法被打倒的，他无处不在。至于你要杀光这里所有孩子，我很确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安小姐，他是强制登出了么？”
骑士不由这么问着。
安晴点了点头，无奈看了罗格一眼。
“果然如此，现在捷径门是开放的，你们可以随时抵达学校区域。”
骑士不再多言，重新坐了下来开始休息，以便有精力对付闯入这里的杀人狂。
罗格无语，跟着安晴走出花圃，拐过几个通道转角后，来到了所谓的捷径隐藏门，是大精神病院儿童区的棋牌游戏室。
里面全是彩色泡沫垫子，积木玩具，卡通布偶，总之都是小孩儿喜闻乐见的东西。
“这隐藏门是单向的，只能过去，不能回来，之后我们可以在学校的安全屋登出。”
安晴来到一面彩色泡沫垫拼贴的墙壁上，轻轻一推，果然打开了来，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安晴率先迈了进去，罗格也没有任何犹豫。
随着罗格进入其中，下一秒就来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
“操……”
罗格本以为学校要好一点，因为精神病院听起来就是个鬼地方，学校怎么说也要美观一些。
他本以为除了刚才那病院，没有地方称得上是可怖，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幽绿色的昏暗照明如同太平间的夜晚，衬托得整个教学楼像是阴间地府，一下子又从天国跌倒地狱，让罗格感觉愈发不真实，寂静的回廊只有未知生命口器摩挲的莎莎声。
罗格轻手轻脚走过通道，往一个教室内看了一眼，如果这称得上是教室的话。
所有的阶梯教室都像是用玻璃窗浸泡的培养皿，污浊信息液塞满了全部。
还有那些青涩的，愚昧的，纠缠粘合在一起的丑恶生物。
受环境压抑，怀才不遇，既找不到出路，又丧失精神支柱，于是，他们拼命地表现自我，狂热地寻求官能刺激。
信息液对这些人的摧残更深，远远不如成人那般有着抵御力量，而使其完全畸化。
人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而不管事实如何。
当理性的体系瓦解，它们就像被取出的涤虫，像是杀死了宿主的病毒一样，没有能力独自生存。
扮演着精神病人，跟它们的细胞质融合，要复制伤口，吸走生命力，把所有的经历拿走，留下恶心的记忆。
这些新时代的悲剧产物，就如同最高级的护肤乳液，浸泡在氢化矿物油中的非活性胎盘悬浮物。
“脊髓剑，使用炎拳吧。”
“哪有不癫的啊。”
那些扭曲肉团如夜间生物动了起来，在实验里，如果老鼠们殷切地向一只母老鼠求爱，就会受到电击，落入冷水中。因此它们全都会变成搞同性恋的公老鼠，那就是病原学的原理。难道这样的老鼠会大喊大叫我是个变态，我就爱爱爱爱爱爱这样，或者谁把你的玩意儿割掉了，你个两孔怪物。
那些长满吞舔信息液眼鼻的组织体不断翻涌褶皱浮动密密麻麻的双眸与饥渴的舌头旋入着斑斓浑浊的信息液，肌体松弛下垂，人形的线条逐渐消失，在原本漆黑一片的嘴巴和眼睛的地方，只有一个器官在挣扎着往前扑，用透明的牙齿去撕去咬，可是器官的功能和位置是不稳定的，直入脑神经多巴胺下方器官到处都在冒头，在瞬间的调整中，整个机体都改变了颜色和粘稠度。
饶是心智恐怖如罗格也是倒退几步，喘着粗气，阿卡撒把世界变成炼狱。
罗格这才是意识到，信息液是一种阿卡撒推出的产品。
真是一种理想产品，是无法超越的商品，用不着广告，客户自会从阴沟里爬过来求着购买，不是把产品卖给客户，而是把客户卖给产品，他没有改良和精简他的商品，而是羞辱和鞭挞客户，他用这些阴险的毒药当薪水支付给他被永恒支配的苦役雇员，在自卑和懦弱中追崇着叛逆的皈依者狂热。
不是痛苦的强度。
而是痛苦的持久。
打败了所有……戒毒者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