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勇气
陆望的话让两位父母脸色很难堪。
艾丘终于还是站了出来，“陆望，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做不了主，给我出去！”
陆望脸上严肃的氛围一扫而空，笑道，“是是是，我就是随口这么一提，哈哈。”
他说完就离开了办公室，临走前看了宁亦文一眼。
回到教室之后，自然有八卦的同学上前询问消息，“喂喂喂，陆望，到底啥情况？安冬是不是要退学去当网络博主了，是不是可以天天上网啊。”
陆望说，“说什么胡话，具体什么结果我也不知道，事情又跟我没关。他们还在里面商讨。”
他没有说出太多内部消息，赵晟的丑恶嘴脸是否要曝光取决于宁亦文的选择，被侮辱的是她而非自己，陆望还不准备越殂代疱。
事情的具体商讨比想象中要久一点，陆望上完了一节课，艾丘才带着宁亦文、安冬和赵晟回到教室。
他对大家宣布，“这事儿里面有些小误会，现在已经解决了，只是一些常见的小摩擦而已。另外，宁亦文同学和赵晟同学纷纷要求调换座位，各位有没有意向？”
陆望用手撑着下巴，不喜不怒地看讲台上的宁亦文，宁亦文则避开他的目光。
艾丘的话讲出来好一会儿，没人愿意站出来，包括一向和宁亦文关系不错的张裘。课堂上安静得很，人人都像是成了个哑巴，和上一次调换座位呈现出完全不同的势态。
蒋祺悄悄说，“陆望，你真有手段，宁亦文怎么跑也跑不出你的手心。”
陆望呆了呆，“啊？”
蒋祺很佩服也很失落地说，“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们就是闹闹别扭，你还是对她一往情深，什么拦路障碍都得被你铲除。最可怕的是，安冬心甘情愿为你做这些事情，到头来你一点儿干系沾不上。哎，你要是真这么就直接说，我又不是不愿意促成一桩美事，还白白让我误会了。”
陆望翻白眼，“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蒋祺站起来，“老师，我这边和宁亦文同学换回来吧。”
陆望觉得众人看自己的目光都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他有些不自在地换了个好几次坐姿，但不管是单手撑着下巴，还是双手平放，又或者慵懒躺在椅子靠背，总好像有种现在的一切尽在他掌握的感觉。
艾丘也觉得这么往回换位置有点蛋疼，环顾四周，“没有其他同学愿意了吗？”
没有人回答，赵晟那张鼻青脸肿的脸是前车之鉴，谁也不想被盯上，最可怕到头来怎么追责也只能追到安冬这条张牙舞爪的恶犬上，陆望则全然是个幕后清清白白的嗨手。
于是到了最后，陆望又重新和宁亦文坐在了一起。
安冬过来搬桌子椅子。
陆望问他，“DV机里的视频呢？”
安冬说，“额，我把内存卡给赵晟他爹了。”
陆望一拍额头，“得，完了。”
安冬也满脸困惑迷迷糊糊地问，“我是不是被玩了……”
陆望只是摇头叹气，而另一边，当宁亦文再次和陆望以同桌身份坐在一起后，她说，“对不起陆望，我还是屈从了……我不想让我父母生气和担心，所以接受了和解。”
陆望说，“没事儿，我可以理解。”
宁亦文说，“也就是一年时间，忍一忍就过去了，我不会再和他讲一句话了。”
陆望说，“对，忍一忍，人活着总要忍一忍的，这没什么。”
宁亦文说，“我之前……”
她接下来说什么陆望就不太在意了，他回头看向远处赵晟的位置。赵晟也看向这边，眼神里面有些凶恶和窃喜，好像个很得意的小偷。
陆望朝他露出笑容。
……
要说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宁亦文和陆望的关系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两个人可以开玩笑，可以聊学习，甚至可以聊一聊唱歌和晨杏，这样一说好像比之前更进一步了。
但陆望感觉得到两人的关系有微妙的变化，他们觉察到了彼此最本质的不同。
那就是陆望真的天不怕地不怕，而宁亦文却在关键时刻匮乏某种勇气。
所以到现在，宁亦文对陆望说起话来，总有些莫名的心虚，好像个有缺陷的人看到了正常人，有羡慕，更有自卑。被这么优秀的人如此看待，陆望本来应该觉得荣幸，现在却只感到浑身不自在。
中间陆望还耽搁了自己练声的时间，主动去找赵晟聊天，“赵晟，你爸爸感觉气质很不一般啊，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赵晟当然很意外，但也很臭屁地回答，“我爸是外企责任人，刚才办公室里的场面只不过是小儿科……”这傻逼居然一点儿也不脸红的，还好意思提起刚才办公室里的场景。
陆望哈哈大笑，恭维了两句，赵晟也照单全收，旁边的蒋祺也还偶尔加几句，她有很讨人喜欢的性子，自然融洽得很。
他们聊得热火朝天，欢声笑语，在外人看来还挺不可思议的。
别人都问赵晟，陆望到底有什么淫威，你都挨了打还得跟他好好说话？赵晟却只是微笑不语，心中不屑地想你们懂个屁小爷我才是占了便宜那个人，对面是吃了大亏还得给我赔笑的冤大头。
他当然不能说出实情，但这样一来不免有些挠不到痒处，但看着别人胡乱猜测而陆望在自己面前伏低做小，也是一种另类的闷骚爽感，聊胜于无。
如此一路到晚自习结束，陆望第一个站起来，早早离开了教室。
但他没有回家。
陆望一直都会背个斜挎包，带几本书或者当天试卷回去写写，今天他却提前将斜挎包清空。一离开教室，他飞奔到在建的新校区附近，左右看了看，然后捡了一块板砖收在挎包里。
在之前和赵晟的聊天中，陆望已大概知道了他回家的路径，高三学生放学太晚，所以如果有条件一般都会租房在学校附近——赵晟当然是有条件那一类。
他一个人住，平日里当然是自由自在没人可管了，要不然也不会有趣撸串然后口嗨宁亦文的机会。但另一方面来说，如果有人对他心怀不轨，这样的情况也就显得十分危险了。
陆望今天就要做那个对他心怀不轨的人。
他提早守在赵晟租房旁边，珠盈一中在山上，租房则在半山腰，由一条小路下去，人很少。陆望蹲在路边玩手机，等到了赵晟那个晃晃悠悠的身影下来了，赵晟看了他两眼，也不在意，从陆望身前路过。
陆望很平静地起身，将手机一放，从挎包里掏出板砖，猛一下朝着赵晟脑袋砸过去。